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竟然是同性恋?看不出来啊。”
“怎么看不出来,他脸上也没写‘我是直男’啊。”
“他斤斤计较的哪里像直男,之前我重修的那门课你们记得吗,那个小组作业,我让他们小组给我挂个名,反正又不碍事儿,结果这人竟然拒绝了。呿,就他那破作业,难不成还能拿诺贝尔奖?拒绝就算了,他还找老师告发我,妈的,我平时分直接全没了——小学生吗?还玩告老师这一招。”
“哈哈哈是他能干的事儿啊,一天到晚端着什么呢,真够能装的。”
“也就表面上装装,私底下的gay,谁不知道什么样啊。——你小子,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哈哈行啊,我给你们学几个。”
拖鞋男嬉笑着比了个兰花指,扭着腰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刘海。
“好骚啊你。”
“哪里骚,gay不就都那样吗。”
拖鞋男又搔首弄姿地做了几个动作,旁边的人跟着哄笑起来,一边说着“你学得好像”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有人捧场,拖鞋男更加起劲了,动作间的低俗侮辱意味更加强烈。
池昼忍无可忍地站起来。
“不是我说啊,像陆深这种类型的同——”
剩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周围人一脸震惊。不过一阵风掠过的功夫,池昼已经拽着拖鞋男的衣领,用力将他摁在了墙上。
池昼像是要将此人生生摁进墙里,他的动作相当狠厉,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池昼冷声道:“说完没。”
拖鞋男像只被钉在墙上扑腾翅膀的飞蛾,偏偏还要嘴硬,叫嚷道:“你他妈谁啊,我说陆深关你屁事?”
他说着就想动手,就在他拳头挥过来的那一刻,池昼攥着他的手腕向后反剪,“咔”的一声,哀嚎声响起来。
池昼大抵是真生气了,声音如同冰窖,让人脊骨生寒:“你骂的是我男朋友,你说关不关我事?”
“你、你……”拖鞋男一时气结,语无伦次地“你”了半天,半晌才吐出来两个字,不知算求证还是求饶,“……池昼?”
“把你刚刚的话说完啊,”池昼手上用了点力,又将他往墙里怼了怼,“陆深这种类型怎么了?”
池昼最烦这种搞刻板印象歧视的,好像贴上“某一类人”的标签,独立的人就模糊了个体性,变成一个可以随意辱骂的群体。
再说了,他骂陆深可以,但眼前这闪着奇光的玩意儿又算什么东西?
他对这人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感到异常。
“怎么不说了?”池昼的情绪溢于言表,“刚不是挺能说的吗。”
拖鞋男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地爆了句粗:“你他妈的——”
“我怎么了?”池昼冷笑道,“对,别光说陆深,你看我骚不骚?”
“还是说,没见过我这么直男的gay?”
池昼说完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又将这句话的语序调换了一下。
他气势不减,掷地有声地将刚刚那句狠话重新说了一遍。
“——没见过我这么gay的直男?”
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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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放假
“你说你,好端端的打什么架。”
酒吧里,许铭元正捏着一根医用棉签,在药水里滚了两圈,便往池昼伤口上摁去。
“嘶——”
池昼将脑袋转到一边去,没往自己伤口上看。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轻呼出声:“轻点轻点。”
本来池昼有晕血的毛病,鲜少凑打架这种热闹,上大学以来,也就帮张嘉翊的那次破了例。
那一次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进医务室躺着的却是池昼。他们几个舍友嘴上没说,心里却觉得够呛,不约而同地决定以后要收敛脾气,智取为上,武斗为下。
可这还没过多久,池昼竟然自己主动跟人打了一架。
尽管那个拖鞋男很弱,但池昼没怎么跟人打过架,一下没注意,还是挂了点儿彩。
许铭元闻讯赶来时,那傻逼正抡着凳子要砸,他连忙喝止,结果此人有贼心没贼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一激灵就放了手。
这一放手不得了,高举的凳子坠落下来,堪堪要砸到池昼脑袋。
池昼抬手格挡了一下,脑袋没事,手臂被尖锐的凳子腿蹭破一层血皮。
现在池昼目光落在那个瘸了的凳子上,愧疚地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巧合,总是在许铭元打工的这个酒吧打架,亏得这个点客人不多,不然影响更坏。
“说什么呢,这家酒吧又不是我开的。”许铭元温声说,“我就是个打工的,我管他椅子少个腿还是桌子缺个脚?你没事就好了。”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跟这傻逼打架啊。”
“他——”
池昼吐出一个字,下半句话死活说不出来。
他闪烁其词,含糊地说:“他嘴欠。”
“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啊。”
一点口舌争端,池昼一个不经常动手的人,怎么会冲动到直接动手。
许铭元料想那人应该是说得很难听,“他骂你?说什么了。”
“他说——”
池昼顿了顿,严格来说,那傻逼倒也没有骂他。
但这傻逼骂的是陆深,现在全校都知道陆深是跟他在一起,四舍五入不就是把他也骂上了。
池昼理清楚其中的逻辑关系,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顿时顺畅不少。
他言简意赅地总结道:“他说我gay里gay气。”
许铭元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个?”
池昼也觉得说服力不太够,又别扭地加了句:“……他说得很难听。”
许铭元猜测那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就没有执着让池昼再重复了。
他帮池昼处理好伤口,叮嘱道:“伤口今天别碰水。”
池昼说了声“谢谢”,抓起外套重新披上。
“你和陆深……”许铭元恰到好处地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还要继续多久啊。”
“要看陆深什么时候认输。”池昼这话说得不如之前有底气。
许铭元问:“他要是一直不认输呢?”
“不会的。”池昼说,“陆深又不是弯的,他至于……他能跟我耗这么久吗。”
许铭元叹了口气。
“就今天嘴欠的那傻逼,我不是说他对。”许铭元想了想,说,“只是,你又不是真的,何必平白受这份气。”
池昼没说话。
他也在想,陆深又不是真的,外面那么多风言风语,何必为了整他受这份气?
四级过后,时间就过得很快了。考试月来临,所有科目都进入收尾阶段,池昼也跟着忙碌起来。
陆深这段时间也比较忙,大概是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他们一起出来互相整蛊的次数都变少了许多。
手上的伤口没过多久就结痂了,藏在衣服下面,等好全了池昼都没注意到。
池昼没有跟陆深说他跟傻逼打了一架这件事,像“有个傻逼骂你是gay,我帮你揍了他”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池昼好像是在逃避,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具体在逃避什么,索性将这些复杂的思绪抛诸脑后,专心考试。
有这种刻意心无旁骛的状态加持,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池昼考得出乎意料地好。
考完试,就是寒假。
池昼买了回家的车票,考完试第二天就走。
他和陆深是同一个地方的,车票自然也买在了一起。
他们的大学离家不远,坐高铁半个小时就能到。
车站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拖着行李箱回家的学生,池昼路上还遇见几个学院里的熟人,跟他们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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