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总裁(17)
怪向乃。
正常人真的很难保持理智与他进行长时间的对话,真的,谁不信谁来试试看,就信了。
我走出会议室,Derek立刻迎上来,站在我身侧。
向乃笑吟吟地问:“我说了,我不会就在这里把纪总给吃了,这么不信我?”
Derek不理他,只看着我。
向乃又说:“走吧,纪总,去吃饭。”说着,他打了个电话,“妈,我带朋友回来吃饭。”
这个骗子,又骗我。
“我还有安排,就在附近吃吧。”我说。
谁知道他家里有什么机关,说不定杀了我和Derek,就地埋尸,警察查都查不到。
向乃笑眯眯地说:“我家就在附近,市中心,纪总别这么胆小。”
为了何田玉,想一想何田玉是因为我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忍了。
我和Derek跟着向乃去他家里,果然就在附近,走路过去,五分钟。
或许向乃只是单纯想要炫富,毕竟我听说市中心的住宅区特别贵,我那一套琉璃瓦小院大概也就在这里买个单间。也不知道向乃是买的还是租的,如果是买的,那他真是坑蒙拐骗了不少钱,早晚会出事的。
“其实我也买不起这里,但开发方是我朋友,给了个面子。”向乃笑着说,“纪总要和我做邻居的话,我来穿针引线,算你成本价,一万一平,怎么样?”
如果是别人和我说这话,我就买一层楼,如果是他说这话,送我一个亿,我也不敢要,省得有钱赚没命花。
我拒绝:“不怎么样,不劳费心。”
“唉,还好我也只是说说。”
_(:з)∠)_
我们到了他家,他妈妈来开的门。乍一看,我对他妈妈还有点印象,也都这年纪了,外貌变不了太多,只是胖了点儿,脸色比那个时候红润多了,穿金戴银的。
他妈妈热情地招呼:“快进来啊。”
“不用换鞋。”向乃对我说完,又朝他妈打了个手势,“泡个茶过来就继续去做饭吧,这不用你。”
他妈就又钻厨房里去了。
“我妈不常过来,在给我姐她们带小孩。”向乃说,“想要钱了就过来。”
这话不好接,我装没听到。
“坐啊,别客气,当自己家。”
如果这是我自己家,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我坐到沙发上,看着Derek和向乃那助理坐到了旁边去,就斟酌了一下,问向乃:“祁明珠的东西,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看过吗?”
向乃他妈端了茶壶和茶杯过来,放在茶几上面,就又回厨房里去了。
向乃提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看了我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我说:“我在问你。”
他笑了笑:“纪总,做生意讲规矩,我不会诓你。”
这么一说,我就更不信了,这句话本身就是在诓我。
但我也没露出着急的样子,把茶杯端在手里,没喝。
向乃又问:“你看起来很不信我?”
我没否认。
他问:“你不信我,你来找我干什么?”
来套话的啊!
我摇了摇头,问:“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吧,听说曲奇都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怀疑他背后有人,他只是一个台前的人,boss却在幕后。如果是这样,何田玉若是因为侵入他电脑才失踪,那说不定是他幕后的boss所为。正所谓阎王好打,小鬼难缠,我不如直接去找他boss。
反正我受不了他。
谁知道向乃居然笑着说:“我背后没人,不用试探了,纪总。我说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没人帮我。”
反正我不信。这是直觉。
只不过他既然这样说,我就顺着说:“那你这么做生意,没出过事?”
“关心我啊?”
我佯作喝茶,没听见。
他笑了两声,说:“事儿出得多了啊,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圈子其实不应该叫圈,得读第四声那个。我好几次差点就没能有命再见你了,但是我一想,不对啊,我还得活着回去见纪总,不然死了也不甘心,这才没死。你说那些想我死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连你一起恨上?”
“别人我不知道,”我看着他,“我只是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论文的事情与我无关,林复和我不熟——”
“我知道啊,我从来没说过和你有关。”
你说过!一个小时前你才说林复暗恋我!你这人说话咋这么信手拈来呢?!
向乃笑眯眯地说:“我喜欢你啊,但又得不到,因爱生恨。”
大约是我不该多嘴乱问_(:з)∠)_
“不信?”向乃问。
我傻了才信。
当然,我也并非一味自我菲薄,虽然我外貌平平无奇,多少也是年轻有为,人品正直,只是不爱出风头,除了小学班长中学课代表之外,我很少担任什么学校职责,因为我太忙了,甚至都不怎么和同学们打私下里的交道。
也因此,当年我刚入大学,遇到向乃这热情洋溢主动贴过来的同学,还想过果然大学生活五彩斑斓新起点我也有好朋友啦。
唉。
总之,向乃的话听听就算,当真会输。
向乃又问:“你还记得咱俩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认识的?
我想了想,还真记得。
“大一开学,我的钱包掉了,你捡到了,还给我的。”我说。
他笑着说:“并不是,我只是看到全班名单了,趁着人多偷了你钱包,再还给你。”
“……”
“我高三假期在xx饭店打过工。”向乃盯着我看,“洗碗的。”
我一怔。
这饭店的名字有点熟,仔细想想,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也在此处打过工,端盘子的。
之所以我来端盘子,倒也不是缺钱,而是我家里人见开饭店赚钱,想开饭店。他们常常大腿一拍想干就干,我问他们成本计算过没有,具体策划有没有,他们就很茫然,说这还搞得很复杂干什么,大家都是有点钱就买个店面、装修一下、请些人,就能开张了。
唉。
我只好给我的家里人安排了各项调查任务,自己也潜入一家生意不错的饭店摸情况。
但我不知道向乃也在那里洗碗,那个洗碗工刘海遮眼睛,一天到晚戴着口罩,一副黑框眼镜遮了大边脸,不跟人说话,独来独往的。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辞了职,拿了工资,其实也不多,就想请大家吃个散伙夜宵,权当这段时间多谢照顾了。也邀请了洗碗工,洗碗工去倒是去了,可刘海和眼睛还是使他整张脸都模糊成一团,我印象不大,并没太注意。
大一开学时候的向乃精神奕奕、热情开朗,和那个自带马赛克的洗碗工真不是一个形象。
向乃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吃完了夜宵,大家还喝了点酒。”
我没喝,因为我还得回家面对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等等等。但其他人大多是社会人,闹闹哄哄,吃烤串不喝酒就等于没吃一样。闹到大半夜,大家也都喝累了,各自散了。我家住郊区,这么晚不好打车,我早约好了我小舅过来接我。
向乃说:“我的帽子落在烧烤摊上,折回去拿,看见你上了一辆车。”
所以?
他说:“我就在想,见着活的小少爷体察民情了啊哈哈哈。”
???
这样他也能不爽???他不爽的点到底在哪里???
“人和人生下来命不同,你去打工玩儿,我去打工是为了挣大学的生活费。”向乃继续说,“所以开学的时候再看见你的名字,我就有了个想法,偷了你的钱包,引起你的注意。结果发现你好像根本不记得我了。”
说实在的,不怪我。
我解释:“你打工的时候,和大一看起来差别太大,大一你都没戴眼镜了。”
大家又不是很熟,我认不出真的正常。
“我没说我因为这事生气。”向乃摆了摆手,“不记得、认不出,更好,我也不想被人认出来。总之,大一认识了你,我就跟着你蹭吃蹭喝,你反正大方。”
其实我也不是很大方,但我家里人总隔三差五给我送吃的,生怕我饿死在学海当中。比如一送就是一坛子泡椒鸡爪,一送就是一筐子茶叶蛋,一送就是几十张肉饼,一送就是几箱牛奶,一送就是一大海碗炸小鱼干,我每天上体育课消耗体力都吃不完,干脆送给周围的人做人情,除了我寝室里面的人,向乃找我找得最勤快,自然少不了他的份。
向乃幽幽地道:“我就在想,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
我给你吃的还给错了?
那你倒是给我吐出来啊!
我记得你每次吃得挺香的啊!
“你给我那么多东西,我就得还你。”向乃说,“我只能请你吃小炒,一个月均下来,我根本负担不起。”
我说:“我当时不知道,是你说食堂的菜不好吃,你说要吃小炒。”
实际上,我真不觉得食堂的饭菜有多大问题,虽然大家都在抱怨,我觉得味道还行啊,价格在那里,五块钱一顿的饭指望有二十块的品质,那也不现实,能干净卫生吃不坏人就很不错了,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总不能让食堂承包商不赚钱。
那个时候,压根没人知道向乃家里没钱,他一没申请助学补助,二又出手大方,过得比我还滋润,我家里人不送东西来,我就吃食堂大锅饭,他却不一样,他很讨厌吃大锅饭,每次都去小炒窗口点好几道菜,就我跟他两人吃,吃不完我要打包他还很嫌弃,说冷了也没地方热,油腻腻怎么吃啊。
当然,我还是坚持打包,因为我们寝室集资买了违规电器电饭煲,不怕冷菜油腻腻。
我们寝室也是挺惨的,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人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还都是搞体育的,饭量大。还好大家数学成绩不差,算了笔账,用发展的目光看问题,咬牙集资买电饭煲,没事儿就煮饭吃,比从食堂买饭便宜管饱。
每一次向乃叫我去吃小炒,他们仨就跟卖子求荣似的,就差拿着小手绢朝我挥挥“你好生伺候着向大官人啊”,因为他们知道向乃大方,吃不完菜我打包回来能加餐,小炒的菜虽然向乃嫌弃油腻腻,但他们就缺油水,而我家里送的东西讲究健康养生,少盐少油,他们不爱吃。
向乃说:“就是你的错。”
确实是我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见到他扭头就跑。
第17章 第 17 章
这一餐鸿门宴吃得我是食不知味,时不时就陷入尴尬境地以及对饭菜是否会有毒的恐惧猜想中。好不容易吃完了,又和向乃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被他单方面狠狠地气了一顿,我和Derek终于得以解放,离开了向乃他家。
向乃还热情地说:“有事没事常来找我啊,叙叙旧情。”
如果是和他叙旧情,那他恐怕是又想对我下狠手了。
然而,经过那一番谈话,我至今是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恨我了,可能人与人之间就是很难相互理解吧,比如我和一般人类是理解的左岸,向乃矗立在理解的右岸,遥遥相对,河水汹涌奔波,此生难渡,随时翻船。
Derek是开车来的,我自然坐他的车回去,路上他问:“有线索吗?”
线索倒是有,我纪洵阳也不是白混的,毕竟三十二了。
唉。
三十二了。
持久的母胎solo。
我说:“多亏他带我去他家,你注意到他家的装潢了吗?”
Derek皱了皱眉头:“中式古典风?还挺有品味。”
我说:“继续。”
Derek想了想,继续分析:“年轻人很少有喜欢这种风格的,他爸爸妈妈不常来,就算来,他爸爸妈妈也不像是有这样品味的人。但也不排除向乃自己喜欢,可能是附庸风雅。”
我问:“他在自己家里附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