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黎:“我不信,那你倒是说说你昨晚没说完那半句话是什么。”
林殊止一时间想不起来。
万黎便又给出提示:“你觉得开心的事。”
林殊止:“……没什么,昨晚过得很一般。”
万黎见他情绪不对还要继续追问,被他三言两语应付着挂了电话。
照以前万黎肯定是要生气的,不过林殊止眼下没有心思应付这些,他实在是疲累得嘴皮子都不想动一下。
手机界面跳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林殊止这才发现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分别是下午三点和四点打来的,时间掐得都很准点。
两个都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林殊止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更何况这是一个被多人标记过的号码。即便让他当场看到也是不会予以理会的。
他无法忍受小红点停留在手机界面,一口气将其清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还没喘几口气,又来了一尊瘟神。
林正安也掐着点来了。
第13章 另辟蹊径
林殊止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去找其他事情做,可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阳台上那盆两个月没浇水的仙人掌都浇透了两遍,杂物码了又码,转身进了客厅,手机铃声还是无休无止地吵闹。
瘟神易来不易走,林正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林殊止终于伸手从沙发夹缝里将手机捞出。
“有什么事?”
林正安声音马上从那头响起:“你翅膀硬了是吧,敢一而再再而三不接老子电话?!昨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敢当面甩脸子走人,你以前怎么不敢死在外面啊……”
是了,因为他善于忤逆,林正安只会永远说他翅膀硬了。
这神不请自来且难缠,林殊止烧还没退尽,头还疼着,耳朵也被高频率的电流震得发麻。
他从不觉得林正安好糊弄。
所以他坦诚道:“我昨晚没有陪王总,你要怎么惩罚我?”
“还能怎么样,”林正安嗤道,“王总当场就拒绝跟我签约了,那可是一千万的大单啊,你怎么赔?”
林殊止腹诽,一千万,那可能是挺多的。不过他想不清楚这与他有何关联,他昨晚必定是脑子抽了风才冲动地答应要和王总睡一觉。
林正安见那边静默,又有些语重心长道,“你也是我们林家的人,爸爸把公司经营好了,不也有你一份好吗?这么激进干什么。”听起来苦口婆心。但还是歪理。
林殊止:“我知道。”
林正安听完气得不轻:“你知道还要这样?”
林殊止默默叹了口无声的气,人生来无法选择父母,他运气不好,遇见了夏兰琴和林正安这两个逐利的人。
他总觉得林正安不像父亲,像老鸨。
林殊止又觉得厌倦,垂下眼:“那我去给王总赔礼道歉,行吗?”
大概他服软是让林正安少说几句的唯一方式。
“人王总说了,拒不接受!”林正安火气更大,“而且王总说了,喜欢干净的,你……”
一句话猝不及防被林正安止住。
林殊止听出不对劲:“你怎么知——”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和别人过的夜?
林殊止响起早晨那会儿从床上醒来,脑子里冒出的那一点荒谬想法。
该不会……
结果他话还没讲完,林正安那头立马又来了句:“我去逮你这小兔崽子,当然是我自己看到的。”
听起来并没什么不对。
但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异样感。
类似于狼人自爆,明明林殊止什么都没说。
林正安又说:“我还没问你呢,你昨晚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睡了?!”
寻常人与父母大概不会将这种事放在明面上谈论,但林正安不寻常。
林正安并不因为他乱搞关系而着急上火,只是因为他不服从安排气恼。
林殊止含糊答道:“没什么人,不会给林家带来利益。”
林正安真的很容易激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殊止无法再与他正常语气地讲超过三句话。
他像叛逆期迟来的少年,林正安则是不负责的家长。
林正安:“你脾气能不能收一收,要是昨晚你对着王总软一些听话一些,这单子不就谈下来了?”
林殊止不明白什么才是“软和听话”。他也并不准备学会,只漠然地听着这些不中听的字句。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的。他只需要安静地等待,等着林正安把想说的说完。
他也可以表面应付地点下头,嗯嗯哦哦几声,敷衍了事。当然需要装得像些,不然被林正安识破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会更加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所幸他虽然烧得神志不清,但演技还是能骗骗人。
林正安没将他识破。
林正安似乎很擅长说服感动自我,“我其实也是为你好,你妈不管你把你扔在我这儿,我供你吃喝上学读书,从小到大别人家有的你也没少吧,有必要和我这么对着干吗?”
“没必要。”林殊止对着空气点头。
他猝然出声,林正安反倒停顿,而后赞许道:“嗯,所以说嘛,以后少让我操这么多心。你也别让你阿姨这么操心。”
林殊止无声地嗯了声。
林正安在电话里头看不见也听不见,还催促他。
他又重重地应了声“好”。
瘟神对他的表现算满意,终于准备挂电话了,临了临了林殊止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将林正安叫住:“昨晚借的衣服……坏了。”
那头果不其然传来林正安饱含痛惜的声音:“那衣服一套下来好几千,你说弄坏就弄坏啊?”
“嗯。”
他穿得体面却没派上应有的用场,林正安当然觉得可惜。
“嗯什么,自己赔去。”说完林正安彻底掐了电话。
林殊止反应很慢,很久以后才对着空气咧开嘴浅浅地笑。
他其实并没抱着任何希望,只是想测试一下他在林正安心中的地位。
果然无异于自取其辱,他貌似连几千块都比不过。
意料之中,情理也之中。
林正安很会说漂亮话,他将自己的义务包装成施舍给林殊止的权利,还要求林殊止必须感恩戴德地接受。
算了。
他劝自己释怀。
***
生病的人大多没什么食欲,但林殊止必须吃点什么。他强迫自己要吃东西,就像执行什么指令一样,这是运行真实活着度过每一天的基本程序。
半个月前他已经将最后一颗鸡蛋解决掉,此刻冰箱里空空如也。
林殊止开火下了点挂面,起锅闻到面香味时直犯恶心。
他将一切归咎于他的慢性胃炎。
今天不吃XO酱拌面,他换了老干妈作为拌酱。
老干妈加多了,油腻腻的,还辣。
吃到一半他才想起来昨晚的荒唐事。
后面还没好,能稳坐下来不左摇右扭地吃饭已属不易,他三勺老干妈下去,无异于让本不舒服的部位更加雪上加霜。
林殊止吃完了整一大碗面。
胃被撑满得不太舒服,他不甚在意,洗了碗翻出客厅抽屉里那板健胃消食片嚼了两颗又回到了床上。
昨晚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需要补觉。
昨天被刘习畅在片场踹的那脚已经显了淤青,他翻身时不慎压到觉得整片胸口都闷闷作痛。
这一点痛扫不去困意。林殊止最终还是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又听到有电话铃声在响,他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还没摸到铃声就消失了。
等到醒来后再看,那果然不是做梦,是确确实实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还是那个被二十七个人标记过的号码。依旧是整点打来的,八点整。
林殊止更加一头雾水,可他印象里自己并没有点过外卖或者订购什么套餐月卡。
什么人会如此执着地在整点时分给他打三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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