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被撩日常(63)
挺好的,就是想你。
来抱抱我吧。
……
为什么一切都开始变好的时候,他却开始后退了呢。
许淮阳盯着试卷,画着辅助线的手猛的一抖,笔尖“咔”地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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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法律问题我都不大了解,写到的都已经尽力咨询过朋友,如果有bug的话,欢迎小天使们提出。
然后,心疼一波许淮阳,虐完这一波肯定会塞各种高糖的,我保证!
给各位收藏评论的仙女们么么哒!~
第69章
拿一位钢琴名家的话说, 练琴是一个人的事, 除了自己要耗费时间和努力外, 他人能帮你的并不多。
蔡湛从五岁开始学琴, 启蒙老师是姥爷。他练琴的初衷也并非自愿, 而是来自他想逃离这个家庭的愿望。
高考并不能决定太多, 但至少能反映你人生中前四分之一的状态,并为后四分之三铺好脚下的道路。
六月,挥汗如雨。
集训的学校开在比较繁华的市内, 开在一座规模不大的小楼里。这座城市是祖国版图上的心脏,也是人来人往车流最密集的交通枢纽。它像一个巨大的蛛网,连接着无数人的故乡。人们到来,人们离去, 最后带着各自的汗水和故事, 在这里扎根或者踏上归途。
琴房的空调开得很低, 蔡湛轻轻合上琴盖。他早就背下了准备考试的曲谱, 明天是每周一次的模拟考, 名次排名越靠前, 就越意味着这趟不虚此行。
大部分想考Y音的孩子,从小就从音乐附小、音乐附中一路上来,挥洒了不知道多少汗水, 最后也难有几人拿到Y音的入场券。
蔡湛没机会上那些音乐附中, 也知道自己离他们的水平还差着一大截。但既然已经参加了这个集结了各地精英的集训,就算是没考入Y音,得到的收获、长的见识也不会少上多少。
他从未想过这样努力。
以前在学校里, 自己以专业第一的水平考入现在的高中,两年下来也从未被人超越过。
他一直以来都没考虑过能去哪儿,能走多远。只知道只要能离开这个家,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现在有所谓了。”他想。
因为遇到了让他有所谓的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晚上七点,他还没吃饭,起身披了件外套打开琴房房门。
这里的夜晚有些凉,微风裹挟着空气里的沙子,穿过古街巷口,穿过车水马龙,最后打到他的脸上。
走廊已经关灯了,大部分的学生都回了宿舍,去吃饭或是休息。
蔡湛按了按胃,感觉忽然有点胃疼。他边打开手机刷着好友动态,边出了门拐向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面馆。
这儿刀削面做得挺好的。
许淮阳不爱玩社交软件,这他以前就知道。但就算是不爱玩,他也常常能在软件上看到许淮阳亮起的头像——一张不知道是水彩还是什么的彩色图案。
但现在,他的头像已经好久没亮过了。
尽管上课和训练再忙,蔡湛还是会时常留意许淮阳的消息。但自从上次吃饭时打过电话以后,许淮阳已经很久没跟他主动联系过。
要问问吗?今天是周五,该回家了吧。
训练期间,每周只能在周六和周日里选一天休息。这周蔡湛休周六,明天可以出去逛逛,逛累了回宿舍复习文化课、做题。
吕琰自从上次误接了许淮阳的电话后,再也没跟蔡湛提过女朋友的事儿。而且每次有人问起来的时候,还会主动帮忙打哈哈岔过去。
蔡湛虽然自己不介意被人说什么,但还是挺感谢他的。一口气请吕琰吃了一个礼拜的巧克力味可爱多。
他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拨通了许淮阳电话号码。
响了快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了,没人接。
怎么了?
面馆的老板把刀削面端过来,蔡湛往面里加了点醋,热气喷到脸上有些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和许淮阳一起吃的天下第一粉。
那是他第一次病倒后被人强行带到诊所,还一路上被各种关怀备至。那时候,他满脑子想着这个同桌又偷他照片又嘴欠,等病好了一定得好好算个账。
结果到现在都算不清了。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后,蔡湛才反应过来,刚刚发呆时已经不由自主地拨出了方绵的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没挂断,正好问问许淮阳最近在做什么。
“喂?”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起来了。
“我,”蔡湛清了清嗓子,“蔡湛。”
“啊?谁?”对面显然愣了几秒,“啊啊啊蔡湛啊!”
蔡湛有点无可奈何,方绵一直都这么一惊一乍的。
“靠,我都没想到是你……你别担心,许淮阳挺好的。”方绵在那边说。
蔡湛愣了愣,然后皱了下眉。
这话不对劲。
什么叫“你别担心”?
许淮阳……是不是出事儿了?
“你训练挺忙的吧?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哎我正要洗澡呢……”方绵匆匆忙忙道。
“先别挂,”蔡湛皱着眉打断他,“你说许淮阳怎么了?”
方绵的声音顿了顿:“没怎么啊。”
“他怎么不接我电话?”蔡湛问。
“这我哪知道啊,他身上又没长手机,没听见或者没带呗……哎你一会儿再给他打一个就好了。”
蔡湛见方绵东拉西扯地不好好回答,越来越有点没底了。
还没等再问什么,电话那边匆匆说了两句“白白”就挂断了。
不对劲,他放下手机。
桌上的面忽然吃不下去了。
方绵把一杯热巧克力放在许淮阳旁边,然后坐到许淮阳床上。
这张床远没有以前家里的那张大床舒服,横长顶多一米五,算是张不合格的双人床。
方绵轻轻晃了两下,床垫吱嘎吱嘎直响。
“你他妈别晃了。”许淮阳喝了口巧克力,烦躁地回头。“一会儿和我一起把这破床垫扔出去。”
“扔哪儿啊?”方绵啧了一声,“房东的吧?”
“靠。”许淮阳骂了一句。
方绵看着他桌上散乱的本子和没写几个字的草稿纸,叹了口气。
“你要学不下去就别学了,先歇歇……要不就去我家。这地方待着怎么学啊,天天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他说。
许淮阳的手机扔在床上,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方绵看着他的手机亮了暗暗了亮三次,静音模式下的电话铃声是震动,许淮阳不可能没听见,只能说是不想接。
但预料之中的,最后蔡湛还是打到他这里来了。
“愁也没用啊,你先冷静一下,”他看着许淮阳的状态,有点担心,“你爸妈的事你也做不了主,要不就先把蔡湛这边的事情处理了……”
“处理什么?”许淮阳转过身,看他,“我需要跟他处理什么?”
方绵犹豫了一下:“你……你要不要跟他讲讲,不接电话也不是回事儿啊。”
许淮阳沉默了一会儿,拿过日历来看了一眼。
然后站起来,坐在方绵旁边的床上。
“我状态不好,”许淮阳深吸一口气,“我怕跟他说话时他会感觉到。”
顿了顿又说:“我不能打扰他,蔡湛现在正往前走,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也就算了,不能让他回头帮我……”
方绵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许淮阳拿手盖了盖脸:“我真的……什么都帮不了他了。”
“你为什么总想着帮他啊!”方绵有点忍不住,插了句,“你又没欠他的!”
许淮阳沉默了一会儿。
“欠了,”他指了指心口,“在这儿。”
“我答应他太多事了……方绵。”许淮阳笑了笑,“我许诺的话,答应的话,预支了往后的未来几十年。你信吗?”
方绵愣了愣。
“他好不容易才开始往前走的,要是这个时候因为我停了,我怕自己良心不安……”许淮阳还在笑,“你知道这种,一切都开始变好,你却开始往后退的感觉吗?”
方绵皱了皱眉:“你别说了……”
“如果我爸真的出事,我妈跟他和好,我不可能不帮忙,见死不救我也做不到。”许淮阳的声音有点发抖,“你知道我家要还多少债吗?”
“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不是没可能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我头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方绵听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小下去,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凑上前去,轻轻抱了抱他。
许淮阳的情绪很奇怪,似乎前一秒还能笑着说话,后一秒就会彻底没了声音。
然后急转直下。
他几乎没见过许淮阳哭。
但是现在,他听到了非常细小的吸气声。
方绵有些微怔。
在他从小和许淮阳相处的印象里,父母离异后的许淮阳一直是那个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在乎的有钱人家大少爷形象。从不飞扬跋扈,但也什么都不在乎,连学习都是学着玩玩就能考到前几。
但有些时候,他又能看到许淮阳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短暂如同流星,转瞬即逝。
如果说和人相处,蔡湛是表面的生人勿进,而许淮阳直接在心里层层叠叠地装上栅栏和铁丝网,把所有的情绪关在里面,很少能有人真的走进去。
真的都无所谓吗?
“为什么都不要我……”
他还记得初中时的许淮阳站在学校楼顶,哭着跟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见许淮阳哭。
夫妻离婚时被双方同时抛弃的那个孩子,一生都好不了心里的疤。独居几年后生活又重新和这对父母扯上关系,许淮阳现在什么心情,他不敢想象。
为什么当时谁都不要我,现在我想往前走的时候,又要全都拉住我?
积年的委屈和不甘、独自生活的失落和寂寞、对未来茫然无措的恐惧,似乎会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然后许淮阳……哭了。
方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发觉许淮阳的吸气声变成了无声的哭,然后是有声的哭……最后,方绵感觉到左肩湿了一片。
外面的车流很响,连公交车的报站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陈旧的绿纱窗上积累了陈年的灰尘,城市的夜色从窗外透进来,也变得灰突突的。
哭吧。
哭完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绵没敢跟他说话,但总算觉得许淮阳没再哭了,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方绵,我昨晚梦见了一列火车。”
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刚哭完的鼻音,闷闷的。
“啊?”方绵愣了愣。
“我走在戈壁滩上,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满眼都是漫无边际的沙子和土。”许淮阳坐直,除了眼睛鼻子发红以外,表情已经恢复平静。
“我走了特别久……不知道多久的时候,一列火车从旁边开过去了。我就跑啊跑啊,追上它,跳了上去。”许淮阳抽了张纸,擤了下鼻涕,“车一直往前开,周围的景色也不动,开啊开,我也不知道要开多久。”
“我以为车上有人,可是从头找到尾,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有目的地,可是戈壁还是戈壁,开了很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