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半晌,忽而自嘲般笑了笑:“别人怎么看,对我来说不是太重要。”
之后又补充着说道:“但容凡不一样,他以后的路还长着,现在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依赖,冲动之下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傅温礼这么说着,不禁又想起了容向磊,最后叹了口气闭着眼道:“他父亲于我有恩,他母亲当初把他托付给我,我也不好把人家孩子就这么带坏了,你说是吧?”
*
容凡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回学校的时候,宋淮给宿舍的门后挂了个靶子,正在玩飞镖。
看他进门,宋淮放下手里的玩具,一边帮他把肩膀上的包卸下来一边扯了扯嘴角:“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连课都不来上了,合着是背着导员偷偷跑出去玩了。”
“不是偷偷。”进屋喝了口水,之后淡定地解释道:“我跟傅叔叔一起去的。”
“就你们俩?”宋淮挑挑眉问道。
“还有他助理。”容凡说完之后想了想,看向宋淮,那神情颇有几分得意:“不过我们睡的一张床。”
“然后呢?”宋淮瞪着他眼都没眨,静待下文。
容凡说着咬了咬唇,拖着尾音“嗯……”了一声:“我觉得你教我的方法有用,虽然革命的路还很漫长,但我已经实现了小小的突破。”
“我偷亲到他了。”容凡隔空对着宋淮做了个嘴形。
反应过来容凡说的是什么后,宋淮咧着嘴一脸惊喜的模样,拍拍人肩膀:“行啊你小子,越来越上道了你!”
容凡低头抿嘴笑了笑,转而又闪着眸子看向他:“所以你还有什么招数,再教教我呗,宋老师。”
容凡这一声由衷的“宋老师”叫得宋淮十分舒坦,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对着容凡了然一笑,冲人招招手:“你过来。”
待容凡一副好奇的模样弯腰凑了过来,他才压着嗓子,对着人耳边低声交待道:“我告诉你,男人都是感官动物,这样,你明天晚上……”
第20章 “告白吧,说你喜欢他”
容凡听宋淮的话,隔天下午课一结束,就带着行李乖乖回了家。
车库里停着傅温礼的车,但他工作忙,一般很少这个点就回来。容凡不太确定人是不是真的在,于是把箱子递给李婶以后,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傅叔叔呢?”
李婶朝二楼指了指:“书房。”
之后把拖鞋给容凡摆到了脚边上,问他:“你还吃饭吗?”
容凡摇摇头:“我在学校吃过了。”
说完后抬头往楼上瞟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间夜幕降临之后,容凡在浴室里好好洗了个澡,用的是桃子味的沐浴露,涂抹在身上隐隐透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他拿着纸巾擦干镜面上的水汽,在灯下拍了拍着自己粉扑扑的两个脸蛋,想起宋淮交待的那些话,不由自主地咬起了唇。
宋淮说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只有大脑接收到足够多的刺激,才会释放出多巴胺、才会感觉到兴奋。
“色诱”这个词可能听上去有点低级,但其实对于容凡而言,只要穿得“讲究”一点,有意无意地给两人制造点亲密接触的机会,适当装一下柔弱,激起对方的保护欲,一来二去,很多事情就都是水到渠成的了。
从浴室出来后,他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宽宽大大能露出锁骨的T恤换上,长度刚好遮到臀部下方的位置,整个上半身都被轻薄柔软的布料掩盖,只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行至书房外轻轻敲门之后,很快就传来了傅温礼回音,让他进来。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容凡压下把手,缓缓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
傅温礼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有外物打扰,故而室内一直都处于门窗紧闭的状态,唯一的光源便只来自于角落那盏瓦数充足的落地台灯。
容凡躲在暗处里捏着衣角,若不仔细观察甚至让人很难发觉他的存在。
宽大的红木书桌上,被分类装订成册的文件堆砌在傅温礼的面前,他一手握着钢笔,另一只手的指缝中仍夹有半只烟,在黑暗中孤独地燃烧着,星火明灭。
知道容凡进来了,他抬起头习惯性地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原本是想去换下气,以免这屋里的烟味熏到容凡,但是一转身,在看到角落里站着的人此时此刻身上的装束后,傅温礼即将开窗的那只手徒然顿住,目光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虽然家里有暖气,但这大冬天的,你倒也不必这么凉快。”傅温礼说着朝门口的位置递了个眼神,命令道:“回去把裤子穿上。”
容凡站在原地不安地绞着手指,脑子里反复念叨着宋淮嘱咐过的话,心一横,结结巴巴开了口:“傅叔叔,我可……可能是发烧了,总感觉自己身上烫烫的。”
“发烧?”傅温礼听完这话朝他走了过去,抬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神色担忧地问道:“量体温了吗?”
“没有。”容凡垂着眸子小声回答,步子往前挪了一下,几乎要靠在傅温礼的身上;“可我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应该是病了的。”
傅温礼的手在容凡额头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又摸了摸自己,狐疑道:“温度是正常的,你现在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容凡低着头,身子往前一倾,顺势靠在了傅温礼的胸膛。
薄T松松垮挂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弓着背的时候,隐隐约约能窥见胸前露出的大片春光。
傅温礼指尖微凉,揪着他的衣领给他把衣服往上提了提,遮得严实一点。
之后动了动喉结,开口道:“你应该没发烧,先回屋里躺着吧,我去拿个温度计。”
一听说傅温礼要去拿温度计,容凡心里稍微有些慌,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是装病,于是咬着唇想了想,继而换了个说辞道:“那我有可能是感冒了,头也好痛。”
他说罢两手一环,紧紧抱住了傅温礼,还不忘故作虚弱地咳了两声,跟人求道:“傅叔叔,我生病了,今晚不想一个人睡,你还陪着我,好不好?”
容凡话音落地,手心于暗处不自觉地攥紧。他屏着呼吸,静静等待着傅温礼的回答,须臾之后却听见头顶传来了对方轻笑的声音:“容凡,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需要叫家庭医生来一趟。”
“家……家庭医生?”容凡嘴里重复着傅温礼的话,无措地眨了眨眼。
傅温礼勾着唇角,抚上他的头淡淡“嗯”了一声:“生病了就得找医生,咱们让他来一趟,给你打一针。”
说话间,傅温礼低头缓缓凑近了他,绘声绘色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就用肌肉注射,最粗的那种针头,一针下去,保证你明天早上就立马生龙活虎的,什么病都好了。”
容凡怕打针,怕得要死,尤其是皮试和肌肉注射!
听到傅温礼这么说,他几乎一秒就从人怀里退了出来,唇齿颤抖着,瞪着眼睛一脸惊恐道:“不,不用了吧……”
傅温礼紧盯着容凡,眼底情绪晦暗,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语气却跟着冷了下来:“那你还不去把裤子穿上?等到真的感冒了,你就老实了是吧?”
被傅温礼这么一教训,容凡原本就不是很足的底气,瞬间像被扎破的皮球,彻底软了下来。
他低下头委屈地“哦”了一声,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偷瞄了傅温礼一眼,看对方一直凝眉沉着张脸,最终只能无奈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计划宣告失败。
回屋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容凡想起刚才自己在傅温礼面前像小丑一样表演了那么久,最后还被戳穿了,就觉得十分丢脸,懊悔地对着枕头捶了几下。
他把电话给宋淮拨了过去,告诉宋淮自己真的搞不来他说的循循善诱那一套。蓄意接近傅温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脑子空空的,一不小心就什么马脚都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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