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娥在教室门口敲了敲门,跟老张招招手。老张起身扫了眼班上的人,出去跟董娥说话。
江闻皓看时间还早就又趴了回去,过了一小会儿,他弯腰将邹莽原扔给他的纸团捡了起来。倒也没看,直接塞进了衣兜。
刚要再睡时,就捕捉到了身边人的目光。
他掀起眼皮,看向目光的来源,用口型问了句:“有事?”
覃子朝抿了抿唇,视线移向江闻皓的衣兜静了下,接着一言不发地把头调了回去,继续做题。
江闻皓总觉得覃子朝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觉得大概是看不上作弊这种行为,毕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不过他也压根没想作弊,毕竟懒。
放学后,江闻皓又被董娥叫去了办公室训话。老张坐在一旁,董娥说一句他就接一句,一个捧一个逗跟说相声似的。
董娥训累了嗓子不舒服,干咳了几声后又往嘴里塞了两片药,看着江闻皓停了下,话锋一转:“欸,你吉他修好了么?”
江闻皓正跑神,突然听她没来由这么一问,有些发懵地“嗯?”了声:“…没,人家店转让了。”
董娥遗憾地“啊”了下,拧开保温杯:“我还想说这不是马上艺术节了,让你代表咱班上台唱个歌呢。”
老张闻言笑了,用手点点董娥:“我说董老师啊,也就是你还愿意响应号召!你说他们都高二了,一天天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搞什么文艺汇演,真不知道领导都是怎么想的。”
“哎,狭隘了不是?”董娥哑着烟嗓打趣,“艺术节年年办,你看咱云高的升学率下去了么?没有吧!”
“行行,您说的都对,谁让您是老校长的得意门生呢!”
“那可不!”董娥笑笑,又看了江闻皓一眼,“赶紧回去吧,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考试的时候不好好写卷子,在那儿睡觉!我就专门在操场上给你支张床,再让罗教官在边上给你唱小曲儿!”
江闻皓出了办公室,教学楼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走廊里隐约有个高挑挺拔的身影靠在一班门口的墙上,看到江闻皓后蹭起身朝他走来。
“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覃子朝手里拿着本书,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眼,“没挨吵吧。”
“没。”江闻皓耸耸肩,“就说下次再睡觉就在操场上给我支张床,让教官给我唱小曲。”
覃子朝低笑了下,缓声说:“其实董老师人挺好的,她以前是老校长最得意的门生,北京还有上海那边有很多重点学校都想挖她,开出的薪资也高。但她说什么都不肯走,说对这里有感情了。”
这之前,江闻皓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老师。以前在六中,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一直视他为老鼠屎、眼中钉,不论什么事但凡跟他沾上了关系,他就必然是错的那个。
两人回宿舍拿了洗漱用品,又到老教学楼的厕所里洗完澡后,江闻皓打算叫上于斌他们打几把游戏,结果刚要上床,覃子朝就堵在了他面前。
“现在困么?”
江闻皓不明所以:“不困,怎么?”
覃子朝静了下:“一起去自修室?”
“……?”
江闻皓怀疑自己听错了。
覃子朝将他先前从教室里带出的书递给江闻皓,江闻皓这才发现这本书根本就是他自己的。
“今天晚上考试的题其实书上都有,我已经给你勾出来了,哪道不会我给你讲。”覃子朝顿了顿,“这样下次就会做了。”
“……”
江闻皓这下才是真被覃子朝给整不会了,他舔了舔腮帮试图组织语言,“我觉得,我暂时还没这种需求?”
“我有把握帮你拿满分。”
江闻皓扬扬眉,一副“所以呢”的表情。
覃子朝:“其他人,不见得能做到。”
“…覃子朝。” 江闻皓叹了声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覃子朝被问的愣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向来表达能力都还挺强的,可现在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是看着邹莽原给江闻皓传纸条觉得心里很堵,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至于。
“你看不惯邹莽原给我传答案?”结果江闻皓先一语中的了。
见覃子朝默认不说话,江闻皓淡淡道,“但我就没打算抄。”
“嗯,那就好。”覃子朝说完,心里就又叹了口气,他想说的好像也不是这个。
“我跟你说过,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我爸那五万块钱,其他的都不重要。”江闻皓侧身避过覃子朝,回头牵了下唇,“这下能放心了?班长。”
“嗯。”
覃子朝低下头,沉默半晌后再次问:“所以你还是不跟我去自修室?”
江闻皓爬上床,熟练地打开了游戏界面:“好好学习。”
覃子朝又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离开了宿舍。
这晚,覃子朝的学习效率并不算高。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一个疑问比卷子上任何一道题都让他更加难解。
如果今天换做是他看到其他人作弊,他也会像现在这么生气么?
而同一时间,江闻皓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大写的“Victory”收回,虽然这把赢得很漂亮,但他却一直都有些不在状态。
先前他其实有意试探过覃子朝,在自己腰撞伤对方给他擦药的时候。
他问覃子朝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覃子朝当时的回答让他完全确定对方就是个认真负责、热心团结的三好班长,没别的了。
自己后来便也彻底把他当成了同学,直到处成现在这种他自认为还算是不错的朋友。
江闻皓将手机塞到枕头下,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止住了更多的扯淡猜测。
渐渐睡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信息有误
这周四一早,覃子朝就代表云高前往市里参加奥数竞赛了。
江闻皓旁边突然空出个座,董娥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跑来教室跟着他们听了大半天课。
就坐在原先覃子朝的位置上,弄得江闻皓睡眠质量严重受到影响。
他起先也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听讲,只是碍于董娥在这儿才勉强看着黑板装装样子,结果没想到历史老师讲课还挺有意思,就这么稀里糊涂给听进去了。
一回神就见董娥拿一副看猴戏似的眼神盯着他,哑着嗓子“啧”了声说:“这不是也能乖乖听讲么。”
江闻皓面无表情地合上书本:“覃子朝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都得晚上了吧。”见江闻皓要出去,董娥起身给他腾位置,“你们小同桌俩的感情倒还挺好。”
“主要是您一直坐在这儿我心塞。”江闻皓刚要出教室,又被董娥叫住。她将胳膊上的那对蓝袖套取下来顺势就扔给了江闻皓,“说好的让你给我把袖套洗了呢。”
江闻皓站住,想想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就是上回董娥请他吃泡面的时候。
“刚好今天下午后两节课是大扫除,你洗完直接给我晾办公室外头就行。”董娥说完也抱着保温杯站起身离开教室。
在此之前,江闻皓就从没动手洗过衣服,更别提是帮别人洗了。但看着董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又觉得她之前的确也帮过自己几回忙。
实话说,江闻皓并不讨厌这位班主任。自从来到云高后,这里的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让他很不舒适。
如果只是像梁子洋他们带着赤、裸、裸敌意的也就算了,更令江闻皓不舒服的是旁人那种过分客套还带着些试探的态度,以及那些有意无意总向他投来的带着怯意、排外,窥探的目光。
除了覃子朝,董娥是第二个让他会感到放松的人。江闻皓将对方沾满粉笔灰的袖套团成一团塞进柜斗,中午下课时直接拿着回了宿舍,打算趁午休给她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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