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不敢再往下细想,像是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林岁辞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对方的目光格外深沉,就连眼眶里都泛起了红血丝,里面覆盖着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被人在乎,被人爱着的感觉是很美好的,林岁辞空荡的内心像是被一下子填满了。
“其实现在还好,我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他浅笑着,反过来安慰裴川。
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刚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林岁辞真的很痛苦。
那时候他还住在江家,只能每天偷偷地看着江乐和江父江母还有江景延相处得多么和谐愉快,他们有多疼爱江乐,林岁辞全都看在眼里。
不知道真相还好,他顶多就是羡慕江乐能拥有这么爱他的家人。
但是知道了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却被别人抢走了。
每当这个时候,林岁辞真的很想冲过去告诉他们真相,但他没有这个勇气。
当时的林岁辞真的很懦弱。
直到绑架事件发生,毫不夸张地说,那时候的他万念俱灰,几乎放弃了生活的希望,想着就这样算了吧…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反正也没人会在乎。
直到裴川的出现……
当然,林岁辞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裴川。
“怎么会不难过。”裴川低头,爱怜地亲了亲青年薄薄的眼皮。
他在他耳边压低了嗓音,说林岁辞,我会难过。?
第67章 林岁辞有他就够了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去江家。”
裴川其实有些不理解,明明林岁辞在三个月前就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向江家坦白。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林岁辞只是害怕,至于害怕什么……
就像林玥说的,江鸿宇和周文倩疼爱了江乐那么多年,到时候真的会舍得让江乐离开吗?
林岁辞担心,就算他们真的知道了真相,自己在他们心里的位置也比不上江乐。
毕竟林岁辞在江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江鸿宇和周文倩还有江景延有多疼爱江乐,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小孩儿的心思敏感细腻,想得比较多。
裴川又道:“别怕,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但那些只是林岁辞以前的想法,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让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我知道。”林岁辞抱紧了裴川,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感受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令人安心。
“我不害怕。”
“但是过两天就要进组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拍戏。”
这是林岁辞的第一部 戏,他很看重,为此还做了很多准备。
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等拍完戏,我就立刻向他们坦白身世。”
他的戏份并不多,一个月就能拍完了,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个月。
既然林岁辞都这么说了,裴川没有再说什么,他下巴抵着青年的柔软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好。”
说实在的,就算林岁辞真的认回了亲生父母,裴川也对江家人没什么好感,江景延还好,至于江鸿宇……
裴川抿了抿薄唇,目光冷冽深沉。
林岁辞有他就够了。
两天后—
林岁辞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便准备出发去剧组。
裴川本想亲自送他过去的,但无奈有个紧急会议要开,脱不开身。
虽然裴川的人没到,但保镖到了,就是当初在医院把林岁辞给吓得够呛的那两个保镖。
两人都长得高大魁梧,其中一个剃着很短的板寸头,另一个皮肤黝黑。
他们的外号也很贴切,一个叫寸头,一个叫黑子。
虽然这俩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实际上性格挺好相处的,林岁辞早就不害怕他们了。
本来裴川打算让他带着四个保镖一起去的,但想想那个画面实在太……
他只是去拍个戏,又不是去干架,用不着带保镖,这也太招摇了。
林岁辞当即就拒绝了,但裴川的态度很坚决,后来经过商量,只能把四个保镖缩减为两个,以助理的身份在林岁辞身边保护他。
低调奢华的轿车在别墅区安静宽敞的道路上行驶着,林岁辞坐在车里,回头看着车窗外逐渐变小的裴家别墅。
等别墅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但他却有一种归属感,那些年在江家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也许是因为这里有裴川。
林岁辞有些怅然地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突然前方路边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应该是个年轻男人,穿着衬衫长裤,高高瘦瘦的。
之所以引起了林岁辞的注意,是因为男人此时正扶着旁边的绿化树,弯着腰背,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模样。
下一秒,他便看见男人的身体不稳地踉跄着,摇摇欲坠。
林岁辞所乘坐的轿车从男人身边行驶而过,在那一瞬间,他也看到了男人脸上难受的表情。
周围很安静,连行人也没有。
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林岁辞便突然开口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他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坐在后面的两个保镖,寸头和黑子对视一眼,也迅速跟了下去。
距离并不远,林岁辞快步走到了男人身边,伸手搀扶住了男人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没事吧?”
“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男人顾不上回答,他低垂的侧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的手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便携的药盒,刚想打开,谁知手颤抖得厉害,药盒便立刻掉在了地上。
林岁辞连忙弯腰将药盒捡了起来,替他打开,递到了他面前。
“给。”
林岁辞看见男人修长苍白的手颤抖着拿起了几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片,仰头吞了进去。
他连忙对跟在身边的两个保镖道:“去车上拿瓶水过来。”
寸头帮忙扶着男人,林岁辞接过黑子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将它递到了男人面前,“先喝点水吧。”
男人接过水,仰头喝了几口,才稍稍缓了一口气,嗓音微哑地道了声谢谢。
林岁辞细心地将他手里的水瓶接了过来,看着他仍然苍白的侧脸,不放心地问了句:“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耳边响起的嗓音是清浅动听的,带着礼貌的关切,但又透露着几分疏离。
很好听的声音。
傅言深的状态好了些许,这才得以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主人。
眼前的男孩儿长得很年轻,大概只有十八岁左右,模样跟他的声音一样,干干净净的,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很漂亮。
但俊秀昳丽的眉宇之间又带着几分清冷疏离,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林岁辞也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模样,对方有一张很好看的脸,穿着打扮也优雅得体,但脸色透露着病态的苍白。
傅言深扬起苍白的唇冲林岁辞笑了笑,温和的嗓音还透露着虚弱:“能扶我去那边的长椅坐会儿吗?”
林岁辞:“可以。”
“林少爷,我们来就行了。”寸头说着,已经扶着傅言深的胳膊,让不远处的长椅处走去。
傅言深被扶着坐在了长椅上,他不动声色地扫了这两个打扮得像保镖的壮汉一眼,视线停留在林岁辞身上,“我休息会儿就好了,谢谢你们。”
林岁辞:“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还是要谢谢的。”傅言深笑了笑,目光真诚地看着对面的青年,礼貌询问:“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当作答谢。”
林岁辞客气地拒绝了他,声线清越中透露着礼貌的疏离:“不用,别人看见也会帮忙的。”
“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傅言深很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他微微颔首:“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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