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丧志(12)
林修宇突然失踪了了无踪迹,让林修承心里悬着。陈幸三月出去晃晃也好,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处理那点事。
他问陈幸,除了蒋正真,还有谁一起。
“就是常一起玩的那些,不过我喜欢的人不去,”陈幸忧郁地说,“想喝酒。”
“你在国内还没少喝?”林修承拆穿他,“今天不喝酒,下午我带你去游泳。”
林修承投资的一家酒店开始试营了,顶楼是无边泳池,陈幸在海边长大,林修承想他应该会喜欢。
没想到陈幸听说游泳,突然停嘴了,迟疑地说:“游泳啊?”
他的纹身还没好全,不能泡水。
“有什么问题?”林修承问他。
“我时差还没有调过来,游不动,”陈幸扔了筷子,“吃饱了。”
他慢吞吞走向楼梯,林修承在后边开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事了?”
“没有啊。”陈幸回过身,靠在墙上,笑的乖巧。
“把衣服脱了。”林修承命令。
陈幸拧起眉毛,跟他说:“我没打架。”
“脱了,”林修承也放下碗,站起来,“要我帮你脱?”
陈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衣服掀起来,脱了丢在地上,露出了雪白的皮肉和纤细的腰肢,他摊开手臂,向林修承展示自己:“真的没打架。”
林修承叫他背过身去,陈幸乖乖背了过去,还倒退了两步,和林修承靠近:“你怎么总觉得我要闯祸?”
餐厅里开着灯,陈幸的皮肤白的能反光,裤子垮垮地掉在腰间,露出后腰两个可爱的腰窝来。
林修承移开了目光:“身上没伤为什么不肯去游泳?”
“你怎么这么专制啊林修承,”陈幸转过来质问他,“我就是游不动!要不要我把裤子也脱了啊?”
他伸手就解皮带,林修承给他唬住了,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不用,我随便问问。”
陈幸白他一眼,捡了衣服上楼了。
林修承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成日担惊受怕的叛逆期青少年家长,拿陈幸半点办法也没有。他站在房门口盯着陈幸进去,去酒柜取下了陈幸送给他的伴手礼,捧回房间去。
拆开黑色的礼品纸包装,礼物是一个书本大小的扁纸盒,没有品牌logo,林修承打开来,软垫上放着一张白色的cd。
林修承打开了电脑,将cd放进去,cd名称是一串乱码,林修承没看懂,点进去里只存了一段音频。
只是还来不及点开,他接到了的电话。
猜猜我在哪里?”的声音依旧动人,她身处的环境嘈杂,背景音好似还有空港里的登机提示声,林修承道:“不会是在伦敦吧?”
“今天有约吗?”她笑着问,“我提供你一个和旧情人过情人节的机会,免费。”
前女友千里迢迢来找他,林修承不能无动于衷,他合上电脑,下了楼,准备今天跑第二次机场接人。
正要出门,陈幸在上面叫住了他:“林修承,你去哪里啊?”
“我去接人,晚上不回来,你记得吃饭。”他简略地说。
陈幸垫着脚看了看楼下酒柜,他的礼物不在那边了,就问:“你有没有听cd啊?”
“听了,”林修承哄他,“我很喜欢,谢谢你,宝贝儿。”
陈幸表情很扭曲:“谢谢是什么意思?”
“好了,”林修承赶着出门,边穿鞋边敷衍陈幸,“回来再说。”
“你先别走!”陈幸慌张地叫他,想跑下楼拉他,林修承已经关上门跑了。
林修承接了在伦敦兜风,与她介绍当地景物的公司想外派她来伦敦分部,她这次是公差,提前两天过来,看一看环境,也想约林修承过节。
她对前男友念念不忘,才一直保持着单身,在黑梳山与林修承重逢,是她最大的惊喜,得知林修承还在伦敦,她很快就同意了公司的外派要求。
“先去酒店吧,我想放下行李。”提出。
他们去了酒店,林修承很绅士地想在大堂等候她却不让。
一进房她就直奔主题,热情似火地扯着林修承的领带,将他拉低下来,想要重温旧日的欢愉。
陈幸放跑了林修承,气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走进了林修承书房,见电脑合着,翻开来,用自己的指纹解了密码,果然,还停留在打开cd的页面上,陈幸打开音频播放器,没有任何播放记录,林修承根本没听。
他想了想,把音频复制下来,用林修承自己的邮箱给他发了一份,然后就出了门。
在的士上,陈幸打电话约谁也没空,全在过节,整个世界就他一个是落单的。
随便点了个闹市区下车,街上随处可见幸福拥吻的情侣,陈幸往日里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自己对林修承求而不得,怎么看这些一对对都不顺眼。
陈幸走进一家商场的影院,买了一张票,看一部科幻电影,左手边一双你侬我侬的爱侣,右手边一对亲亲我我的鸳鸯,看了一半就受不了逃出来了。
这种日子,餐厅也是不定位就进不去,陈幸饿着肚子在街上走,决定去买份热狗吃。
不知不觉中,天色很深了,陈幸经过一条暗巷子,转弯时,背后一道黑影闪过,他警觉地加快了脚步,有一个转弯,躲在了弯角后面,想等着看看谁这么大胆敢跟踪自己。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陈幸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往前一步,往转角后看,猛的蹿出两个人,用一块湿帕子捂住他的嘴,陈幸用力挣扎,屏住呼吸,但来人力气太过惊人,他渐渐失去了力气,两人见他晕过去,对视一眼,把他抬进了车里。
一场云`雨初歇,林修承坐在床头抽烟。
去洗澡了,他见手机有提示短信的光点在闪,懒懒地伸手拿过来看,居然是他自己给自己发的邮件。
应该是陈幸,他把那段音频打包发了过来。
林修承被勾起了兴趣,点开来听。
音频很长,大约两个小时,先入耳的是一个女声,小声说什么,林修承听不清,去包里找出接电话的无线耳机戴上,将声音开大了些,分辨出了耳朵里的声音,林修承摸不着头脑。
那好像是……电视剧?还是家里长短那种。
“你叫吗?挺好听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和电视剧的音色有些不同,更清晰一点。
“不是的,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这是陈幸的声音。
林修承心重重地一跳,如坠冰窖,而音频还在继续,他却连按下暂停的力气也没有。
“女孩子叫啊?”那个女孩又问。
陈幸没有回答。
他在做什么?林修承生平里第一次感到恐惧。
洗完澡出来了,想要依偎到林修承身边去,林修承站了起来,
“你的疤,纹字母可能不能遮的很好。”
林修承将自己满是褶皱的衬衫重新穿回身上去在一旁很担忧得问他出了什么事,林修承仿若未闻。
因为他听到陈幸轻轻地在说:“没关系,不要紧。”
“这样可以吗?”女孩子问陈幸。
陈幸说:“可以,纹吧。”
陈幸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他的身上。
林修承走回了车里,锁着车门听了两个小时陈幸泡妞,他和女孩谈天说笑,夹杂着细微的嗡嗡声。林修承有些走神,他在想,陈幸的纹身,会是什么样的,一阵铃声的音乐将他拉回了现实。
陈幸接起了电话。这是林修承上午处理完公事,给陈幸打的电话,问他青城如何,就像林修承记忆里的那样,陈幸一字一句对他调笑:“当然是如鱼得水啊。”
“我在……泡妞。”
音频还有三分钟,林修承的手指有些发颤的想要按下退出,依然没有能够点下去。
最后陈幸用气声说:“爸爸,那我要救你。”
陈幸的声音压的低,带着少年气息,禁欲的性`感,叫林修承无所遁形,几欲落荒而逃。
15.
陈幸睁开眼,他的头很疼,眼睛酸楚,太阳穴突突地跳,手腕被手铐铐在背后,丢在一张行军床上。
四周昏暗,头顶上的墙壁是斜着的,有一扇不大的窗户,钉着几条木头,可以看见外面蒙蒙亮的天色。
他被关在一栋很破旧的楼里的顶层阁楼,墙砖青黑,带着霉迹,房里没有暖气,陈幸是被冻醒的。
他被绑架了。陈幸将身体侧过来一些,靠墙坐起来,活动着手指,思考着是谁绑了自己。
绑架犯这就推门进来了,是个他未曾谋面的壮实白人,这么冷的房里只穿着外套和背心,领口下肌肉虬结,他胡子拉碴,形容很是狼狈。
“醒了?”白人一直脚踏上床板,捏起陈幸的下巴,将他拉起来。
陈幸眼睛转转,摆出很惊恐的模样,向后缩去:“你,你是谁?”
壮汉将手放在他的颈动脉上滑动着:“长得不错,就是要看林修承愿不愿意为你这张脸付点钱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陈幸抬起眼,是林修宇,他和白人的打扮差不了多少,都是露宿街头的流浪汉模样。
吃饭了。”他叫白人。
放开了陈幸,陈幸跌坐在了床上,转身向门边走去,他出了门,见林修宇没有动作,问他:“你不走?”
“我和陈幸聊聊。”林修宇抱着手臂,看着陈幸。
了然地拍了拍林修宇的肩膀,好言相劝:“下手别太重,还要让他活着跟林修承撒娇呢。”
见走远,林修宇轻蔑地对陈幸道:“你不是很厉害吗?”
陈幸将头埋在膝盖里,不看他。
林修宇想到陈幸之前在大宅里揍他的狠样,即使陈幸被铐住了,他也不大敢靠近他,只敢动嘴皮子:“你最好祈祷林修承给你掏一笔大钱,我考虑让你死的体面点。”
陈幸抬头,冷淡地对他说:“你们想多了,修爷不会替我买单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修宇脾气躁,经不起挑拨,驳斥他,“他这么疼你,我们要的也不多,你说几句好听的,他——”
“喂去而复返,“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
两人丢陈幸一个人在房里,吃饭去了。
陈幸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边的动静,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林修承心神不宁地开着车在街上兜圈子,他不敢回家,因为陈幸还在家里。
正驶过一座桥,手机响了,他低头看,是林森的来电。
林森这个点给他打电话,必定是有急事。林修承靠边停了车,接起来。
“修爷,陈幸出事了。”林森的口吻凝重。
陈幸不喜欢被人跟着,警惕性也强,林修承之前让林森撤了人之后,就没派人再盯着他了。
几分钟前,林森的对公邮箱里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陈幸躺在一张床上,手反在身后,看着像是昏过去了,邮件里写:请林先生回家等我的电话。
他立即打电话报告林修承,又紧急联系了人,开始查发件邮箱的发信地,只能查到邮件是在伦敦发的,具体到哪里却再也找不到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林修承坐在客厅座机边,彻夜未眠,一支接着一支抽烟,林森想劝他去睡一睡,碍于他周身围绕着的冰冷气息,开不了口。
大理石雕刻的座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清脆的电话铃打破了客厅的宁静,林修承身躯一顿,迅速伸手按在话筒上,咬牙等着,最后铃声停了,他也没接起来。
室内又恢复了无声的沉默,林森觉得林修承的气势冷得要杀人,不知该怎么劝,只能站在一旁候着。
过了五六分钟,电话铃又响了,林修承等它响足了五声,才接起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淡定轻松,只有青筋突起的手背泄露着他的紧张:“哪位?”
“你的小宝贝在我手里单刀直入,“就在我的腿边。”
“喔?我有很多宝贝,你指哪个?”林修承漠然地问。
那头似乎用力地踢了一脚什么,林修承听见陈幸粗重的呼吸声,站起身来,握紧了手里的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