像是苗苗脱落下来的毛毛,在他的心上缓缓划过,一丝抓不到的情绪在红润的心脏的上挠痒痒。
你知道哪儿痒,但是根本抓不到。
少年的表情看起来与往常不太一样,刚刚还湿漉漉的脸庞这会儿已经清清爽爽,只有细碎发丝上边边角角的还结成一缕一缕的发。
不知是镜头的原因,还是少年的因素,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盛着目光里水汪汪的点点眷恋。
那丝眷恋太浅,宫衡霁都不敢轻举妄动,怕是自己的错觉。
他按压着真正的心情与少年聊着他这一天遇到的事情,班上的那群小鬼,青春期的爱情与悸动。
还有他重新回到这个环境的激动,与在班上看到的熟悉场景而感到的安定。
少年不喜欢触碰人群,但他对学习的执着高于自己的情绪。
深夜里,教室宿舍这边,黑暗的空气中,叭叭叭的都是少年浅浅的声音。
不吵人,但窗外的老树听得一清二楚,而后晃动了两下树枝,给予少年支持。
等张艺说完,回过神来去看,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半。
他居然巴拉巴拉地就说了这么多?!
“时间不早,去休息吧。”宫衡霁舍不得拥有这样分享欲的少年,却不得不放人离开。
只有几个月,等高中的时候,或许少年就会想着到京市来了。
挂断的手机恢复到干干净净的聊天界面。
宫衡霁叹口气,给少年发一句:“晚安。”
“晚安。”张艺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才把这个回答敲过去。
他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少年不懂这样的心情,但他觉得新奇,许是放到文里也能用。
自己还不困,便又去电脑前码了一会儿字。
只是时间究竟是太晚了,他敲不到一千字,就被迫停笔。
还得洗澡,还得早起。
看来明天中午别人午休的时候,他得回来敲字了。
窗外月明星稀,C市的大佬们找人找得热火朝天,这一夜不少人都激动到睡不着。
只有张艺,大概学生这样的生活方式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太过于健康,所以倒床就睡。
翌日,伴随着手机铃声响起,张艺神清气爽起床,洗漱化妆,学校早操课铃声响,这次他知道了五班的位置,便没那么早出去,站在进门的窗户前,看着一群群小孩儿们往操场广场跑,人流少了些,才跟着下楼。
还是冬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出去一哈气都是白雾,这时间点,除了校园里昏暗的灯光,太阳没有,月亮不见,只有天边一丝丝浅浅的鱼肚白,泛着冷冽的光。
人走在光里,都跟开了冷皮滤镜一样。
“站住!”张艺去广场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小树林,小树林边上的路不算宽,一车道,现在这会儿就算学生少了,但这些学生可是在路上狂奔的那种。
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能直接撞上。
张艺不想撞到人,便只能往路边走,靠近小树林的边。
没想这一走,就从树林里传出来一道厉呵声。
人少,光线昏暗,树林森冷。
适合打劫。
张艺还没想打劫呢,一股劲风便从身后传来。
少年敏锐,陡然一个侧身,错开那木棍,借着大长腿的优势便朝人踢过去。
看似弱小的少年,早年可是自学过武术的。
这一脚没收力,再加上他本来年纪就比较大,身上的力气比初中生多不少。
一脚踹过去,那人发出一声闷哼,直接倒退两步。
昏暗的光照不清这小树林里人影,但能清楚看到他眼睛里狠厉的光。
对方也是个常年打架的,目光一狠,还没稳住身子就从旁边抢上,提棍便敲。
张艺缺乏对战经验,虽然心里清楚自己不能用□□去承受那木棍的力量,但情况紧急,他根本躲不开,便以左手去挡,右手成爪,扣上那人的脖子,猛地收紧!
“呜。”
双方各自发出一声闷响,张艺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把人抡到树干上,狠狠压下去!
学校这片的树都不大,并不粗壮,两个少年的体重压过去,那树极力晃悠,发出悲惨的鸣叫,树上冬日没掉落的树叶,咔哧咔哧掉。
动静较大,引起注意。
“卧槽!”有学生惊叫。
“老师,老师!这里有人打架!”
“要掐死人了,老师!”
几个学生的尖叫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王老师知道张艺的身份,又不敢做得太过,昨天引着人去认认地方就行了,今天便没特意去楼下等人,只是站在路边,等看看少年是不是出了早操。
听到学生的叫声,立刻便跑了过来。
“那边的,做什么!把手放开!”
被张艺扣着的男生挣扎时听到老师的话,身上不由自主地卸了下力。
这一卸就让张艺得到机会,更往前进。
那藏在眼镜后面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阴狠。
这是真的要把他给弄死在这里!
“张艺!张艺快放手!”王老师掂着大肚子跑来,看清楚打架的人是谁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上前拉人。
“张艺,张艺!”
热烈粗糙的手触碰到少年的手腕,张艺恶狠狠扭过头去,就见王老师放大版焦急的脸庞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
残留的记忆恍惚出现,张艺陡然卸力。
那个男生浑身发软,跌坐下去。
“咳咳,咳!”捂着嗓子如同死狗一般抽搐。
王老师松口气,拉下张艺看向那男生,呵斥:“你是哪个学.”
“张艺!”
少年身子一松,陡然晕倒。
事情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王老师内心的惶恐都要跳出来了!
校长得到消息之后也赶紧冲过来,正好看到张艺晕倒的时刻:“快快,送医院!”
“叫救护车,救护车!”
然后几个老师护着打架的两人,急匆匆往校医务室赶,留下来的老师便主持现场秩序。
“卧槽,那个叫张艺的好厉害。”
“我看他刚刚差点把那个男的掐死!”
“这种人好狠。”
“有什么狠的,我在边上看了全过程,是前面那个男生想先杀张艺,你没看到那根棍子?朝着张艺脑袋砸的,要不是张艺厉害,这会儿说不定就死了。”
说这话的人心有余悸,学校相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他们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如果我是张艺,那我也一定会使劲儿反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了,打张艺的那个人是谁啊?”
“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没看到过。”
小四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初一初二初三还是划分了区域,一般来说学生之间不会互相玩到一起。
初三这边的,也就差不多都只熟悉初三的。
“难不成还是初一初二的?”
“初一初二什么时候出了这种狠人?”
“他这么嚣张,怎么没见那仨猴子去收拾他 ?”
仨猴子,说得就是昨天挑衅张艺的人,这仨自诩是小四中的校霸,只要低年级出现一个比较跳的,他们就会上去教人规矩,把那些小恶霸的恶霸因子压制住,只能在他们的淫|威之下生存。
“对啊,那仨猴子不是说自己是最厉害的吗?”
初三的学子们有疑惑的,有担心的。
那仨猴子却是老早就得到了消息。
仨猴子的首猴心脏止不住得一跳,低声喃喃:“我去,不会是肖哥吧?!”
“哥,说是拿着棍子,应该就是肖哥。”
他们肖哥,学府街一霸,底下好几十个小弟,总是提着一根棍子打架,经典名言,棍子既出,势必沾血。
江湖人称棍儿肖哥,霸气得不行。
而且为人仗义,他们昨天晚上回寝室之后,跟肖哥提过张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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