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小莹灯挂在路过的檐上,魏柏宁牵着江珉的手突然握紧,“江珉。”
“嗯?”
“你明年和我一起回来吧?”
江珉回应地干脆,“好啊,初一是应该过来的。只是我今天来得急,什么都没准备,明天就不过去了。你家里人都喜欢什么?我明年提前准备准备礼物。”
魏柏宁微怔,心中一沉,“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来这过年。”
“也不是每年,就是…”魏柏宁解释道,“就是明年,或者后年也行,至少来一次。”
江珉微笑,声音轻柔,“那应该是去不了。”
“为什么来不了?”
魏柏宁盯着江珉,看他干净的面孔和潇洒的神情,陷入了迷茫。
江珉说,“就感觉…没必要。”
“你听到那些话了?”魏柏宁心里有些失落,“我出柜过,但跟家里说的是双性恋,我姥爷不知道这事,才那样说的。”
“而且他正好提醒我了,等毕业咱们就去国外登机结婚。”
江珉有意岔开话题,“结婚有什么好的?”
魏柏宁咧嘴一笑,贴在江珉耳边小声说,“可以合理合法和你上床。”
“…那之前都算什么?”江珉斜了魏柏宁一眼,“偷情?”
魏柏宁笑了声,放缓语气。整张脸映在烟火下,显得深邃俊朗,目光异常认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两年前,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想和你一起过年,想带你见我的家人,只是因为我想爱你。他们接不接受,和我无关。能不能签国内法律承认的结婚证,也和我无关。”
“江珉,我什么都不怕,哪怕明天回去,和所有人说我喜欢男人。我只怕一件事…”魏柏宁的声音微微颤抖,表情渐渐变得阴冷,“怕你想让我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你呢!你怕什么!”
江珉踩在陌生的城市土地上,看着路过魏柏宁整个幼年人生的天和海,看清面前这人的愤怒和伤心,在人来人往的沿滩上,倾身吻住了魏柏宁,喃喃声在深吻里又重又轻。
那句话是——
“我怕你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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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章
第55章 番外新年—3
我是双性人,如果你不用性欲以美化,就能想象到两个不同的性器官硬融在一处是多么的丑陋。畸形是一种特殊的美丽,我的母亲从我能听懂话时就这样告诉我。她让我学会接受,学会乐观面对生活,学会从缺失的家庭中感受到人世间最温暖的母爱。她用最沉静拯救,让我淡化了未成形的悲伤。但精神的不安一直存在,自从我又理解书本外的贫穷和病痛。如果你会成长,到你自愈不了脆弱那天,谎言就会被戳破。畸形只是畸形,它的诞生是不存在美丽的。
上学时,很容易定下目标,它那样清晰,只要最前面的成绩。交朋友也很容易学会,只要真诚温柔待人。在获得嘉奖时,我好像很优秀,在选举投票时,好像人缘很好。但我知道,我马上就没有目标了。好在还可以继续上学,大学四年之后还可以读研读博,我可以赚钱把欠下的医药费还清。这些又是自然而然的目标。
只有一件事,我没有想过未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一个男人,拥有正常健全的身体,却也同样喜欢男人。在15岁,高一时,我和他认识;17岁,我们上床了,在我租住的房子里。他的眼神太明显了,但却是我主动勾引他的。我们做爱,吵架,在学校偷偷接吻,买情侣衣服还有冲刺备战高考。
他长得很帅,但有时很凶,在床上力气很大。我学会如何使用避孕套,学会口交。他是个流氓也是会哭的小狗。他经常耍无赖撒娇,如果你能想象一个男人撒娇的话。他比我更加“肆无忌惮”。我第一次被吸引,是看到他戴耳骨钉的时候。如果你碰到,要看他的侧脸,和眉毛鼻梁下巴薄唇一起看,那是我很想很想拥有的样子。那么肆意,那么特殊。这才是特殊中的一种美丽。
他活泼又浪漫。会自制鱼竿出去钓鱼,拎回一个空桶也开心;会给我叠一朵纸花,放在床头的无水玻璃罐里,问我是不是闻到了花香;会分享写好的情书,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9封,其中一封写的是诗,我记得最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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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新栽了一棵桃树,*
*我问它,你有爱人吗?*
*它没回答我,*
*第二天,树杈上开了一枝新芽。*
*我又问它,你的爱比我深吗?*
*第三天再去看,*
*它和昨天一样。*
*它知道比不过我,我知道它听得懂话。*
*于是,我问了它最后一个问题——*
*我的爱人和我一样吗?*
*我看到新芽冒出绿叶,*
*它告诉我,*
*你爱我。*
*江珉爱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到现在。也许那里写得清清楚楚,我的名字后和爱连接,爱后的署名,是送这封信的人。
我不太会说情话,你可以让我表示谢意,歉意,但不要嘲笑我不会表示爱意。
如果你抱过一个人,如果你被人紧紧抱在怀里。你们相贴,你感受到微凸的乳撞在宽厚的胸膛上,如果你的第一感觉不是惊慌厌恶,而是羞赧。也许这种感觉叫做喜欢。
我是喜欢魏柏宁的,也亲口说过两三次,但他总是不信,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我。
他逼着我用嘴说出口,后来我学会吻他。
一个吻,就是在说江珉爱魏柏宁。
我们是因为色情照片,阴差阳错在一起的。是不是和你谈过的恋爱,正在谈的恋爱完全不一样。我们也吵过,在几十万现金面前,我几乎赤裸。我们都用最不成熟来处理问题,他跪在我面前,问我到底会不会爱他。我说,我会。
我学会爱人。会跟他诉说我的痛苦,诉说我的艰难,诉说我借钱不得的狼狈,诉说我讨厌袒胸露乳卖裸照,会主动揭开谎言,会跟他说自己多么不堪,会让他看最美丽的畸形,会想要陪伴,会想要永恒的爱,和母系一样,脐带相接那种永恒。
我怕他不给,我也很想问他,会不会一直爱我。
这是17岁的我思考的问题。
18岁,我们没有考到一个学校,但考到了同一个城市。他的学校军事化管理严格,大一军训一个月,我们失联一个月。我参加很多活动,认真听课,顺利进入学生会,交了很多新朋友。但我一直很想他,那时候我才彻底了解,他对我有多重要。
到了20岁,我和他都变得成熟了一点。
但是在某一年春节,我听到他家人说,希望他毕业后结婚。目标顿时就模糊到不可见人了。我开始确认他对我的爱,开始思考他的家人如何看待这段关系,我想到各种糟糕的情况。
甚至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苦苦挽留一次。
但最先哭的又不是我。
他又是那样委屈,那样怨恨,我感觉到他想骂我,但最后收敛了,跟我好言好语地说,只是还是没忍住,吼了我一声。
我耍了小心思,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坏,非要听到承诺,听到又虚又矫情的誓言。
但我安心了,我愿意哄他。
在那之后,我们有了共同的目标,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和他的。
攒钱买一个房子,买一只猫,住在一起。
我想这个目标应该很快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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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番外——大学
太阳快下山,天空布满红紫色的晚霞。
魏柏宁神情萎靡,看着街边的小广告都新鲜,隔着铁栅栏和外面的江珉诉苦。
“你不是说上了大学就自由了吗?”
九月份的烈日不逊盛夏,魏柏宁的肤色显而易见深了一层,多了一种沉着庄重,腰束得紧紧的,精神又冷峻,那双大长腿朝他迈过来时,江珉怔怔出神,等人走到近前,只剩下戏谑的微笑。
江珉同魏柏宁对望,轻笑着让他站直,从兜里拿出手机,后退几步离远,“你那什么表情啊,开心点,再军训半个月不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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