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多说,话题到这里就该识趣地停下,但沈近显然不是一个识趣的人,苦口婆心劝他:“你现在还年轻,想要什么唾手可得,不知道一个红成你这样的艺人有多难得,不是没有条件和你一样好的,你看玉姐签的那几个,就是运气不好。小宁,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拍戏的,又有天赋,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事业上升期一旦错——”
“上升期可以谈恋爱吗?”陆端宁突然开口。
沈近一愣:“什么?”
“可以结婚吗?”他又问。
“你、你才多大?”沈近被他吓一跳,“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就想结婚?”
“不是,随便问问。”
沈近才不信他只是随便问问,陆端宁性格如此,从来都是想得多说得少,能问出口的多半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沈近盯了他半晌,陆端宁被盯得别扭,刚想转头说别看了,就听到沈近瞎猜:“是谢玲珑?还是许鸢?你喜欢这种年纪大一点的姐姐款?她俩是都合作过,不过你也不爱搭理人家啊,有聚会请你去你都——”
“沈近,”陆端宁冷声打断,“谁都不是,不要乱猜。”
“哥都不叫喊我沈近,不高兴了?”沈近回过味来,好笑地说,“还没追到吧?陆端宁你是小朋友吗?刚喜欢上人家就想好结婚的事了?”
甚至真的笑出了声,支着下颌陷在座椅里乐不可支。
陆端宁倏地转头,黑白分明的眼瞳望着他,凉浸浸的嗓音第一次带了点恼怒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重新签约的事我不会答应,你也没必要再让我考虑了。用不着陪我,到了之后你自己走。”
他不装八风不动的姿态,明显有点着急了,沈近反而开始高兴起来——在这小子身上耗了一个月,他几乎要以为陆端宁退圈是为了继承家业的时候,终于再一次找到能拿捏他的地方。
就和十几年前,沈近是一群围着陆端宁吹马屁,夸奖他聪明漂亮乖巧懂事,如何如何继承了父亲的天才与母亲的美貌的大人里不起眼的一个,却第一个看出这个小孩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时陆端宁点头对大人们说谢谢,熟练地露出孩子该有的甜甜的笑容,是符合他年纪的小心机。
唯独在人都散尽后,他跳下椅子,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仰头望着。
那是一张电影海报,出自郁容的成名作《望春山》。
听说陆端宁的父亲就是因为这部电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郁容,全城示爱,前前后后向她求婚了二十几次,郁容才终于点头,单向的感情得到圆满。
沈近蹲下身,问他:“喜欢电影?”
小小的陆端宁看他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电影海报上,用稚嫩的童音说:“喜欢电影,也喜欢妈妈。”
车内空调安静吹着,空气往下沉。
陆端宁坐在那里,面色平静,不露半点端倪。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冰冷的气流扫过脖颈,青色血管在沉默的呼吸间的跳动频率。
这种特征,叫欲盖弥彰。
沈近啧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座椅上:“你的皮相不错,家世也好,可以骗骗青春期的小女生为你着迷,不过到现在还没追上,这姑娘眼光还挺高的。我往圈内猜你说不是,那就是你们学校的?”
陆端宁没吭声,还是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沈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学校的话……你们这个年纪,越会出风头的男孩子越显眼。你现在就是你最出风头的时候,虽然刚退圈,但明星的光环还带着,富家少爷,名校在读,学校里每个人都认识你,越是虚荣喜欢得到认同感的女生越想在这时候接近你,有不少吧?就算是清高点的类型,她也很难拒绝你的示好。”
没人捧场,沈近也能一个人说得头头是道,“等再过两年,你的光环没有了,从最显眼的男生变成和别人并列站在一块的第一梯队,追不上的妹妹还能在这时候回头看你,那她图你什么?图你十八岁开始退休养老?弟弟,你自己想想,哪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会喜欢过这种日子?还不如偷偷摸摸约会被流量的女友粉骂来得刺激。”
陆端宁对他的“出风头论”毫无兴趣,无动于衷地说:“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是,她不是普通人,是你陆端宁从几十亿人里一眼选中的。既然她这么特殊,那你还不抓紧,把人家追到手?”
“没压力?还是没情敌?”沈近端详着陆端宁的神情,眼睛笑眯起来,“陆端宁,你觉得她喜欢你吗?不会对你不感兴趣吧?”
车停了,车门推开,一缕风钻了进来,与准备下车的陆端宁撞了个满怀。
乌黑的额发被风吹动,露出优越而冰冷的面庞,他扶着车门,在快步离开和回头揍沈近一拳的抉择中,听到身后那道愉悦的嗓音再度响起:
“感情上需要帮助也可以联系沈哥,是你的话,我随时都有空。”
陆端宁的回应是“砰”的一记关门声。
很响,力道显然不轻。
第23章
“你敢想象吗?齐临居然和我抱怨陆端宁很没有礼貌。难道还有人比他自己更没礼貌?”
在后台的时候,云姣这么对慕越说,好像好心帮忙照顾小猫的齐临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人。
慕越觉得奇怪,发消息问他,齐临没有回复,回去之后才发现他睡着了。手机放在床头柜,那只圆头圆脑的小黑猫蜷在他脑袋旁边一起呼呼大睡,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不知道西施是只什么性格的小猫,才过去几天,他们俩居然这么快就混熟了。
慕越默默掏出手机,自己作为前景,咔嚓一声,拍照发朋友圈,然后堂而皇之地拿走齐临的手机,坐在外面翻看起来。
没有备注的微信名被压到一页之后,齐临的确有在好好发照片,固定每晚八点钟,准时得像小猫播报。
慕越一张张翻下来,看到西施一天比一天活跃,从爱答不理地躺平睡觉,到愿意趴在齐临膝盖上用爪子够逗猫棒。
相较之下,一连四五天过去,让齐临持续单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陆端宁,才是过分冷淡的那个人。
路演有这么忙吗?
忙到抽不出时间检阅一下他的微信消息?
慕越试探性地发过去一条——
【为什么不说话?你的猫不要了?】
几分钟过去,那边终于回复——
【Lu.:三天后我会来接她,麻烦了】
慕越几乎能想象他此刻清淡的语气,客气又疏远,像是完全不想与他们有过多交际。
慕越心里莫名一阵恼火,还未探究出起因,一只探头探脑的小黑猫悄无声息过来,慕越抱起她,想捏捏爪子,反被西施用肉垫按住,张嘴在他指节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两个小小的凹痕。
“你怎么还会咬人啊?”慕越低下头问,“你咬过你哥哥吗?还是只咬我一个?”
西施用尾巴扫他一下,漠不关心地转开了头。
这个脾气,和陆端宁还挺像一家人的。
慕越强行搂住小黑猫,摆出一个胁迫她的姿势,拍了张照片发给陆端宁。
图片刚传过去,西施就从他怀里挣脱开,跃到斗柜顶端,居高临下地睥睨慕越,盯着这只招猫讨厌的坏家伙。
慕越被她瞪得想笑,然后才低头给陆端宁发——
【不用过来,我绑走了,现在她是我的猫】
【Lu.:……】
【Lu.:慕越?】
桔红色的凌霄花不停摇晃,风从窗外涌进来,西施揣着小黑爪子,埋头打了个喷嚏。
慕越轻轻啧了一声,不知道陆端宁从哪儿看出来的,像是感知到某双并不存在的眼睛,他放下腿,下意识地坐直了一点。
【怎么发现的?】
【Lu.:照片,你的手臂露出来了】
【就不能是别人的手?】
【Lu.:你和别人不一样】
手有什么不一样的?自己又没有多长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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