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把玩具藏进林岁辞的房间里,然后在爸妈面前冤枉他偷了自己的东西。
如果不是江景延不小心看见了他弟弟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他几乎都要相信了。
他能理解江乐不喜欢林岁辞,包括他爸妈也同样不喜欢林岁辞,他刚开始的时候也和他们抱有一样的心态。
虽然那个叫林玥的女人才是罪魁祸首,才是最可恨的。
林岁辞是无辜的,他是被迁怒的。
但谁让他是林玥的孩子呢。
对于江乐这些年故意针对林岁辞的事情,江景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
江景延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林岁辞的现状,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都得赶紧把人给找到。
想到这,他快步往楼下走去。
—
济慈医院作为裴氏旗下的私立医院,环境一向很好。
夜已深,住院区里一片安静。
高级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暖色的床头灯,温度和适度都很适宜。
青年身上盖着薄被,正阖着眼睛安静地睡着,垂在身侧的手仍然裹着纱布,从宽大的袖口里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面青紫的淤痕已经淡了不少。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来人的步伐稳重,皮鞋和地面触碰发出极轻的声音,像是刻意放轻了步子。
青年的眼睫轻轻颤栗了一下,仍然安静地睡着。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裴川刚结束一个远程会议,便从公司赶来了医院。
男人成熟英俊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站在病床前安静地看着睡着的人。
暖色的灯光洒在青年的脸上,显得分外柔和,少了几分清冷感,看起来分外乖巧,也分外脆弱。
裴川这几天的工作有些忙,这三天拢共也就来了三次医院,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
而且每次都很凑巧,他来的时候林岁辞都已经睡着了。
这次同样没有待多久,男人弯腰,细心地给青年掖了掖被子,便转身出去了。
他轻轻带上门,等在外面的医生客客气气地喊了声裴爷。
裴川冷淡地微微颔首,“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没时间亲自过来,但守在这里的保镖也会每天跟他汇报情况。
医生说的内容跟保镖汇报的没什么出入。
“病人的外伤已经开始好转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医生的话音顿了顿。
“还是不说话?”裴川打断他的话。
“对。”医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病人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虽然他挺配合治疗的,但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们主动找话题跟他聊天,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坐着。”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总是没有神采,很空洞,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似的。
医院里的小护士看着可心疼,每天都在私下里讨论这个长得好看的病人。
“病人极有可能受了刺激,可能过阵子就慢慢恢复了,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们也可以找心理医生过来给他看看。”
裴川抿了抿唇,平缓磁性的嗓音里带着认真:
“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治好。”
外面的谈话声很小,听不真切,不久之后又恢复了安静。
人已经走了。
正躺在床上睡着的林岁辞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其实没有睡着,确切地说,他这几天晚上都无法正常入眠,只要他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过去那些不堪的画面,挥之不去。
也就只有在吃了有助眠作用的药之后,他才能勉强睡上几个小时。?
第16章 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江景延不知道林岁辞能去哪儿,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
一辆豪车从高档的别墅区驶出来,穿过繁华热闹的街道,道路越来越狭窄,周围的建筑也越来越破旧。
由于前方的路段太过于狭窄,连汽车都无法通过,江景延只能在附近的马路旁停了车。
江景延关上车门,抬眸望着周围紧挨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破旧居民楼,微微狭了狭眸子。
这篇区域是A城著名的贫民窟,林岁辞小时候住的就是这种地方。
江景延微微蹙了蹙眉,迈开脚步往前方昏暗的巷子里走去。
拐了好几个弯,他停在了其中一幢破旧的居民楼前。
这栋楼大概有十层左右,没有电梯,连楼梯都非常狭窄。
江景延一口气爬了七层,最终停在了某间屋子门口,眼前的铁门破旧得掉漆生锈,门口还摆放着许多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
江景延抿着唇,屈起干净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门。
如果不是为了林岁辞,他绝对不会来这里。
敲了好一会儿,铁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道沙哑干涩的中年女声在耳边响起:“谁啊?”
江景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林玥,眼里藏着几分厌恶。
林岁辞是无辜的,造成今天一切后果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害了林岁辞,也害了江家。
“你是?”林玥刚开始有些疑惑,随后发现了什么,一双浑浊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江景延,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你是江鸿宇的大儿子?!”
江景延没有否认,但也不想跟林玥废话,他直截了当地开口:
“林岁辞呢,他有没有回来过?或者有没有联系你?”
林玥愣了愣,“林岁辞?”
“那小兔崽子又从江家跑出来了?”她瞪着眼睛,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就连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狰狞。
“我不是让他好好待着,居然又不听话!”
江景延后退半步,厌恶地皱了皱眉,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林岁辞没有回来这里,也没有联系林玥。
也是,就林玥这个自私的女人,只是把儿子当成工具而已,这些年哪有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对方还在自言自语地骂骂咧咧,江景延在这里多待一刻都觉得不自在,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林岁辞到底能去哪儿……
病房里的光线昏暗。
林岁辞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没有穿鞋,直接赤裸着双足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沉默地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柔和的月色如水般倾泻进来,为青年苍白精致的脸庞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似雾一般。
林岁辞缓缓地眨了眨眼,随后坐在了飘窗上,他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侧目看向窗外的夜景。
外面的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高楼一幢挨着一幢,热闹而繁华。
林岁辞出神地看着窗外,灯火倒映在他那双平静的仿佛死水一般掀不起波澜的眸子里,潋滟漂亮。
他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遮住了外面的光线,眼里又恢复了沉寂。
这个城市那么大,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林岁辞这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时常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有时候一睁开眼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提不起精神,什么都不想干,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消极的情绪。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林岁辞害怕,惶恐,他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夜里,踌躇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看不到未来。
他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至于那个帮了他的男人,林岁辞也是不相信的,甚至有点抵触。
他听见旁人称呼男人为裴爷,语气很恭敬,想来是个很有身份的人。
这几天男人来过几次,但他每次都在装睡,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让他觉得不安,对未知的不安。
林岁辞只看过男人几眼,但对方那张脸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
英俊,成熟,带着几分凌冽的攻击性,令人不敢直视他那双淡漠平静的眼眸。
那是一张让人看了就很难忘记的脸,林岁辞不认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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