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有个形容枯槁的年轻男人请我喝了一杯酒,威士忌兑咖啡,离开酒吧之后,他就自杀了。”
“你别说了,”李栖忽然抱住他,“我害怕。”
徐裴低低地笑了,“害怕我?”
李栖看着他,皱着眉,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视频里的徐裴有那样冷静默然的神情。
徐裴摸了摸李栖的后颈,沉稳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那时候年轻,太多想不明白的事,看不起所有人,放纵和幻灭一类的情绪蔓延是很正常的。”
李栖看着徐裴,他深谙人性,不止能看透别人,对自己研究的也很透彻。
他经常冷静地审视过去的自己吗?过于苛刻的反思自己,是否也是一种控制欲强的表现呢。
李栖不说话,徐裴话锋一转,“李栖,你喜欢我吗。”
李栖愣了愣,“我当然喜欢你,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是因为你贪欢。”徐裴说:“贪图跟我在一起的开心。”
李栖道:“在一起不就是要开心吗,不开心为什么要在一起。”
徐裴不说话,看着李栖像看着不知事的孩子。
“这不公平,”李栖松开他,指责他,“就因为我贪图跟你在一起开心,所以我的喜欢就是肤浅冲动的吗?”
徐裴看着李栖,“你想过和我有以后吗?”
“当然!”李栖道:“日子比雪花还要多,我想跟你一起过。”
“但生活并不总是开心的,如果我们吵架拌嘴呢?”徐裴问道。
“我会道歉的。”李栖说。
“就算是我的错?”
李栖叹气,“那怎么办呢,依我看,你就是有错,也不会道歉。所以我只好委屈点了。”
这话听听就算了,李栖受不了什么委屈,真让他觉得难过了,他就溜了。
徐裴笑起来,道:“好吧,我会记得尽量让你少道歉的。”
大雪下了两天,化雪又用了两天,李栖和徐裴回到城里,这场大雪的影响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很快雪化了,一切回归原样。
徐裴出差了,李栖下班回来,喜喜还是那样蹲在门口迎接李栖。
李栖抱起喜喜走到阳台,阳台的扶手椅换成了吊篮,李栖窝进去玩了一会儿,总觉得不痛快。
他给颜言打电话,颜言叫他出来喝酒。
“你个见色忘友的,都多久不找我喝酒了。”颜言道:“徐裴出差了你想起我来了。”
李栖悻悻的,道:“今晚我请还不成吗。”
颜言哼笑一声,又开了几瓶酒。
他统共没有歇俩月就找了新工作,朝九晚五,工资不高,工作无聊也简单。
对于东城,颜言还不太习惯,“冬天太冷太干了,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流鼻血,那场面跟杀人现场似的。”
“放个加湿器?养点绿植?”李栖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颜言手机里放着瞿光最新一条采访,他最近上了部剧,反响很不错。
李栖瞥见了,也没说什么,只道:“早晚会习惯。”
颜言看了他一眼,跟他碰了个杯。
酒没喝多少,李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徐裴打来的。
李栖慌乱了一下,老老实实接通了电话。
酒吧缠绵多情的音乐传过去,徐裴问道:“在酒吧?”
“跟颜言一起,”李栖先交代,“再待一会儿就走了。”
“尽量十点之前回家,”徐裴声音温和,态度却不容置疑,“早点休息,规律作息。”
“好。”李栖又说了几句话,把电话挂断。
他身边,颜言长出一口气。
李栖看他一眼,“你干嘛。”
“不知道,有点紧张。”颜言道:“老子很多年没被人查岗了。”
李栖叹气,“我也是。”
颜言给他拿瓶酒,道:“你要不想让他知道,撒个谎骗他呗。应付查岗不算撒谎,你知道的呀。”
“徐裴能看出来,什么都瞒不了他。”李栖道:“我还是别没事找事了,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颜言哼笑一声,“为你失去的自由干杯。”
十点刚过一分钟,李栖站在家门口,接到了徐裴的电话。
还好我回家了,李栖松了一口气,一边开门一边接通电话。
“到家了吗?”徐裴声音温和。
“刚到家,”李栖道:“正正好十点哦。”
徐裴笑了笑,道:“嫌我管得多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去酒吧。”
李栖想了想,道:“因为你不在家,我老觉得家里空空的。”
他抱起喜喜,窝进沙发里,“不想让我去酒吧?”
“我怕你在酒吧里又遇见一个明嘉玉,”徐裴笑道:“年轻人,我怎么比得过啊。”
李栖咬着手指头笑,问徐裴,“你什么时候回来嘛。”
作者有话说:
徐裴:等你觉得一点也离不开我的时候
第40章
徐裴出差回来,先去学校开会,李栖去接他下班的时候,徐裴的会还没开完。
学校里餐厅前面的宣传板上写着赏雪诗会,是之前那场大雪的活动,李栖站着看了一会儿,拍照发给颜言。
徐裴还在忙,李栖顺便去看了看堂弟。
两个人还是在餐厅见面,堂弟点了份饭,问李栖吃不吃。
李栖不吃,他要和徐裴一起吃饭。
离研究生考试时间不多了,堂弟时间紧任务急,好好的青春男大,从头到脚都露着疲惫。
李栖跟堂弟闲聊,堂弟说:“你最近有好事吗?气色不错呀。”
想一想,李栖已经很久没抱怨过工作和生活了。
“有吗。”李栖笑了笑,他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裁剪合身的黑色大衣,围巾解下来放在一边,跟堂弟复习出的黑眼圈和秃头相比,气色实在是好。
堂弟打量着李栖,“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怎么觉得你变漂亮了。”
李栖从小就好看,小时候精致的跟个小姑娘似的,长大后骨相趋于锋利,没人再说他像女孩,但是漂亮还是漂亮的。
李栖不说话,只是笑。
堂弟深深羡慕,“我也想谈恋爱,这个冬天好冷好寂寞。”
李栖笑个不停,跟堂弟闲聊了两句,徐裴发来消息,说会开完了。
李栖合上手机站起来,“我先走了,你吃你的饭吧,注意身体,多休息。”
堂弟点点头,目送李栖离开。
校园里的树,叶子几乎掉光了,一些常绿草木的叶子也是闷闷的深绿色,并不能给冬天增加多少生气。
徐裴在教学楼对面的树下等着李栖,李栖跑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徐裴身上的味道和寒冷的空气一起从鼻子窜到肺,李栖眯起眼睛,神态餍足。
徐裴勾了勾他的下巴,“你怎么像是猫一样。”
“我还要问问你,给我下了什么咒,”李栖道:“除了在你身上,我再找不到这种味道。”
徐裴笑起来,牵着李栖的手往回走。
徐裴的手干燥温热,指节修长,指甲圆润,他有时候害怕这双手,更多的时候因为这双手而感到安定。
“哥——”
身后忽然传来堂弟的声音,李栖一愣,他转过头,看见堂弟拿着李栖的围巾站在路边。
李栖心脏倏地缩了一下,他松开牵着徐裴的手。
徐裴垂下眼看着他。
堂弟朝李栖走过来,李栖有些慌张,他去看徐裴,徐裴目光平静,退开了一步。
李栖心里一慌,还来不及跟徐裴说话,堂弟就走了过来。
“哥,你的围巾忘带了。”
李栖接过围巾,故作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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