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淡的鸢尾花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他很快解释说:“刚刚坐高铁回来的,车站和车上人都很多,可能是从别人身上沾上的。”
“那你快先去洗澡吧,”秋瑞君说,“换身干净衣服。”
“好。”
秋池拿好睡衣,进去简单冲了个澡,冲洗后脖颈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腺体的位置好像有些轻微的红肿,他用指腹在那个位置上蹭了蹭,有种异样的疼痒感,接着他发现自己身上好像确实有股“怪味”。
像是一颗被完全剥开的新鲜橙子,有股酸甜的果香味,他记得傅向隅曾经和自己说过,他的信息素是橙子味的……
短暂的怔楞过后,秋池又多挤了一些浴液,糊在腺体的位置上,很重地搓洗了起来,好在他的味道并不算重,那股果香很快就被沐浴露里的香精味掩盖了过去。
从浴室出去的时候,秋池看见餐桌上多了一碗面,是很家常的煮米粉,还在念书的时候,妈妈经常会煮给他吃。
妈妈喜欢吃米粉,所以秋池也喜欢。
“还没吃饭吧?”妈妈问他。
秋池点了点头。
“给你煮了面,”她说,“趁热吃。”
她看起来有点累了,眼里泛出了几分疲惫,坐在餐桌旁一直看着秋池。自从生病后,她的精力越来越差,也很少再下厨做饭。
秋池笑着说了句“谢谢妈妈”,然后坐下尝了一口面,还是记忆中的味道,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再尝到。
米粉很烫,熏得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妈妈一直在盯着他吃面,于是秋池只好低着眼不停往嘴里塞面,可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反胃,很想吐。
但因为妈妈还在看着自己,所以秋池只能忍下了那股反胃感,继续吃面。
这漫长的十几分钟像是一场可怕的折磨,秋池庆幸自己终于吃完了那碗面。然后他忍着强烈的恶心感,强装镇定地站起身,他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秋池朝着家里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像是只是进去洗个手。
小心翼翼地关上洗手间的门,一转身,秋池几乎把刚刚吃下去的一整碗米粉全都吐了个干净。很难受,喉口有股烧灼感。
秋池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缓了一会。他很愧疚,毕竟这碗米粉是妈妈特意做给自己的。
妈妈好不容易才愿意跟自己说话的,他只想自己能够瞒得再久一点。
几分钟后他起身洗了把脸,又对着洗手台上的那面镜子扯了扯嘴角,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秋池从洗手间里出去的时候,看见妈妈正坐在客厅里。
客厅的顶灯有些坏掉了,光线很弱,但秋池还是一眼就看到自己被丢在地上的帆布包,蓝色布包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而他放在包里的那个装着报告单和药盒的塑料袋,也已经被扯开了。
那份报告单正被妈妈拿在手里。
很长的沉默。
秋池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站不住了,他不敢走过去,也不敢开口说话。
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什么都不说。于是他硬着头皮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妈……”
秋瑞君像是被碰到了开关,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秋池面前,旋即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秋池看见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那张报告单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胸口、面门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我问你这是什么!”
秋池说不出话。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秋池?!”
“你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秋瑞君红着眼睛质问他,“你就这么不学好?把你肚子睡大的男人呢?我问你他人呢?”
秋池还是一直沉默着。
“你马上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掉!”
秋池低着头,无力地解释:“医生说要胎儿的生理学父亲签字,不肯给我做……”
“不肯?”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那你就去黑市买药,去找小诊所!怎么可能打不掉你告诉我?”
秋池沉默了很久,才痛苦地说:“不……”
“医生说我不会再有下一个孩子了,我想留下它,我可以一个人……”
妈妈又扇了他一巴掌:“你疯了吗秋池!”
“你想让它变成下一个你吗?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她崩溃地叫喊着,“我怎么会把你教成这样?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秋瑞君开始捶打他的胸口,“秋池……”
秋池完全没有躲,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戳在那里,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们……”秋池想解释自己并没有吃亏,“他们给了我很多钱,有了这些钱,我们以后就可以……”
没等他说完,秋瑞君就近乎疯癫地甩了他两耳光,像是还不能解气,紧接着她又抓起了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往秋池身上砸。
——那份报告单、那些药盒,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杂物。
“我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出去卖的吗?我累死累活地供你读书,送你上最好的学校,是让你出去卖的吗秋池?”
她又哭又笑:“楮堂平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天生的劣种,劣等基因,一辈子也上不了台面!”
说着她跑过去打开屋门,把秋池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件地从家里丢了出去,包括那个宝蓝色的帆布包。
秋池也被她从家里推了出去,她的力气其实并不大,甚至可以算得上虚弱,可秋池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房门被重重关上,秋池只能弯腰去捡自己的东西,然后再重新装回到那个布包里。
楼上有人探头下来,没什么好气地骂:“一家子神经病,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秋池和他说了声对不起。
捡到一半的时候秋池忽然捂着小腹坐在了楼梯上,肚子又开始疼,浑身都在冒冷汗。
楼下的桂姨和她丈夫穿着睡衣急匆匆地赶上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了这是?”
等到桂姨看见坐在台阶上的秋池,面上露出几分惊讶:“小池?”
“啥时候回来的?也没跟姨说一声,怎么坐在这外边?你妈妈呢?”
见着秋池左脸上的巴掌印,两夫妻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和你妈妈吵架了?”
桂姨走上前安慰他,随后又转头支使丈夫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我这有备用钥匙,你先进去看一眼,别出事了。”她吩咐完丈夫,又低头和秋池说话,“怎么忽然回来了?是学校的工作出了什么岔子吗?”
“还是学校里又有人欺负你了?”
“和桂姨说说行吗?实在不行我跟你叔叔,再叫上我家儿子,咱一块上首都找他们说理去。”
秋池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第53章
“不然这样吧,”桂姨苦口婆心道,“今晚你就上我家来,先对付一宿,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秋池知道桂姨家里也只有两居室,她公公去世后,他们夫妻就把乡下的婆婆接到了家里,平时也方便照顾。原本去借住个一两天的倒也能凑合,可他现在时不时地就犯恶心,往厕所里进进出出的,多少也会影响老人家休息。
等那阵疼稍缓过去一些,秋池抬手用掌根抹掉脸颊上的一点湿,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关系阿姨,我出去找个酒店凑合一晚。”
“住什么酒店呀?你是不是怕阿姨家里住不下?今晚我跟我婆婆挤挤,让你叔叔去睡沙发,再不济还有地铺可打呢,哪里还睡不下你一个人呢?”
秋池还是摇头:“就不麻烦你们了。”
桂姨紧跟着又劝了他好几句,但秋池还是坚持要自己去找酒店,桂姨见拗不过他,于是又让丈夫下楼拿车钥匙,要他骑车送秋池去附近那家便捷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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