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盛骏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我靠。”盛骏满脸震惊,“用得着这样吗?”
虽然男人生孩子是有风险,但是何似这反应也太……
也太……
也太夸张了!
盛骏沉默地把人扶起,开始反思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于平淡了,毕竟被推走的那个人是他亲哥,他连何似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可他真的做不到像何似这样。
等护士把沈栀安顿好,两个人才前后脚的挤进病房,医院的病房都是单间,带了客厅、阳台以及卫生间,沈栀躺在里面的大床上,麻醉药效没过,人是醒了,却看上去病恹恹的。
何似半蹲在床前,感受到沈栀轻轻抓住了自己的手,似有似无地捏了一下。
刹那间,酸意来势汹汹,他眨巴了下眼睛,只觉视线被水雾模糊。
连沈栀的脸都看不清了。
“老公。”何似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拿起沈栀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一时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辛苦了,这也太遭罪了。”
床对面坐在椅子上的盛骏已是目瞪口呆,怔怔望着脸上泪痕纵横交错的何似,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沈栀也很无语,闭眼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何似依然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用手背擦掉何似脸上的眼泪。
“哭什么?”沈栀的声音很轻,说话有气无力,“生孩子的人又不是你。”
“不是我才哭。”何似吸了吸鼻子,“我倒宁愿是我。”
沈栀好笑地说:“你还委屈上了。”
“老公,你是不知道,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何似叭叭地说,“来的路上你一直说肚子疼,我就怕赶不及,怕你在路上出什么事……”
何似说到这里,抓着沈栀的手都在抖。
他真的被吓得够呛。
当时他既要开车又要留意后座的沈栀,看到沈栀脸色惨白、额上的汗把头发打湿时,他的心跳快得几乎炸开。
他不敢回忆那个画面,像在做噩梦一样。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张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走进来,他俩都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孩子在育婴房里,我们刚清理干净,等下要进行一个身体评估,你们谁过去看看。”张医生说。
何似没动,哑着声音对盛骏说:“弟弟,你可以帮忙去看看吗?”
盛骏:“……”
谁特么是你弟弟啊?
这句暴躁的话呼之欲出,但在余光中对上自家哥瞥过来的眼神后,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盛骏拍着大腿起身,跟着张医生和护士走了。
何似陪着沈栀说了会儿话,看沈栀身上的麻醉药效散得差不多了,便撑着蹲得发麻的腿起来。
“老公,我要回去一趟,准备的东西都在家里,还没拿过来,再给你做点吃的。”何似说,“医生说术后两三个小时内恢复一下,暂时禁食,水也尽量别喝,刚好我三个小时后回来。”
沈栀问:“你不去看下聪聪?”
何似一拍脑袋,他都忘记还有聪聪了。
“等会儿我顺便过去看看。”
尽管嘴上说着要走,可何似还是舍不得,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走到外面的客厅,又冲进去蹲回床边。
沈栀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想睡觉还是只在休息,听见他的脚步声,没抬眼皮,只问:“怎么了?”
他低头在沈栀唇上亲了亲。
“辛苦你了。”
沈栀偏头避开:“你刚才说过了。”
“这种话每天说都不嫌多。”何似还想亲沈栀,却见对方已经把头撇得老远。
“还没刷牙。”沈栀皱着眉说。
“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沈栀说,“等你把牙刷了再来亲我。”
何似:“……”
他还以为沈栀说自己没刷牙,结果是在说他。
可沈栀也没刷牙,还嫌弃上他了。
哼。
何似起来走了。
走到门口,沈栀的声音传来:“记得看聪聪。”
“知道了。”何似说,“聪聪是我的小孩,又不是充话费送的。”
卧室里安静片刻,凉飕飕地飘来一句:“我真怕你把他当成充话费送的。”
何似:“……”
说什么呢!
育婴房在走廊尽头,走几步就到了,何似过去时,张医生他们刚给聪聪做完一次身体评估。
盛骏站在玻璃窗外,看得十分仔细,瞥见何似的身影,他说:“五斤二两,没足月都这么重,要是足月生下来,可真是个大胖小子。”
何似透过玻璃往里看,只见聪聪已被护士放到婴儿床上,刚出生的小婴儿浑身红通通的,还皱皱巴巴的,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临时被捞出来。
小婴儿不哭不闹,睁着没有焦距的黑亮眼睛,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缓慢动着手脚。
何似之前翻看了不少书籍,还成天在网上查找资料,自然清楚刚出生的小婴儿是什么样子,可在脑子里想得再多,也不如亲眼看到。
这种微妙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何似看着聪聪,既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昨天还好好呆在他们老板的肚子里,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单独的个体,跟肉团子似的躺在婴儿床上。
盛骏也很感慨:“我哥都有孩子了。”
说完问何似。
“大名叫什么?”
“还没想好。”何似说,“让你哥想,小名是我取的,大名给他取。”
盛骏嗯了一声,随即想到什么,警惕地看了何似一眼:“我哥这么辛苦生下的孩子,不会要跟着你姓吧?”
何似还从没想过这方便的问题,他无所谓地说:“你哥想让聪聪跟谁姓,那就跟谁姓,不要姓都行。”
盛骏:“……”
何似打车回家,在路上眯了一会儿,被司机喊醒时,感觉眼皮都重得睁不开了,还好要用的东西早就整理好了,他只管往行李袋里塞。
家里的食材倒是多,可惜时间不够,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最后熬了一锅燕窝粥,把他和盛骏的份一起熬上了。
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医院,盛骏正坐在沈栀床边玩手机,沈栀歪着脑袋,睡得很沉。
何似放下行李袋,又把两个保温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他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
“什么时候睡的?”他问盛骏。
盛骏收起手机:“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太累了,让他歇会儿吧。”
何似有些犹豫,又想把沈栀喊醒吃点东西,又不想打扰沈栀休息。
犹豫到后面,盛骏看不下去了,说道:“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你回去都不上厕所照镜子吗?我怕你再不休息,也躺隔壁床上了。”
何似叹气:“我睡不着。”
然而几分钟后,他喝了两口粥并把聪聪的衣服拿给护士,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盛骏收拾完碗筷,还想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结果扭头就看到睡得不省人事的何似,顿时无语到了极点。
这特么就是睡不着。
狗屁的睡不着。
何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意识回笼,听见了一阵说笑声。
他眼睛都没睁开,张口就喊:“老板。”
说笑声戛然而止。
何似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不知何时搭在他身上的毯子落到地上,他捡也没捡,抬脚就往卧室里走。
没走两步,双腿发软,这次直接跪到地上。
好在地上铺了毯子,膝盖磕在上面,也不会疼。
“你慢点。”沈栀说。
何似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到床边,看清楚沈栀的脸后,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老板,你还好吗?”
沈栀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看着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病恹恹的了,他说:“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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