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石轻微而快速地眨了一下眼,感受到那只手从自己的脸侧略过,什么也没碰到就又回到了床上。
被纱布包扎好的伤口还能隐隐看见一点血红色。
“没事,这有什么啊,”林北石勾了勾嘴角,试图将气氛变得轻松点,他浅灰色的眼睛微微弯着,里面倒映着陆景文的身影,“我们可以慢慢来,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句话,好似林嘉琳骨髓移植时,陆景文温声对林北石说过的那些话。
陆景文却没接话,他自顾自地提起了其他的事情:“嘉琳的医药费我已经垫付过了,我之前交代助理给她找了学校,也办好了学籍的事情。”
“学校是榕城三中的初中部,我已经提前预付了相关的开支,到时候她出院了,就可以直接到那里上学。”
“我想着以后小女孩长大了,和我们住一块也不方便,就在榕城三中边上买了一间房,四室两厅,”陆景文说,“安保也不错,家具也全部都买好了,房子记在你名下,回头我把钥匙给你。”
“对了,我给你办了张储蓄卡,里面放了一点钱,本来是想当作新年礼物的,现在给也没差,”陆景文又说,“新年礼物还有辆车和其他东西,回头我让助理开过来给你,我在那个小区买有停车位,等你以后高中毕业了,就可以去学车了。”
本来都是些该高兴的事情,林北石却越听越心凉。
“陆景文,”林北石声音有点抖,“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
陆景文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说:“没什么,就是和你说说。”
“你也累了,回去换身衣服,早点休息。”
这是不让他待这的意思。
林北石不是小孩子,他是有着社会经验的成年人,怎么会听不出陆景文的弦外之音。
他感觉喉头有点哽,默默地站起了身。
他出了病房门,却没有离开,执拗地站在门口处没动,隔着玻璃窗看着陆景文。
陆景文坐在病床上,头疼的感觉还没消散,他现在还有些心悸,藏在被单里面的没有受伤的手还在颤抖。
他转过头,看见林北石站在门外,低着头像个被罚站的孩子,心脏不由得抽了抽,说不出来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止住自己手上的震颤,把放下床边的手机够过来,给安德蒙发了消息。
安德蒙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立马拿出来看了一眼。
“那个……”安德蒙咳嗽了一声,“方,陆麻烦你送林回家,他说有些事要和我说。”
“行,”方延亭答应得很干脆,“小林,我先送你回去吧。”
林北石摇头。
安德蒙和方延亭对视一眼,有些头疼。
人家不想回去,总不能把人家绑回去吧?
三个人僵持了半分钟,方延亭咳嗽了一声,使眼色让安德蒙先进去,他自有办法。
安德蒙点头,表示OK,大跨步走进病房,并把门合上了。
方延亭一见门合上了,连忙对林北石小声道:“不回就不回了,我们到旁边的椅子坐着,他看不到就好了,他看见你在这,估计一句话也不肯和安德蒙说。”
林北石抬眼看向方延亭,浅灰色的眼睛蒙上一层雾,眼眶也红了。他慢吞吞地动了脚,离开了陆景文的病房门口,到另一间病房外面的长椅坐下。
方延亭手忙脚乱地跟上去。
天杀的,他哪知道怎么安慰人,就不能让安德蒙一分为二吗?
林北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方延亭在他的旁边坐下。
两个人就见了一面,也不太熟,方延亭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干脆沉默,陪着林北石发呆。
两个人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
“他……不要我待在他身边了,”林北石忽然开口,“肯定是……不要了。”
“啊?”
方延亭闻言差点跳起来。
“小林,他说什么了?”方延亭斟词酌句开口,“说不定是误会了,他有时候就不太会表达,对,不太会表达。”
“他和我道歉,又说了很多话,”林北石低声说,“像交代后事一样……说了很多话。”
“他几乎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方延亭一瞬间有点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病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北石猛地抬起头。
安德蒙站在门口,看着坐在长椅上的方延亭和林北石。
目光触到林北石的一瞬间,安德蒙愁得卷毛都耷拉下来了。
陆还真没说错,林就在附近,没有走。
“林,”安德蒙到林北石身边坐下,“我和你说件事,你先不要激动。”
林北石定定地看着安德蒙,心中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安德蒙要说些什么。
他抢在安德蒙说话前开了口:“他要和我分手,是不是?”
安德蒙被林北石一句话给噎住了。他词穷了一会儿,磕磕巴巴地说了好几句俄语,最后破罐子破摔道:“是,陆说,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件事。”
“他认为,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做你的伴侣。”
安德蒙想起病房内陆景文那对自己近乎残忍的话语。
“你看,我就这么轻易地回到了当时的状态,条件反射地作呕,颤抖,惊恐发作,自残……”
“我不希望他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陆景文主动把自己放在了旁观的位置,“他需要安稳的生活,需要体贴的爱人,不需要一个病情发作时无法控制自己的人,不需要去迁就谁的情绪与生活。”
“他没有好的童年,”陆景文轻声说,“他的父亲对他不好,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像他爸爸一样伤害到他,让他在一片狼藉里面提心吊胆过日子。”
“那是因为性|药……”安德蒙记得自己徒劳道,“陆,没人能在那么大剂量的性|药下能保持清醒,再加上你曾患有性恐惧症,不受控制的情热状态确实对你有很大的打击,很容易让你回想在戒同所的时候被强制性激起欲望又被电击的状态……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人无完人,你不要对自己太过苛责。”
“何况这一次,你并没有伤到他。”
“那下一次呢。”
陆景文平静地反问。
安德蒙纠结地抓起了头发。
陆说的也对,那下一次呢?
如果下一次,不小心伤到了呢?
所以谈到最后,安德蒙决定尊重陆景文的意愿。
思及此,安德蒙重重叹了口气。
“我不同意分手。”林北石轻声说。
“你帮我告诉他,”林北石又说,“我不同意分手,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了。”
“如果他这样说,那我们就一拍两散。”
“不然我不同意,什么原因我都不同意。”
说完他闭了闭眼,站起了身。
“他不要我待在这里,”林北石低声说,“那我走。”
“我现在就走。”
他抹了一把眼睛,在方延亭和安德蒙的目光下站起身,缓慢地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待电梯合上后,隔壁病房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安德蒙和方延亭齐刷刷回头看陆景文,方延亭咳嗽一声,小声嘀咕:“………唉,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和安德蒙可没辙。”
说完方延亭又唉声叹气地站起身去追电梯:“……大晚上的,我去送送他。”
而陆景文苍白着脸站在门内,定定地看着林北石离开的方向。
一场冷战开始了。
第58章 chapter58
林北石被方延亭送回了家。
回到庐南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 林北石洗了个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
隔壁就是陆景文的房间,里面还是一片狼藉, 林北石看了一眼,踌躇了一会儿最终也没进去,而是把门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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