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潘越山走过去坐下,然后发现少了个人,“老余呢?什么时候走的?”
经历过动荡的九河市,街面上的垃圾还没完全清理干净,老余大步向前,踩着一个又一个垃圾袋,终于追上了九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九哥转过身,变了副面孔,问:“余哥,你老实说,那潘家真的没什么背景吗?”
老余冷冷一扯嘴角,有些瞧不上九哥现在这样的畏缩:“我认识潘越山十多年了,我还不了解吗?”
九哥犹豫地说:“你没听见那个汪琇的话吗?说那通电话可能是他们儿子打来的……”
“一个Beta,你信他有什么大本事吗?”老余更是不屑,“人没死在南塔市,都算他福大命大了。”
“可那些军队……”
“只要接到那通电话就清楚了。”老余抿了下唇,“明天我会再到潘家一趟,如果没有变化,就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九哥想不通:“余哥你帮我们老大这么多,老大对你很好,你也不缺钱,干什么非得和这一家子纠缠?”
老余阴着脸说:“这俩夫妻偷了我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九哥心头一跳,纳闷:“什么东西?”
老余冷笑一声:“我也要毁掉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始终却不提究竟偷的什么。
九哥更纳闷了,就那俩……还能偷他的东西?
潘家夫妻俩这一等就是等了很久。
主要是潘尹川半睡半昏过去了,前一天下车的时候都还不觉得,等睡到第二天,他连眼皮都撑不开,手指都抬不起,更别说下床了。
他是被食物香气给唤醒的,经过一番天人争斗之后,他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这一看,简言站在床的右边,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食物。
床的左边,怀聿坐在那里,膝头还放着一本厚厚的工具书。
“醒了?”怀聿问。
潘尹川挤出一个“唔”字,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实在动不了,就好像影视作品里的鬼压床一样,有心无力。
他放弃了,只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我要打电话……”
怀聿看着他在被子里挣扎,一会儿功夫,潘尹川的皮肤就蒙上了一层薄红。
怀聿说:“错过了。”
“错过了?”潘尹川懵了一下,“什么是错过了?”
怀聿看着他:“昨天说回来再打,但回来之后你并没有打。所以错过了。”
潘尹川咬牙切齿:“那是我的错吗?”
“那个Omega抱着你大哭不止,眼泪都打湿了你的领口……是你的错。”怀聿慢条斯理地说。
难怪昨天我领子被撕烂了。
潘尹川木着脸心想。
“还沾到了你的皮肤上,我花了很久的功夫才把它清除掉。”
“……”
你的“花很久的功夫”,就是把你的“液体”搞到我脖子上?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确实花了很久的功夫,因为持续时间长……
啊不。潘尹川按住了自己的念头。
虽然早从第一次被怀先生上的时候,潘尹川就意识到这个Alpha骨子里的霸道强势了。
但今天更进一步地见识了他的强盗作风。
潘尹川垮下脸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再打?”
怀聿说:“你不该问我。”
潘尹川反应过来:“我得自己琢磨?”
怀聿轻点了下头。
潘尹川突然觉得自己拿合同里的巨款,是他应得的!
简言这时候插了声:“潘小先生先吃点东西?”
怀聿抬眼,目光不冷不热地扫过他,倒是没斥责他的插话。
“没力气。”潘尹川这头吐出虚弱的声音,耳朵都发红,“我……起不来。”
……也没人搭一把?
潘尹川有点震惊。
人与人之间已经冷漠到了这种地步?
“怀先生……”
“嗯?”
潘尹川强忍着羞耻,问:“先生能抱我起来吗?”
怀聿将膝上的书拿开,起身弯腰:“能。”
一阵窸窣过后,潘尹川总算是从被窝里成功坐起来了。
简言帮忙搭好了床上小桌板,又给拿了靠枕。潘尹川半边身子倚着怀聿,半边倚着枕头,哆哆嗦嗦抓起筷子,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夹不起菜。
怎么会这样?
潘尹川发现坐月子的Omega都比自己强。
简言将他的窘境收入眼底,呼吸有了极短暂的剧烈起伏。
“潘……”
潘小先生,我来帮您吧。简言的话没能说完。
潘尹川已经先虚弱扭头,看着怀聿,木着脸问:“先生能喂我吗?”
反正“能抱我吗”的话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了。
怀聿其实很喜欢看他这副模样。
强忍羞耻,无助又假装大方,挣扎半晌,最后笨拙又生涩地靠向他,请求他。
怀聿顿了下,故意说:“我还有个会……”
潘尹川:“哦,那简助理你帮帮我吧。”他说着,飞快地一扭头,把本该对着怀聿流露的一点儿可怜无助,展示在了简言面前。
怀聿:“……”
简言的呼吸顿了顿,强忍下胸腔中翻涌的冲动,看向了怀聿。
他得等怀先生发话。
空气安静极了。
潘尹川心想我不能最后是因为被艹太狠拿不起筷子所以饿死的吧?
“简助理也有事忙吗?”潘尹川主动体贴地问,“或者你帮我叫个佣人上来吧。”
怀聿:“……”“给他找根吸管,给他喝点粥。”
简言马上动了。
潘尹川还觉得不够,出声抗议:“就喝粥?”
“遵医嘱。”怀聿抛下三个字走了。
潘尹川觉得这里头哪里逻辑不太对劲。
他看了看小桌板上依次摆放的,琳琅满目的菜品。
难道这些就是为了摆上来馋一下我???
最后潘尹川成功喝上了粥。
还好嘴还有力气,吸吸溜溜没问题。
他其实还想问问,既然搞清楚是个误会了,那严雪会怎么处理林少晏的去留呢,会好心地把人送回家吗?
但想了想,潘尹川还是很识相地没有选择在这时候问出口。
不然他明天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打电话的事也只能暂时往后稍稍。
毕竟提要求这事只在床上有用,现在他得给自己的肾留一点喘息空间。
还好父母那里已经确认没事了。
潘尹川乱七八糟地想着,简言斜里伸出手,捏着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潘尹川抬眼朝他看去。
简言马上笑了下,说:“没摸,只是擦擦。”
潘尹川欲言又止。
简言改口说:“好吧,难免会有一点难过。但先生不喜欢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潘尹川想说不是,我的欲言又止不是因为我同情你,我就是觉得你拿纸擦我嘴擦太久了。
但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这么样说难免伤人心。算了。
“先生这辈子应该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吧。”简言说。
潘尹川配合地点了下头。
简言看着他深以为然的表情,汹涌的心绪突然就被平复了。
“我给你擦药。”简言紧跟着说。
又拿他当中转器是吗?
潘尹川翻了个身:“擦吧。”
挣扎在爱而不得里也挺痛苦的,希望他早日走出来吧。潘尹川心想。
简言短促地吸了口气,然后才扒开了潘尹川的上衣帮他擦药。
潘尹川好像很吃别人可怜示弱的那一套……简言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默默无言流下泪来,正好滴在潘尹川的腰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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