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日常(43)

　　莫爸“嗯”了一声，“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想知道原因。”
　　这其实就是在问他昨天问过的但莫妈没回答的那个问题——她究竟是因为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还是因为知道叶珊珊喜欢他，所以和他在一起。
　　莫北辰在厨房暗自着急，这简直就是送分题啊——说喜欢啊！当然是因为喜欢啊！
　　可下一刻莫妈说出来的答案却不是莫北辰心里的这个。
　　她说：“……我有一次看到叶珊珊往你位置里塞了什么东西，后来留意了一段时间，猜测她可能是喜欢你。”
　　“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叶珊珊……”
　　“她长的漂亮，学习好，在班上人缘也好……”莫妈这么说着，却是皱了皱眉，她最讨厌的就是叶珊珊这样的人。
　　说是人缘好，和班上男生全都玩的开，其实在莫妈心里就觉得叶珊珊在勾三搭四，每次叶珊珊身边两三个好友，说什么某某又给你送东西了，某某总是来问你问题，他是不是找机会来和你说话啊，喜欢你吧，莫妈听在耳里就觉得那是在炫耀。
　　不过是人长的漂亮一些罢了。
　　偏偏叶珊珊还总是笑笑说，你们别乱说啦。
　　但是那笑容在莫妈看来，就像是她的得意。
　　所以当她知道叶珊珊很有可能喜欢应庭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要去追应庭。
　　把叶珊珊喜欢的人追到手，看叶珊珊还能不能笑的那么洋洋得意。
　　莫妈只说了羡慕叶珊珊，莫爸就懂了。莫妈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完全把自己当时的想法坦诚的说出来，她知道一旦全部说出来，就真的完了。可是面对莫爸的质问，她却又说不了谎话，她已经骗了莫爸20多年，难道还要继续用另一个谎言骗下去吗？
　　她说的点到为止，可莫爸已经很清楚了，他的眼里流露出了失望，像是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莫妈张了张嘴，“在一起20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可是莫妈心里也清楚，比起爱莫爸，喜欢他，她更喜欢的是享受被莫爸宠着的感觉，看着别人羡慕的眼光，她就觉得好满足。
　　应庭长的其实不是莫妈喜欢的类型，高中时候他的性格也有些闷，在班里其实还挺透明的。莫妈也不知道叶珊珊喜欢他哪一点，大概是“公主”的眼光总是与众不同的吧。
　　一开始和应庭在一起，就是为了膈应叶珊珊。
　　后来毕业，莫妈也几乎都会参加同学聚会，如果叶珊珊来了，她就会更加卖力地宣扬应庭对她有多好，然后暗暗地看叶珊珊的神色，哪怕对方有一点点不开心，她就会感觉到喜悦。
　　后来叶珊珊嫁去了国外，听说是定居国外了。那个时候应庭的事业也很有起色，虽然叶珊珊不能来参加同学会了，但是莫妈还是热衷于去参加，听到别人的羡慕，莫妈有种明白了当初叶珊珊被众星捧月时的心理。
　　太让人满足了。
　　大家都说，她莫挽秋太有眼光，当初应庭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就是成绩稍微好一点，但也不是顶尖，他们班当时长的比应庭好看的男生也有好些个，可莫挽秋偏偏挑中了应庭。
　　然后她中了彩。
　　莫妈心里清楚真正有眼光的是叶珊珊才对，可一旦被捧上了天，莫妈就不愿意再下来，太美好了。
　　莫妈的心里有些矛盾，莫爸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这个好男人一开始却是她讨厌的叶珊珊先挑中的。
　　有时候莫妈听到别人夸赞，会觉得沾沾自喜，有时候又觉得好像是在夸叶珊珊眼光好。
　　毕竟已经过了20多年，莫妈完全没有想到叶珊珊会回来，会和莫爸遇到，会坦诚她当年不敢说出口的话，也戳破了她的谎言。
　　那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心慌。
　　她想，知道真相的应庭会不会回过头去选择叶珊珊？
　　她想，失去了应庭，她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这样将她捧上天的男人……
　　应庭静默了许久，“我明白了。”
　　20多年来怎么会没有感情，就是养只狗养只猫也会有感情啊，莫妈的这个回答，却让他感到心凉。
　　刚知道真相的是，应庭也有些不冷静，思考了整整一夜后，才有了决定。就算莫挽秋不是小叶子，可这么多年来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人，是莫挽秋。
　　小叶子纵然对他是不同的，可到底已经是过去式。
　　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他也知足，不想亲手去破坏它。
　　可是莫挽秋的话，真的是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一切。
　　“你今天去找叶珊珊了。”应庭说，“你自己说的谎却想让不知情的人来承担，这样你的心里会好过了是吗？”
　　莫妈唰的抬起了头，“叶珊珊找你了？你们之间有联系？！”
　　“她只是打电话来告诉我，希望我们夫妻之前的事，不要波及到她，她很无辜。”
　　“她很无辜……她怎么会无辜……一切不都是因她而起吗？”莫妈呢喃道。
　　这会儿应庭完全冷下了脸，他的语气有些嘲讽，“不知道是这些年我把你宠坏了，还是你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你永远是对的，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
　　应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莫妈的耳中，如警钟般敲得她发懵。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结束我们的婚姻，”应庭顿了顿，“它在我眼里很完美，可或许是我一厢情愿了，这些年来，或许你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过离婚了吧。”
　　“……没、没有。”莫妈下意识地说。
　　“至少昨天，你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对吧？”应庭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微低着头，没有去看莫妈，“很奇怪，当一段婚姻出现了裂缝，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去修补它，而是要结束它。”
　　莫妈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莫北辰呆呆地站在厨房，心里发慌，他不知道明明是一个好的开头，怎么会谈着谈着谈成这样……
　　莫妈不爱莫爸？
　　不爱他却嫁给他？多荒谬……
　　在莫北辰的心里，他的这个家就算不是那么那么的完美，可至少是有爱的。
　　可现在却告诉他，假的。
　　水龙头还开着，莫北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应庭走进厨房，拍了拍他的肩，“你出去，我来吧。”
　　“爸……”莫北辰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爸，你难过吗？
　　爸，你是不是要和妈离婚？
　　莫北辰知道，就算莫爸真的选择离婚，也完全不是他的错。这些年，他一直很好。
　　应庭看着眼前已经长的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这些年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也许根本不稀罕他的爱的莫挽秋身上，却忽略了莫北辰这个儿子。
　　好像昨天还是在地上爬的奶娃娃，今天一下子就成长为了是什么都懂半个男子汉，“是真的长大了啊……”
　　应庭微微叹了口气，“去吧，陪你妈，说说话。”


第51章
　　因为父母的事情, 也影响到了莫北辰的状态，这天晚上同兰斯打电话的时候, 连兰斯都听出了不对劲，搞得兰斯特别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北辰没瞒着兰斯，但也没特别仔细地说, 只道，“我爸妈闹了点矛盾, 还挺严重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莫北辰已经很确认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今天晚上莫妈和莫爸的那次谈话真的太糟糕了。莫爸有心给莫妈一次机会，可莫妈自己却……
　　连莫北辰看在眼里都觉得莫妈有些过分了。
　　如果换成自己, 这二十多年的欺瞒, 肯定也会很生气，再加上莫妈的态度，说不定都直接摔门发火了。亏莫爸还好脾气地没说一句重话, 甚至还给做了晚餐。
　　莫爸明明那么好，这二十多年来对莫妈的宠爱，莫北辰都看在眼里, 就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莫爸的好, 所以假使莫爸最后真的选择了离婚, 莫北辰也只能支持。
　　莫北辰回想以往好多次在外面听莫妈说莫爸不怎么样的话, 果然不是因为谦虚过头，而是因为不爱啊……
　　到底是莫妈自己不懂得珍惜。莫北辰叹了口气，“不说这个话题了, 你今天学习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我来给你解答啊。”
　　听到兰斯的声音，莫北辰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虽然周一上午没有课，不过平常莫北辰都是周日下午回校的。这次因为心里还惦记着父母的事，就在家里多留了一晚，周一上午才返校。
　　周一早上，莫北辰又一次醒得早，下楼的时候，莫爸正在吃早饭，看上去情绪没有什么不对劲。
　　莫北辰在莫爸对面坐下，一起吃早餐，一半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爸，你是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关于你和我妈……”
　　怕莫爸心里难受，莫北辰马上补充了一句，“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也会支持的……”
　　经过这一遭，但愿莫妈能明白她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莫爸听了莫北辰的话，说：“我以为你会向着你妈的。”
　　莫爸以往十几年的宠爱尽数给了莫妈，对儿子多有忽视，莫北辰确实是跟莫妈更亲近一点。
　　“我妈她……确实错了。”虽然他和莫妈关系更好，可这会儿他是更心疼莫爸的。
　　“我和你妈的事，你别管了，回学校就好好念书，别惦记着家里的事了。”莫爸平时跟莫北辰交流的最多的也都是莫妈的事情，其他时候聊天、谈心都很少，这种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讲，但所幸的是，莫北辰已经长大成年了，也更理解他。
　　“哦，好……”莫北辰大概已经猜到了结局，可心里还是有些恍然。
　　明明上一个星期，他们家还不是这样的状况。
　　可所有不好的结果并不是一开始就降临的，这么多年来，看似恩爱和谐的夫妻，早已埋下了雷。
　　除了最开始的谎言外，还是莫妈那推卸的态度，最关键的是，或许莫爸也累了。
　　这么多年来单方面的付出，却不见莫妈有任何回报，莫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莫爸的爱，享受着别人因为莫爸对她好而艳羡的目光，可莫妈对莫爸却没有平等的心态。
　　就算没有一开始的谎言，慢慢地、慢慢地积累这些，总有一天莫爸也会累的。而这次的事只不过是提前引爆了而已。
　　莫妈的态度莫北辰平时也一点一点地看在眼里，尤其是每次莫妈对外说莫爸不好的时候，即使他不是莫爸本人，和莫爸的感情平平，但还是忍不住会替莫爸委屈。
　　吃完早饭，莫北辰搬下来一箱子的书。
　　“你这是……”
　　“最近兰斯在重新学高中的内容，我准备也把这些课本带回学校重新翻一翻，他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给他答一答。”
　　莫北辰一向不怎么喜欢看书，这次为了兰斯居然把以前高中学的要吐的书再翻出来，可见他对兰斯很上心。
　　莫爸看了他一眼，“我送你去学校吧。”
　　莫北辰受宠若惊地看向莫爸，“爸，你怎么突然……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偶尔一天晚去也没事。”
　　“哦，那好吧。”虽然莫爸表面看着没事，但其实心里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