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所在的位置很容易被室内的人发现,有《寻青》的工作人员认出了他,并且想同他闲聊几句。他拒绝了,他倒要看看林殊止究竟能和那男人聊多久。
事实上也没有多久,陈穆终于发现了不对,因为林殊止想走了,而那男人却把林殊止拦下来。
直到林殊止倒在那男人怀里被带走,他才马不停蹄地追上去。
男人是熟悉地形的,他带着林殊止从酒店小门绕出去就上了辆出租车,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陈穆便开车跟上便紧急让人调查了男人的个人信息,男人名叫伍河,在圈里混的时间不短,男女老少只要是好看的通吃,玩法也足够猎奇,陈穆看着那些传过来的照片都觉得反胃。
他更担心林殊止此刻的生命安全。
伍河带着林殊止下榻在一家没有营业执照的黑旅馆里,陈穆后脚也跟着进去,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霉湿阴暗的气味。
陈穆本想直接进房间把林殊止带走,却在踹门而入前得知了新消息。
是徐青。
【有人今天看见伍河今天带了刀子,你别死了啊。】
陈穆犹豫了。
他学习过专业的散打,可他现在全身上下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对上利器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到时带不走林殊止反倒被捅上几刀怎么办?
更重要的,万一情急下伍河伤到林殊止要怎么办?
他单枪匹马地来,本想再好好研究一下更优的解决方法,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响动。
是林殊止反抗的声音。
陈穆来不及思考得再多,脚下用力就踹开那道形同摆设的门。
门外猝然闯进个人,伍河并没有反应过来,陈穆抓住机会快速击了他两拳,将人打蒙倒地后又去解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林殊止身上的禁锢。
可陈穆刚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伍河就清醒过来,掏出刀子要从背后暗算。
陈穆只觉得背后有风掠过,他反应迅速却并未完全躲过,手臂外侧被扎了一道不长但很深的伤口。
应该是划到了某处小动脉,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流出,伍河发现见血变得更加兴奋也愈发难缠。
陈穆只得与之不断周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说,一个伍河不成问题,可林殊止还躺在一旁,伍河刀刀都是朝向林殊止的。
……
最后是徐青带着保镖姗姗来迟才将两人都顺利带出去。
陈穆那伤一路上都没止住血,到了急诊医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个。
林殊止中的药是吸入式的,寻常的医学手段起不到很好的效果,只能入院密切观察情况。
陈穆清创缝合完就径直前往了安置林殊止的病房。
林殊止人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评估的结果是今晚大概率都不会醒的。
陈穆便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原以为就这么守一晚上了,偏偏小概率事件发生,林殊止醒了过来。
陈穆事先已经清楚所有,之所以要问林殊止,不过是看看林殊止是否在对他说谎。
可若林殊止真对他说谎了,包庇那个叫伍河的男人要怎么办呢?
他无法去思考这些,只能对林殊止没有说谎感到庆幸。
昏睡时的林殊止看起来平静又恬淡,但醒来后句句话又要将他气个半死,什么叫很真诚,什么又叫没有气他?
陈穆:“你以后少把你的真诚都外露给底细不清的人看。”
林殊止又把视线撤走,动作缓慢地想转个身背朝陈穆。
陈穆又上前钩住他肩膀将他翻回来。
林殊止苦笑一下,底细不清的人,不止伍河一个。
明明他已经决定放弃了,陈穆又何必在他陷入危险时出现,进而又让他多想一些事。
他容易多想,但不会再误会了。
他无力与他多言,陈穆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跟着应和几句很快就能过去的。
“我知道了。”他说。
陈穆明显一愣,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林殊止态度疏离又客气,是很真诚地道谢。一码归作一码,与陈穆的往日种种都和今日无关,换做任何一个人帮了他他都要说声谢谢的,陈穆也不会例外。
陈穆听见道谢莫名有些异样感,他方才只觉得焦急,林殊止醒来前他还反复排演着与林殊止说话时要用何种语气何种言辞,没成想一开口就还是老样子。
似乎说出的话不大好听?
陈穆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刚才是我语气太冲,抱歉。”
“嗯,”林殊止淡淡道,“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陈穆:“医生说你需要观察一晚,我守夜。”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陈穆:“你一个人不行。”
林殊止:“那你把小年喊过来吧。”
“我说了,我在这里,”陈穆语气一顿,“你不想看见我?”
林殊止咬着唇:“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些边界感。”
“我们?你想要什么边界感?”陈穆语气古怪。
“不熟悉的人之间那种……至多,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陈穆:“陌生人?朋友?”
林殊止又在反复强调,他们即将成为陌生人。
林殊止:“你一直都这样,认为对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决定,别人的想法永远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过我都习惯了。”陈穆不止一次将他抛下,他的确习惯,也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成为那个最重要的人,所以就不要再接受了。
高高在上不可理喻,只会替人做出决策的上位者,没有感情可言的利益机器,所有人都将成为阻碍,他更适合孤独地运作。
再说了,陈穆并不孤独,陈穆还有别人的。
“你放在家里的日记,我看见了。”
!
好似一道惊雷从耳旁劈过,林殊止双目圆睁,整个人都僵硬无比。
那本日记在他离开别墅前往《寻青》剧组时很认真地翻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可无论怎样都找不到。
可能早在不知情的时候就弄丢了吧,林殊止曾想那日记本就这样随着这段感情消失了也好,可偏偏是落在了陈穆手里。
原来陈穆什么都知道,是吧,也许觉得一只蝼蚁逗着有趣,便多逗两下玩玩了。
陈穆也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单纯逗趣无法构筑理由,也许还因为他这只蝼蚁会让既定存在的利益受损,所以才一直紧追不放。
“你喜欢我,林殊止。”
陈穆的话如同锋利的刃,一刀一刀穿破血肉,划进心里。
“那都是假的,我不喜欢你。”林殊止鼻腔酸涩。
“你喜欢。”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穆声音有点发颤。
“陈年旧事了,我说的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陈穆不解:“好,你现在既然不喜欢,那天晚上为什么允许我去你家,又为什么要和我——”
“你喝醉了,你逼我的。”林殊止眼角有点湿润。
“明明你也——”陈穆觉得无法说通,一口气要将自己堵死,“算了。”
陈穆又说:“我说这些只想表明一点,我对你是有感情的,不是你单方面地在付出。”
“有感情也好没感情也好,”林殊止抬手盖住眼睛,“没有人会一直对待一份感情如初的,你可以有很多喜欢的人,我也可以。”
“你要去喜欢谁?”
看吧,他与陈穆就是无法交流的。
林殊止:“你不如问下自己,究竟有多少喜欢的人,或者说,包养的比喜欢的更多。”
“包养什么?”陈穆猝不及防听到个陌生词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殊止有些无奈,陈穆还在跟他装,施奇都到他面前索要房费了,为什么陈穆还能装成无事发生呢?
“你包养的人,上次到你郊区那栋别墅里找我,让我转告你给他转房费。”
“什么房费?”陈穆彻底听蒙了,“他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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