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好吧,你打这个电话。
汪绝看到自己的手机号码时笑得更厉害了,一秘是女的,陈聿晚上不会麻烦女人。
吃汪窗:好~谢谢哥哥~
妹妹看起来很开心,愉悦的情绪都透过屏幕越过来了。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汪绝的电话打过来。
陈聿接通。
汪绝说:“陈总您好,一个自称是您朋友的女性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帮忙买样东西给您送过去,是真的吗?”
陈聿“嗯”了一声,“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待会报我名字进来。”
汪绝笑着说:“好的陈总,我很快就到。”
他在车里刷了十分钟手机,对着镜子重新系了下领带,然后下了车,走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袋子吃的。
陈聿的姓名让他一路畅通无阻,他坐电梯来到38楼。
与传统的清吧和嘈杂的酒吧不同,这里放着悠扬优雅的音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灯光也不算昏暗,一切都是令人舒适的氛围。
汪绝来到707的包厢门口,敲了敲。
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的服务员给他开了门。
哒,地板干净光滑,皮鞋踩在上边发出轻响。
汪绝一眼就看到坐在外侧的陈聿,旁边则是刚刚搂搂抱抱的那个年轻男人,这时两人之间又是礼貌的社交距离了。
他换上完美无缺的笑容,道:“陈总,这……”
哗啦———
刺耳的一声,玻璃酒瓶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汪绝眨了下眼睛,看过去。
“……是你!”汪致反应极大,猛地站起来,“你,汪绝,你怎么在这?”
第14章 我恨你
意外,指意想不到的不幸事件,偏偏还伴随着突然。
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落到门口,当汪致看到汪绝那张脸时,他的思维就停滞了。
那个几小时前还跟他一起挨骂的私生子,不知怎么回事,摇身一变出现在了这,甚至西装都没换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破音质问。
包厢内,时间变得停滞,没人说话,连缓慢悦耳的音乐都变得怪诞。
在场四个人,只有陈聿是坐着的。
汪致目光锐利,剜着门口的汪绝,他窜起来时碰到了一个空酒瓶,酒瓶在桌上滚了一圈。
叶星野下意识站起来,想捞住,但还是差一点,酒瓶四分五裂,碎玻璃躺了一地,灯光晃过,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莫名变成了年轻男人帮着汪致对峙汪绝的场面。
气势汹汹。
恰巧音乐走到尾声,升高的调子拖长,骤然停止,包厢越发安静,到诡异的地步。
没人会傻乎乎地问发生什么了,同一个姓氏,汪致不正常的反应陈述着一个事实:汪绝就是那个私生子。
个人包厢,没得到主人的应允是进不来的,汪致不会那么蠢把汪绝当成进错包厢的人,他问陈聿:“他是你的秘书?”
汪绝脸上的笑意早消失了,提着零食袋的手也垂下来。
不是说和别的朋友聚会么,不是说不是汪致吗。
他还特地问了。
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陈聿一早就知道他是私生子了?
他没告诉过陈聿他的名字,汪致向陈聿说起他时也不会用名字来代指,因为他是私生子,私生子是没有名字的,大家只会私生子私生子地喊他,汪绝笑了一声。
所以陈聿是故意的?想给他难堪?
不,不会是,撒谎是对妹妹,不是对他,况且接下来的一切他都是主动方,是他找尽办法来到这。
包厢空间宽阔,唯有酒桌顶上的光稍微亮些,其余地方都是暗的,他的脸也是暗的,变得阴沉,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丝光亮,宛如漆黑无边的深海,挤迫内脏的压强,让人喘不过气。
但没有人看到,汪绝的另一只手贴着侧后方的裤缝,正细细颤抖着,抖得需要握紧拳头才能勉强止住,他没有理汪致,只看向陈聿的方向。
叶星野感觉到有两道激光正烧灼着自己身旁,他看了眼陈聿,往后靠上沙发,拿起一片柚子,开始咬。
陈聿已从一开始的怔愣恢复过来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盯着汪绝的脸,没有移开视线,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汪致再次出声:“陈聿!”
“是。”陈聿说。
汪绝捏紧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一点。
汪致不可置信:“什……”
但随即,陈聿的视线从汪绝挪向汪致,他声线平缓,语气冷静,道:“我事先并不知道,你怎么想?你不喜欢,我会开除他。”
汪绝猛地抬起头,他瞬间咬死下颚,唇线绷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陈聿,脖颈隐隐浮现青筋,可相反,他脸上又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唯有死一般的沉寂,极端的两个反差,显得人更为恐怖。
叶星野“哇啊”了声:“好可怕。”
陈聿站起来,朝汪绝走去,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他拿过后者提着的那袋零食。
手上传来阻力,陈聿垂眼。
汪绝如梦初醒般,松开手,他开口,喊了一声:“陈总……”
陈聿点头,跟往常一样,“出去吧,辛苦。”
汪绝不知在想什么,在原地站了起码好几分钟。
汪致全身戒备着,倒不是怕对方冲过来打人,而是怕对方暗地里做一些阴毒的恶心事,汪绝就是这种人。
半晌,汪绝终于是转身离开。
门关上了,可包厢内还是沉默了一会,汪致才重新坐下,他酒都有点吓醒了,崩溃道:“陈聿,这就是你和我说的惊喜吗?”
陈聿捏着眉心,他也没想到,问:“汪林是不是改过汪绝的资料。”
“资料?”汪致想了想,“应该是,说是家丑不可外扬,明明是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又觉得丢脸,不敢承认,孬种。”
怪不得,陈聿闭了闭眼,人事在筛选前会先查一遍资料,录用前他也叫人重新查了遍汪绝的背景,什么都没有。汪绝的资料显示他就是一个小城小康家庭出来的,父母健在,独生子,非常普通。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汪绝是那个私生子,会直接在初试就把人pass掉。
不为什么,只因他是汪致的朋友。
不过刚刚陈聿的明确表态,让汪致稍稍冷静下来了,他说:“这么大集团,想开除谁就开除谁,这不违法的么。”
陈聿冷漠道:“那让他犯点错就好了。”
叶星野适时插嘴:“所以刚刚那个人是阿致家的私生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叶星野长得童颜,穿着打扮也非常年轻,是陈聿和汪致在八岁时认识的同龄朋友,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联系,如今奔三了还能一起出来喝酒。
汪致兴致不高:“嗯。”
叶星野:“阿致很讨厌他吗?”
“当然,”汪致想都没想,话音刚落,又叹了一口气,补充道,“也不是说像阿聿和陈圣殷之间的那种讨厌,但他是私生子,又间接害我妈跳楼残疾……不喜欢,也正常的吧。”
陈聿和叶星野都对这件事有印象,那时他们才11岁。
听说汪林本不想将私生子领回家,那天晚上大雨夜,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就这么被生母丢弃在了汪家门口,那男孩骨瘦如柴,一看就营养不良,生活条件艰苦。
汪林看着可怜,善心大发,将男孩领回了家,并嘱咐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走,更不要去三楼,却没想到那男孩性格古怪不听话,非要去三楼,被夫人见到了,发了疯,当场从三楼阳台跳了下去,导致腿摔断了,至今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但这些全都是旁人传了一圈又一圈的转述,当时在场的,只有汪林、小男孩和夫人。
陈聿并不相信这套说辞,因为陈玉林也是这样,明明是罪魁祸首,却在事件中将自己隐藏,把自己美化,把过错推给小孩和女人。
夫人出了事,小孩会乱说话,那么案发现场的第一套呈堂供词只会是汪林自己说的,再加上汪林在这三人里地位最高,哪怕事后小孩和女人有不一样的说法,也只如石子投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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