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屋外正热,两人为了躲避太阳,一路躲到一座人工湖边。
湖畔正好一棵大树绿荫如盖,两人便坐在树下。
“才几月而已,怎么就这样热?”孟宇今天仍穿着衬衫,热得忍不住解开几颗钮扣,把袖子也卷起来。
“知道热你还出来。”周以白也挽起袖子,难得抱怨了一句。
“刚才看还有点风,没想到出来风就停了。”孟宇一双大长腿伸着,悠哉地靠在树干上,“出来走走多好啊,以前假日的时候我也会和我女朋友出来。”
“出来做什么?”
“吃饭,逛街,然后……”
“然后?”
孟宇看着湖水,突然不说话了。周以白以为他想起以前和女友相处的甜蜜种种,触景伤情。然而没一会他又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周以白,说道:“没有然后了,逛完街继续吃饭,吃饭完继续逛街,一直到她想回家为止。”
周以白低下头,不知怎么回应。
然而孟宇也不求他回应,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刚才突然发觉,其实我就是一个会移动的支付宝。”
他向来是个自黑小能手,对于揭自己伤疤这事十分熟练,接着道:“提款机还需要自己领钱,我不用,她只要带着我出去我就会自己付钱了,特别方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时候买些她放了一年也没拆封的东西,有时候也要给她闺密们付帐……只不过支付宝是蓝色介面,我是绿色的。”
“啊?”
“捉奸在床。”
“……”
“在一周年纪念的时候。”
“…………”
“我手上还拿着一束玫瑰。”
“………………”
“最后还……”
周以白不忍再听下去,伸手摸摸孟宇的头。
“谢谢你。”孟宇自嘲地笑笑,“你是少数听了没笑我的人。”
“竟然有人笑你?”
“笑我的人多呢,他们说我就是标准的傻多速,其实我那时候根本没钱。”
大家都以为孟宇从小到大都是个高富帅,家里有钱,毕业后又自己创业,从来没有缺钱过。
然而真相是创业之初他并不顺利,走了不少冤枉路,没赚钱就算了,还赔钱。那时家里的别墅还没付完房贷,他也舍不得卖掉和父母一起住过的家,只能拿父母留下来的钱来付。
拿东墙补西墙,钱不知不觉越来越少。虽然还不至于吃不上饭,但总归来说手头不宽裕。
“那你后悔吗?”
“后悔吗?一开始的确挺后悔,她想要什么我都满足她了,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最后她还是选了别人。”孟宇低下头,嘴角还带着一点笑,“不过后来想想,人家女孩子可是拿着大好青春和我处对象,青春是金钱换不来的,让她开心开心是我该做的。而且……”
他的笑容加大,露出一个狡诈的贼笑,得意道:“大爷我现在赚的钱比那时候多多多到不知道多少倍了,那点才小钱看不上眼。”
正打算安慰他的周以白默默收回手。
孟宇还得瑟着,眉飞色舞地道:“等我以后年收上亿,她仰望着我,看我一手搂着亲亲老婆,一手搂着亲亲孩子,她就知道她当初眼瞎了才选那个小屌男。”
“要是人家老公年收千亿呢?”
“那我……”孟宇拔高了音,然后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缩了起来,“……我就问问她老公缺不缺个读过大学,会开车,能吃剩饭,还会给猫剪指甲的小弟了。”
“……”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孟宇又重新打起精神,“总之呢,戴绿帽就戴绿帽,绿色是很好的颜色,你看这树多绿啊,就是它这么绿有这么多叶子才能让我们乘凉是不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们就要向这棵树看齐。”
有理有据,周以白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戴绿帽这事说得这么荣幸。
“所以。”孟宇说了这么多,终于要下结论了。他看着周以白,一脸专注诚恳地道:“就算宁宁他妈不是和你生的宁宁,你也别难过,你依旧是宁宁的爸爸,这是不会变的。”
周以白一脸茫然。
孟宇带着安慰的表情,一拍他的肩膀,将他搂到身边来:“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我有缘,果然我们有着相同遭遇,你懂我,我懂你!我们就是好兄弟!”
啊?同样遭遇?什么遭遇?
……戴绿帽?
脑子里全是点点点,周以白终于明白孟宇迂回地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顿时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个……其实呢……”周以白吞吐地解释。
“没关系的,我懂。”
“……宁宁是我的侄女。”
“你老婆和你兄弟生的?”孟宇惊呆了,原来周以白更惨。
周以白简直不能理解孟宇的脑回路,崩溃地道:“宁宁是我嫂嫂和我哥哥生的,我从来没结过婚,也没有女朋友。”
“啊?”
“我哥哥和嫂嫂去世后我养了宁宁,我和我哥长得像,宁宁一开始以为我就是她爸爸,后来也没改口。”
“哦,原来如此……”
“所以我……没有被戴绿帽,你就自己……嗯……和这棵树看齐吧。”
孟宇泪流满面,无语地看着风吹过树梢,树叶摆动着,那沙沙沙的声响,像在说他傻傻傻。他一脸心死地起身,僵硬道:“我去湖里泡一泡……要是一会我没浮起来,也不用帮我叫救护车了……就让我成为绿藻的养分……”
这下周以白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拉住孟宇的手笑道:“你还真想跳下去?待会我要是下去救你也溺死了,我家宁宁就真没爸爸了。”
孟宇乖乖坐好,双手抱膝像是个郁闷的小孩子。
太阳不像方才那么大了,伴随着徐徐微风,这树下十分凉爽。湖的另一头有两人在散步,周以白突然想到今天下午似乎是自由活动,那在散步的人应该也是参加相亲会的成员。
周以白拿出他随身携带的那台平版与同一牌的触控笔,画起远方的两人。
孟宇探头去看他画画,第一次看到专业的人在面前画画,他一下便忘记自己刚才还在郁闷,凑近了围观。
看着人形被精确而快速地勾勒出来,孟宇的嘴张大了,抬眼看周以白时充满了敬佩之情。
“我就坐你旁边,怎么不画我?”
“我画了。”
“哪里?”
“不就这里?”
孟宇看着周以白指的,两人脚边的绿色小草,不仅不想笑,还有点心碎。
远处两人停下脚步,不知在做些什么。正当周以白和孟宇抬头看去时,两人正好抱在一起,姿势十分亲昵。
湖的另一头,两个单身狗十分无语。
周以白瞬间抹掉那两个人,孟宇冷酷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成何体统!才认识几天就搂搂抱抱,要再多两天时间那还不得亲嘴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说完孟宇靠紧周以白,此时此刻只有单身狗的温度能够温暖他。
远处的两人似乎注意到这边也有人,没一会便朝另一边走去,离开他们的视线。
周以白又重新画起了图,这回他画的是宁宁,小宁宁坐在地上。
“宁宁昨天问我是不是要给她找个新妈妈了。”周以白小声道。
原来是这件事……孟宇这下终于弄懂昨天父女两人在说些什么,他问:“那她想要还是不想要?”
“我不知道,我猜她也不知道。”周以白在宁宁的手上画上了好吃的巧克力布丁,“她已经忘了我嫂嫂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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