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提前让你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言牧理直气壮,“快干活吧小伙子。”
张天铭敢怒不敢言,只好认命似的发起了书。
暴政!这妥妥的暴政!
暴政的君王言皇帝让开了身子,把讲台那片地方全空出来方便张天铭取那些课本。
“你们课本是上学期就发了一部分吗?”言牧偏过头随口问旁边的女生。
“对。语数英的课本上学期期末就发下来了。”女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我就说。”言牧了然,又扫了一眼在讲台上下忙忙碌碌的冤大头张天铭同学,总算是良心发现,叫了第一排的两个人上去帮他。
有了另外两个人的加入,那些课本很快就发完了,发完的时候正好早读下课。
不过那些学生都忙着整理新发下来的课本,除了个别出去上厕所的,大多都还待在各自的座位上没动。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还是对言牧这位新老师很感兴趣,但又见证了他刚才是如何“暴政”的,想过来搭话却又不太敢。
一番犹豫之下,预备铃就响了。
言牧在心里盘算着房子的事情,想着找个机会去问问教师宿舍的事情,结果正琢磨着找谁问呢,催命似的铃声就把他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
虽然之前就已经看过这个学校的作息表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早读课下课时间就五分钟,预备铃还提前两分钟响,相当于就只有三分钟下课时间——这特么跟没下课有什么鬼区别?!”
“言老师你咋还在这?第一节好像是数学课?”第一排那位对书法颇有研究的女生好心提醒他说。
言牧面不改色:“嗯,我知道。”
所以、傅思延、到底、为什么、还不来!
傅思延迟迟不来他就得一直在这给他免费代班,还没空去问宿舍的事情。
也是他自己疏忽了,应该之前就该问好这方面的问题的,前面几天又光顾着吃喝玩乐,完全忘了这回事。
这不,报应就来了。
这报应的名字大概叫傅思延。
“是这样,你们的数学老师……呃也就是你们的傅老师,临时有点事赶不回来,委托我帮忙看着你们。”言牧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们先安静自习吧,说不定他等会儿就来了。”
说明了原因之后,学生们就自觉闭上了嘴,纷纷动手掏书出来看,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纸业翻动的声音以及写字的沙沙声。
言牧拎着自己的那本教材,兀自欣赏了一番这大好江山。
傅思延是在第一节课快过半时才到学校的。
上课时间,教学公共区域基本上没人,他一边上楼一边还在想着那位新来的老师能不能管住那群学生。
毕竟就目前来看,这人貌似不是很靠谱。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到班里的时候,班级的秩序非常的好,学生们都在头也不抬地安静地自习,甚至还没人注意到他来了。
就是有一点非常奇怪——讲台桌上没人。
傅思延没多想,只当是那新老师去上厕所了或者溜到办公室摸鱼了。
他如此想着,抬眼扫了班级一圈,结果就发现最后一排有个男生格外突兀。
因为他们学校的校服是白色的,那男生却是一件黑色T恤鹤立鸡群,实在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不过不穿校服跟学校跟老师对着干的学生一个班也许总会有那么极个别的存在,傅思延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于是他缓步走过去,直到走到那个男生身边时才停下。
这时班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来了,不敢出声的同时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视线纷纷往这边投了过来。
反倒是离他最近的这位当事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事里,完全没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傅思延居高临下地看他,只能看到男生乌黑蓬松的发顶和露出来的一小节脖子以及手臂。
虽说是男生,但皮肤却很白——傅思延自己的皮肤已经是比较少见的偏白了,但这个男生居然看起来比他还要白一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认为这也许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见这人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的样子,便曲起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男生的桌面。
“怎么了?”男生疑惑地一抬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表情都呆滞了,“……你?”
傅思延在看到男生的长相后也愣住了:“……是你?”
“……怎么是你?”被敲桌的男生正是无聊到备课的言牧。他做事一向来习惯全身心投入,这次也不例外,也就没注意到傅思延的到来。
但是经过刚才那一敲,他一抬头就跟傅思延撞了个对脸,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一些尴尬的回忆就涌上脑海。
绝对错不了,那张伟大的脸以及眼角的泪痣……这人就是被他前几天在机场撞倒的倒霉哥们!!!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思延没有马上回答言牧的问题,而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在言牧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下斟酌着问:“你是我们班的学生?”
这种问题言牧已经轻车熟路了:“我是新来的老师。”
傅思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又马上想到了这男生的声音听起来跟他早上听到的那条语音消息里的声音很是相似……
“所以,你就是言牧?”傅思延很快就有了结论。
“……我是。”言牧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倾了一些,眼睛似乎都瞪大了,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所以,你、你就是傅思延?”
“嗯。”
言牧默默转过了脸。
果然过早地去定义一个人——尤其是去定义对方的年龄和长相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他之前一直认为傅思延一定是个中年刻板老教师,所以现在真的很难把这个一看就年纪轻轻还长着长这么精致好看的脸的青年和傅思延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合着教室栏的照片老是被偷真不是因为不受学生待见,而是因为长得太帅?多么匪夷所思的原因。
那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个女老师早说不就好了?这种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说?!她存心的吧?
言牧表面上看着平静无比,实则内心在惊涛骇浪。
这场面以及两人的对话着实有些奇怪,班上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大家安静。”傅思延回过头沉声说了一句,窃窃私语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安静。他便转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对言牧说:“言老师,你跟我出来一趟。”
言牧心如死灰:“……好。”
“谢谢你的笔。”言牧合上书站起身,微微弯下腰把借来的黑笔还给前面的一个女同学。
“哦好。”借他笔的那位女同学伸手接过,趁此机会迅速偷瞄了两人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地转了回去假装自己沉迷于预习。
言牧还完笔转身就往门外走,根本不敢去看傅思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几天他把傅思延撞翻在地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画面,尤其是想起身还打滑的那段,非常魔性的在他脑海里用1.5倍速无限循环回放。
真正的社死莫过于此!
傅思延随即也跟了出来,还顺手关上了教室的后门。
早晨勉强还算是比较清凉的风穿过走廊,吹到两人身上,言牧糟乱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他们两个人相视而望,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沉重的活像是在互相给对方上坟,一时很难看出到底哪一方更尴尬一点。
第13章 对线
傅思延和言牧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僵持到最后言牧有点不淡定了,不禁暗自腹诽:“傅思延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叫我出来,跟他出来了又一句话不说,到底要干什么?”
言牧越想越觉得离奇,望着傅思延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瓣出了神——没有办法,傅思延这人也许是甘蔗转的世,长得又瘦又高,以言牧平视的视角,视线正中央就是鼻子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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