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喀嚓——”
“喀嚓——”
他们的互动没什么肢体接触普通,甚至平平无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外一边冒出来的另一名摄像师,则对着他们挑选着角度,在顾夜宁意识到之前,已经拍摄了一组又一组互动的画面。
包括顾夜宁去抚摸明烨怀里的小狗,或者明烨将小狗放进顾夜宁怀中的画面,还有他低头小心翼翼去触碰小狗的脑袋,幸福得浑身上下都冒出了粉红花花。
“真是怎么拍摄都好看啊,夜宁。”
他鼓励说。
在又拍摄了两遍目前的画面之后,顾夜宁和明烨再次被要求从车里出来。他们一人抱着小狗明明,一人撑着半开的汽车的车门,一同站在原地,目眺远方,吹风筒的风落在二人脸上,将额发恰到好处地吹动,掀起衣角发梢,肆意潇洒。
“很好很好!”
“好!两位现在换个姿势!”
“夜宁抱紧手里的小狗,明烨把胳膊搭在夜宁肩上!”
“非常好!”
“转身!对视微笑!”
顾夜宁觉得自己像个被人摆布的玩偶,在摄影师的拍摄下,表情逐渐僵硬。这是在舞台上都很难出现的情况,毕竟表演的时候,基本不需要全程都维持一种僵硬的笑意面对镜头,并且也不需要面对那种好像一旦不笑就会被骂的氛围。
他和明烨两个人的赞助商广告在接近一个小时的拍摄后,也终于告一段落。
他们两个换下身上的休闲风服装,重新穿上练习服,把自己裹紧羽绒外套里,然后从拍摄场地出来。
——顾夜宁和小狗明明很是耳鬓厮磨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和这只过于乖巧听话的小狗很有缘分,抱着对方软绵绵的身子,恨不得永不分离,在离开的时候,已经对着小狗自称“哥哥”了好一阵子。
虽然已经不下雪了,但是帝都的温度总是时高时低,又显得不太稳定。譬如今天,明明是阳光普照的日子,温度却再次降低到了零度以下,迎着凌冽的风一路往前的时候,能够在路边的积水里看到浮在水面薄薄的冰层,昭示着今天再次降温的事实。
顾夜宁拉高了领口,挡住了灌入胸腔的冷风。
“还没问过你,之前汇报表演的时候,你看过我们组的表现了吧?”明烨突然问。
顾夜宁愣了一下,明明距离给导师们表演的时间还不久,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啊,是,我看了。”
表现最好的练习生他写了贺天心,毋庸置疑,表现最不好的练习生,他犹豫再三空了出来,但是在“补充”的条目里他写了自己关于明烨的表演的看法——顾夜宁对于rap这项能力堪称毫无了解,非要让他说rap,他也只能勉强做到不是机械性朗读的程度,因此让他本人来评价别人的说唱能力,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是以“台风”和“吐字清楚”为起点做了评价。
“你觉得怎么样?”
《想对你说的是》是从《说唱天王》里出来的神曲,表演者和贺天心并不是一个战队,但才华横溢,灵气满溢,加上助唱嘉宾朴实的唱腔,是许多对此并不了解的人歌单里也会存的曲目。
通篇大段大段的rap词,是说唱者想要对“你”所说的话。在表演之前,顾夜宁听贺天心稍微表达了一下他们组练习生的想法,发现“对你说”的这个“你”并没有限制对象,可以是任何人,但大部分练习生歌词里所指的“你”都指的是自己的父母长辈,唯一有个练习生与众不同,他表达中的“你”,是自己已经去世的朋友。
因此他虽然说唱词写的一般,吐字不算清楚,但还是跳出了所有人之中,以独树一帜的对象吸引了导师,以及顾夜宁在内的练习生的注意力。
顾夜宁说:“你觉得你表现得怎么样?”
明烨很有自知之明:“不怎么样啊。我这种没基础的人,能把歌词在他们的帮助下写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你没看到两个导师对我的表现都没怎么点评吗?他们也只能做鼓励教育了吧。”
顾夜宁说:“我对说唱实在不够了解,所以只能从你写的唱词方面评价……之前在交上去的评价纸上我也写到了,我觉得你的歌词不一定和其他人一样,非要写给父母。”
明烨脚下顿了顿,扭头看他。
顾夜宁看他并未露出不服气的表情,耐心细听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回忆起了两年前和对方相遇的那段最和谐的时光。
“那你觉得我该写给谁?我没有去世的朋友。”明烨说。
顾夜宁:“不一定非要那么沉重吧,况且大家都写给逝去的人,感动的含量也会降低。”
明烨:“所以写给谁不会那么沉重?”
阅读理解一塌糊涂,怪不得成绩不行。
顾夜宁叹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比如说,写给你自己……?”
明烨歪了歪头。他表达困惑的时候,习惯性歪着脑袋,露出稚气可笑的雏形,这次也不例外。
“想对你自己说的话,应该比相对别人说的话更多吧。”顾夜宁认真思索着,给明烨自己的建议,“我觉得大部分人,都是在花时间和自己相处的,因此相较于理解别人,不如说应该会最了解自己,也最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的梦想和理想都是什么……”
“所以我可以把说唱词,改成给我自己的话?”
顾夜宁点了点头。
他觉得明烨这样的孩子,与其像原唱,或者小组其他人那样,过于真挚地表达一些对亲人朋友的情绪,不如花点时间与自己共处,把自己剖析开给更多的观众、制作人或者粉丝看,让他们更了解藏在明烨的“面具”背后到底是什么。
也或者他也有点好奇,明烨在两年分开的时间急速成长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明烨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恰好两个人已经从拍摄现场走到了食堂附近,顾夜宁和他打了个招呼:“我要去食堂里买点吃的,在这边和你分开了。”
明烨回过神:“你买什么?”
“买点明天早上的早饭给大家。”顾夜宁说。
想了想,他意识到如果快的话,明天谢逅也能赶回来。他不确定谢逅具体抵达的时间,但以对方的自律程度,是必然要吃点菜叶子这种素食的,按照大家的话来说,“吃那些绿色蔬菜吃得眼睛都要绿了,像一群兔子”。
“你们组还包这些?”
“这些琐事大家分着干,才能缩减不必要的时间,把注意力都放到练习上来。”顾夜宁冲站在原地的明烨挥了挥手,转身往食堂的方向走。明烨没有跟着他一起,也没有挥手,但顾夜宁不在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食堂大门,恰好看见管风弦抱着一纸袋看起来沉重的物品,从里边迎面走出来。
“夜宁。”管风弦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来买吃的?”顾夜宁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袋上。
管风弦摇了摇头,从袋子里摸出一小袋压缩过的,小小的塑料袋装载的深色液体:“没有,节目组从外边统一购买了一些给练习生补身子,和预防现在的流行病的药材熬制的中药,我看到阿姨正在分配,就先从她那儿拿了几袋回去给我们组员试试。”
他顿了顿又补充:“最近好多人咽炎鼻炎发作,或者身体着凉上火,组里好几个人的情况不太好,我担心二公正式表演的时候大家出状况,只能提前预防。”
“怪不得你们组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顾夜宁恍然大悟。
管风弦点了点头。
“你们组如果有人最近觉得嘴巴里有溃疡,或者身体不舒服,肚子疼头疼之类的,也可以试试看这些,据说还是哪个练习生的公司和节目组协商之后的结果。”他补充说。
毕竟如果练习生们在这里病倒了,不是传染性的也还好,一旦传染开去,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影响多个录制和直播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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