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枫挂了电话,见床上的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此时怯怯地过来,眼眶里转动着泪水,说:“彦枫哥,我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昨天,用了那个……套,应该不会怀孕。”说着,她指了指地上,貌似有个非常显眼的套子,外面糊着一层血,里面还有残余的乳白色液体。
贺彦枫只看了一眼,就掉转了目光,心里骂着自己,果然喝酒坏事,真没想到在自己家的地盘上都会出这样的纰漏,要是莫程知道了,可不得了。
好在……还没那么严重,只要能压的下来。贺彦枫思忖已定,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女人,字斟句酌说:“对不起,我知道这句话弥补不了什么,不过,我只有这个。或者,你要钱吗?我也可以想办法。”
苏瑾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你在侮辱我吗?彦枫哥——”她咬着唇,咬得苍白的唇色上显出一抹红,然后凄楚地说:“不,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贺彦枫不想和她多说,因为多说也无济于事,便站了起来,说:“很抱歉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同时还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说出去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还有,我觉得以后再见可能会比较尴尬,所以,我会把归海的业务转给别人,以后就不再见面了。”
贺彦枫走了之后,苏瑾看着地上那个装着液体的避孕套,唇角露出讥讽的笑,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啊,果然就被她算到了他一定会设法不留种的,幸亏她防着这一招,事前按着网上教的法子弄出来的假精液,瞒天过海了!
其实,昨晚上贺彦枫醉得太厉害,而苏瑾自己还是个姑娘,到底没那个狠劲非要成事,她还有点矜持有点自怜自爱的意思,觉得自己的第一次不能以这样几乎接近自娱自乐的方式完结,所以,只是伪造了现场,并没有真正地做成,而这只是第一步,好戏还在后面。
场景四:
莫程在贺家几个月,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因为这惊世骇俗的肚子,只能避开所有的人,包括王澍鑫。
但是,王澍鑫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和同学相处出了什么问题,打了几次电话过来都是情绪低落,无论莫程如何相劝,他都是闷闷不乐,而且反复地说:“哥,我真是难受得很,我想见你一面,不行吗?”
自然是不行,莫程不忍心也只得忍心,拒绝了他。
又两天,王澍鑫打电话来,说:“哥,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休学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
莫程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王澍鑫今年十九岁,正是少年向青年过渡、敏感又脆弱的年纪,有什么烦扰心事没个人诉说,是容易出心理问题。莫程思忖了几秒钟,艰难地做了决断:“小鑫,你别乱来。这样吧,我们……见一面,有什么事当面说,我好开导你。不过,我现在没办法出门,只能你来找我。我住在……”莫程报了一个地址,最后说:“小鑫,我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希望你看到我的时候不要太吃惊。”
莫程告知了贺母有朋友来访,并请她将王澍鑫带入,在顶楼的花园里和王澍鑫谈了很久。
王澍鑫在学校里是和同学有些矛盾,心情有些郁卒,但是,没有他在电话里说得那么夸张,他只是想着那一日那男生亲吻莫程的情景就寝食难安,日日夜夜都思念着再见莫程才刻意地夸大其词,逼出莫程来而已。现在,看到目前大着肚子的莫程,王澍鑫眼睛睁得大如牛眼的同时也心碎了一地。
这下子王澍鑫的那点子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愁思不需要夸大也是极其沉重的了,莫程安慰开导了他很久,眼看着天色已昏,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了,莫程有心想要留王澍鑫一起吃晚饭,想了想这究竟是在别人家,就连留客吃饭都做不到,莫程咬咬牙,说:“小鑫,你回去了吧,以后有什么烦心的事,还可以来找我。等我这……身体好了,我也可以去学校看你,请你吃饭。”
因为心存怜惜,莫程送了王澍鑫一小截路,但是,没有出门,还是在贺府的花园里,谁知道,就迎头遇到贺父和贺彦枫同时回来。
贺父走在前面,先看到莫程和王澍鑫走过来,莫程搂了搂王澍鑫的肩膀,意思是要他加油,本来是一个极寻常的动作,可是,落在贺父的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大步走过去,站在莫程和王澍鑫的不远处,用满含憎恶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莫程猜到他的想法,虽然感到很无力,却身形不动,对同样快步赶来的贺彦枫说:“彦枫,你不记得他了吗?这是小时候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王澍鑫。他来看我,不过现在他要走了,你代我送送他。”
贺彦枫看了王澍鑫一眼,笑了笑,说:“小鑫啊,对,我们见过面的,看我这记性!你来看莫程?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王澍鑫低着头说:“不用了。”便快速逃离现场,他实在是不想和莫程的男人有什么接触。
贺彦枫扶着莫程回家,途径客厅时,见贺父脸色铁青,对贺母说:“你怎么这么糊涂?随便就许他把野男人带回家?”
莫程顿时气怒上脑。
贺彦枫忙说:“爸,你别胡说,那是莫程的弟弟,来看看莫程不是很正常吗?”
贺父不依不饶地说:“什么弟弟?有血缘关系吗?你也是个糊涂虫,莫程这样子,怎么能叫人随便看到呢?说出去,我们贺家的脸还往哪里搁?再说,他现在跟了你,又怀了你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就要自觉地远离了才行,不然,什么时候给你戴一顶绿帽子,你还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呢!”
莫程气得捏紧了拳头,恨不能往贺父的脸上招呼上去,忍了又忍,终于冷笑着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贺伯父,我敬你是长辈,你不要为老不尊!”
上了楼,莫程就说要走,含着泪说:“这算什么?我就是想着我在你们家做不了主,连顿饭都没有留他吃,结果呢,就是这样都要被人往死里挑刺找茬!”
贺彦枫挽住他,说:“我知道,我知道程程你一直很委屈,再忍过这两个月吧?我们的房子,我已经买好了,现在在装修,等孩子生了那边也差不多好了,到时候咱们立刻就搬走,多一秒都不呆,我也是受够了!”
莫程看着他,想着这些天他在中间,风箱里的老鼠一般左右受气也很辛苦,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答应了,说:“希望孩子快点出来吧!我在这里都快要窒息了!”
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场景四
某个周末,距离莫程临产还有一个半月。
贺家的一家人都在家,贺父在一楼看电视,贺彦林在房间里上网,贺母在楼下花园里察看新种下的花,莫程和贺彦枫则在三楼上,舒缓的音乐飘荡在休闲厅里,莫程侧卧在一张贵妃半身榻前看书,贺彦枫则坐在他旁边,不时地摸摸他的肚子,傻笑着对肚子里面的娃娃说话,美其名曰“胎教”。
苏瑾就在这时闯了进来,一脸眼泪纷飞地要找贺彦枫。
贺父猜到可能是有点什么苗头了,便假装关切地问:“怎么了?哎哟,大侄女,你别光是哭,有什么事先给伯伯说说呗。”
苏瑾只是抽抽搭搭地哭个不住,说也说不清楚,一会儿,在一楼的贺彦林和贺母都听到声音过来了。
苏瑾便不失时机地将她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拿出来一张孕六周的医院化验单。
贺母看着这化验单,难以置信地问:“这是……你和彦枫……的?不能吧?”
贺彦枫在楼上听到人声喧杂,心知异常,也出了房门,站在楼梯上察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见这情形,贺彦枫顿时明白了大半,不禁磨着牙冷笑,敢情上次的还只是开胃菜,大菜还在这里等着呢?
贺父看见贺彦枫了,便高声喊住他:“彦枫!这是怎么回事?你过来给大家解释解释。”
是祸躲不过,贺彦枫便站住了,居高临下地说:“这全是欺骗!不要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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