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星被带到了祁宴凝身前的化妆椅上。他有些懵,因为之前祁宴凝一直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站着总管全局。
“你的妆比较复杂,我来化。”祁宴凝解释一句,旋即命令道,“闭眼。”
楼雨星只能忐忑地闭上眼睛。
化妆刷轻柔地在他脸上扫过,他心中不停地胡思乱想。
这是他从十二岁之后第一次表演戏曲,他想要做到尽量完美,每一个细节都非常重视。所以,他敏锐地发现了祁宴凝动作间的问题——
怎么两边脸化的妆仿佛不太相同?一边刷子扫过,十分密集。而另一边,则只是浅浅带过。
想到关于这位老师“不会亲手化妆”的流言,他更加忐忑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内心反复思考着一会儿如果不满意妆效该如何和这位看起来就说一不二的妆造师沟通。
时间在楼雨星的胡思乱想中过得飞快,没多久,他就听到了祁宴凝的话。
“睁眼。”
楼雨星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他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两边脸的妆容确实完全不同!
半边仿若素颜,而另外半边则是将浓度减了一些的戏曲妆容。两边脸各自都非常好看,组合在一起却非常有冲击力。
为什么要将两种妆容组合在一起?
他抬眼,疑惑地从镜中看向祁宴凝。
祁宴凝正用手固定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从镜子中检查妆容的效果,此时对上楼雨星的视线,他也没过多解释,只说了一句,“舞台设计。”
楼雨星嗫喏了两句,见祁宴凝眉头微蹙,眼神也有些许疲惫,又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舞台设计就舞台设计吧。一会儿彩排如果效果不好,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拿着录影视频来请祁宴凝修改妆造。
他点了点头,又冲祁宴凝一笑。
那个笑容颇有些小心翼翼,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头单纯可怜的小羊崽在祈求猎食者的垂怜。
祁宴凝被逗得微微一笑,他用指节敲了敲这个内向小孩的脑壳,“放心吧,我不会失手。”
“快去和你的组员汇合吧。”祁宴凝取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楼雨星只能胡乱点了点头,向着舞台方向走去。
林之萍老师今天有几节课要上,因此时间紧迫,其他练习生纷纷让他们组先彩排。
因此,楼雨星到的时候,他的队友们已经在舞台上准备了。
他小跑上台,歉意地冲队友们一笑,完全没注意到队友们有些怔愣的眼神。
很快,乐声响起,队友们只能先放下疑问,投入到表演中。
楼雨星也万分投入,因此,他并没有听到台下时不时响起的抽气声。
他内心还是对妆容留有忐忑,但这份忐忑终结在看到舞台集体直拍录像的那一刻。
这个效果!
他惊喜地反复观看了好几遍,一抬头,正对上其他队友同样饱含着惊喜的眼神!
这个舞台,稳了!
第23章
正是彩排的当天晚上,练习生们正各自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练习。
导师合作舞台不会淘汰,也没有票数排名的争夺,很多练习生的心态本来非常放松。
但,大佬们对待舞台认真的态度无疑也感染了他们,这让赛程过半本来有些疲惫了的练习生们再次卷了起来。
经过了彩排,他们更是心头火热。这次妆造舞美都空前地给力,他们的舞台设计更是别出心裁。只要不出意外,这将会是数年之后都让人津津乐道的经典舞台。
他们可不要做这个舞台上可能会出现的“瑕疵”!
“肖哥!”顶着一头脏辫的练习生闫子豪有些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肖英逸停下了练习的动作,从练习室的旁边拿起一瓶水,抬头就往下灌。
他仰着头,眼睛微闭,白皙的脖颈上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极速滑动着……
闫子豪都快看呆了。自从他们肖哥主题曲MV被赞为人系大帅哥,打了个翻身仗之后,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不再追求精致的打扮,而是强行将自己的生活作息调整到了健康的状态。
早睡早起控制饮食加上大量训练,肖英逸的状态越来越好,就算是素颜的状态下,也皮肤光洁,透着健康的血色,眼睛更是亮晶晶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饱满健康的美感。
这让他的颜值再次上升了几个level,状态好到让练习生们艳羡不已。
“发什么呆呢?”肖英逸放下水杯,手在闫子豪面前晃了晃。
闫子豪摇摇头回过神来,神色纠结,“肖哥,你说我要不要听祁…哥的,把我的脏辫剪了?”
他很喜欢他的脏辫,这一头脏辫也为他增加了不少的辨识度。但……
脏辫和这个舞台实在不搭啊!
今天祁宴凝给他做妆造的时候,问了他要不要将脏辫去掉换个发型,他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这时想起来,又有几分后悔。
“你觉得呢?”肖英逸不答反问。
见闫子豪的神色越来越纠结,肖英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我,蔚明哲,莫京海这些人,仔细想想要不要相信祁哥吧。”
说完,他扯了扯领口,继续进入了训练状态。
闫子豪一纠结就纠结到了快九点。训练终于结束,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他薅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转身向着妆造室走去。
我就去看看!这个时间,祁哥应该已经休息,那就不用动我的头发了。
闫子豪暗暗想道。
但,也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妆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而是留着一条小缝。
从门缝中,闫子豪隐隐看到祁宴凝正坐在会议桌前,低下头写着些什么。
他在门口踌躇半晌,方才的勇气全部散尽,纠结的情绪又占了上风。
直到——
“闫子豪?”祁宴凝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虽然看似是问句,但他的语气中全然是笃定。
闫子豪动作一僵。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
“我……”
“走吧。”闫子豪正准备开口,祁宴凝已经站起身来。
去哪儿?闫子豪一脸迷茫。
他跟随着祁宴凝的脚步,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一间妆造室,然后,又在祁宴凝眼神示意下,坐在了发型区的椅子上。
“拆了就无法还原了,你确定不会后悔?”祁宴凝随手玩着一把发型剪刀,挑眉问道。
闫子豪握紧了拳头,颇有些悲壮,“拆了吧!”
他是真的很舍不得他的脏辫,但他也不想让脏辫在下个舞台成为最违和的元素,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卖到中原的昆仑奴。
祁宴凝勾唇,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一头原本闫子豪万分宝贝的脏辫。
这样的辫子,他上辈子见过,但从未拆过。但原理不算难,祁宴凝很快就上手了。
他手法非常轻柔,闫子豪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但看着因为解开而炸起来的头发,他还是眼前一黑。
闫子豪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祁哥千万不要翻车。
很快,一头的脏辫就彻底拆开。
“去,把头发洗了。”祁宴凝拍了拍手,命令道。
“自己洗?”闫子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被祁宴凝一瞥,瞬间乖巧。他走向洗发的地方,有些别扭地给自己洗了个头发,又在祁宴凝的指挥下吹了个半干。
他用毛巾擦拭着湿了的领子,回到座位上。
“我做一下明天舞台的发型,”祁宴凝手指挑起他的一缕头发,从镜中看向他,“如果不喜欢……”
“也可以剪成板寸。”
闫子豪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拼命摇头。
他可没有海哥那完美得像是颗卤蛋一样的头骨,留板寸?鬼知道有多丑。
祁宴凝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手里动作起来。
闫子豪被祁宴凝的话吓住了,心中全是忐忑,不错眼地看向祁宴凝的手,生怕一时不察就被他拿起推子将头发剃成板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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