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宅和技术宅(5)

    有什么好多吃的，都没你好吃。
    翟路宇一边想，一边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要了两瓶啤酒。
    他真的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着喝点酒能放松一下，这大冬天的，费佳隽都给急出满头汗了。
    万万没想到，费佳隽不会喝酒。一瓶啤酒下去，就只会看着自己傻笑了。
    笑着笑着，晃了几晃，就一头栽下去了。
    翟路宇抱着怀里费佳隽，一脸的“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放着费佳隽不管。翟路宇叹口气，给他穿了外套，背起他就往外走，想着就近找个酒店对付一晚。
   
    进了房间，费佳隽好像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看着他，伸手就往他脸上摸，嘴唇翕动说了几个字。
    翟路宇凑近了一听，发现他说得是“璐璐”。
    他叫自己“璐璐”。
    多少年了，再也没有别人用这样的语调温柔地叫自己的名字了。

    “佳隽，”翟路宇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回道，“我在。”
    费佳隽眼神迷蒙，被亲了一下以后不好意思地微微别过了头，翟路宇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脸颊，弯腰想给他盖好被子。
    不想费佳隽突然伸手，勾过他的脖子，嘴唇就凑了上来。
    一个生涩却又缠绵的亲吻，足够让翟路宇欣喜若狂。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翟路宇原本觉得今后就是美好的小日子了。但现实总是会给予无知后生残酷一击，第二天早上翟路宇看着费佳隽转身离去的背影又要开始哭。
    他早该想到的，费佳隽那是喝醉了，喝醉的人说的话能做得准吗？
    翟路宇看着远去的车尾气，感受着冬日上海清晨的温度，心想明明是零上五度的天气，怎么就比东北老家的隆冬还冷呢？
    他抹抹眼泪，长出一口气，心想：一天不行两天，一年不行两年，总有一天，佳隽会是他的。

    翟路宇想有什么话当面说是最好的。
    所以在下班时间，到了记忆里的XX路，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看过去。
    他记性好，路感强，找了三天，还真的找到了。
    可他喜出望外地敲门的时候，才发现费佳隽不在家。
    他一个宅男能跑去哪里？
    翟路宇想不明白，只能蹲在他家楼下，上海的冬夜多冷啊。连保安都看不下去了，让他留个手机号，等费佳隽回来了给他打电话。
    “我不。”
    翟路宇抹着眼睛拒绝得干脆，犟脾气上来了，非要在这儿等。
    他要费佳隽回家后第一个就看到他，到时候自己一定要抓着他的衣领子问他：“大半夜你跑去哪儿了啊？”。

    结果足足等了三天，他才等到费佳隽。
    翟路宇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抓着费佳隽了。他白天还要上班，晚上熬了三个通宵在这儿等。上海的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他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
    “璐璐。”
    他听到费佳隽这样叫他曾经的名字，还是那样温柔，就像冬日里的那一杯热咖啡一样，眼泪就止不住地要向外落。
    又委屈又高兴。
   
    翟路宇觉得这个就叫苦尽甘来。他喜欢费佳隽，自己错过了他十八年，所以他不想再错过之后的数个十八年了。
    可现在，费佳隽就这样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像水，清澈见底，欲言又止。
    翟路宇被看得心慌，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佳隽，你回答我。”
    他不怕费佳隽现在不同意，自己已经找到他了，他可以等，可以追，他会用行动抹掉费佳隽内心所有的担忧。
    可是总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费佳隽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了十八年了。”
    费佳隽本来想深情地回应一下，吸了吸鼻子突然皱起了眉，“你的头发……你多久没洗澡了？”
    翟路宇听了这话，表情变幻莫测，心想：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三晚，哪儿有时间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注：炮姐出自日本动画《魔法禁|书目录》和《某科学的超电磁炮》
【小剧场：（其实这段本来是想放在正文里，结果太沙雕，放进去格格不入，就还是算了。假装是个小剧场吧。）
    翟路宇不是天生喜欢穿女装的。他第一次穿女装是在大一的时候，当时动漫社缺人，社长是个福建女孩，跑到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学弟你就帮一下啦，现在酱紫没法表演了啦，老师会骂我的嘤嘤嘤。”
    女孩都哭了，翟路宇也就心软了，点点头说：“行吧，就这一次啊。”
    后来他才知道这都是早有预谋的，就是为了哄他穿次女装。
    他穿上那套水手服，闭着眼睛心如死灰任由别人给他涂涂抹抹，结果睁眼一看。
    哎呀妈呀，老漂亮了。
    翟路宇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认为老爷们儿是不能讲究漂不漂亮的。
    然后接着对着镜子照，差点就要转圈圈了。
    接下来，每年动漫社做活动，社长都要冒着星星眼来请他帮忙。
    翟路宇表面上：“哎呀，烦死了，你们赶紧多招点妹子，别老来烦老子。这什么东西啊，一团烂布。”
    内心：啊啊啊这是洛丽塔我还没穿过啊啊啊这裙子贼他妈漂亮。
    后来毕业了，他搬去上海一个人住，不用担心会被舍友发现，一下子下了好几单定金，裙子拿到手之后，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条一条摊在床上，口中念道：“嘿嘿嘿，是我的都是我的。”
（啊，真的挺沙雕的……）】






      第7章 第七章
    翟路宇对天发誓，他的个人卫生习惯是很良好的，是个非常讲究的给。只是这三天他白天上班，晚上就蹲在费佳隽楼下，饭都不一定能按时吃，更别提洗澡了。
    还好现在是冬天。
    费佳隽微笑着听完他的解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烧应该退了，去洗个澡吧。”
    “那我刚刚说的……”翟路宇可怜兮兮地小声问道。
    “洗完澡再告诉你。”费佳隽把他拉了起来，推去了浴室。
    “那你帮我搓背吧。”翟路宇手撑着门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眼睛眨巴眨巴地转头看着他。
    费佳隽心想我家房子是一室户，才二十几平，浴室就这么点大，两个大男人站进去连转身都难，还搓背，你自己想办法吧。
    “自己洗。”费佳隽给他开了热水，说，“衣服我给你放门口。”
    然后“啪叽”一下关了门。
    翟路宇站在浴室里吐了吐舌头，然后打了个哆嗦心想：好冷啊，怎么他连浴霸都不开。
    完了，佳隽肯定是不喜欢我了，他是准备要赶我走了。
    翟路宇一边洗一边自己吓自己，沐浴露打了三遍，皮都给搓红了。
    这事儿不能怪费佳隽，他家浴霸坏了好几年了，他也懒得找人修，平时自己就是这么洗澡的，零下几度的时候也这么洗，都习惯了，忘了一般人在寒冬腊月洗澡肯定是要开浴霸的。

    等翟路宇穿着他的衣服裤子出来的时候，费佳隽正在煮面走不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把头发吹干。”
    落在翟路宇眼里，那就是“佳隽冷淡地催自己吹干头发赶紧滚蛋。”
    一瞬间，翟路宇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他抽了抽鼻子才没让眼泪落出来，扑到费佳隽身上，从背后环住他，哽咽着说：“佳隽，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费佳隽举着锅铲，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
    “你不给我搓背，也不给我开浴霸。”翟路宇委屈地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嗓音沙哑。
    “我家浴霸坏了，而且我没有搓背的习惯。”费佳隽看着环在他腰间的手，上面的冻疮发红，叹了口气心想是该去换一个了。
    翟路宇吸了吸鼻子，抱着他不肯松手。
    “快去，你还病着。”费佳隽扒开他的手，有点好笑，“我给你弄点吃的，你不饿啊。”
    翟路宇摸了摸肚子，心想从昨晚就没吃过东西，还真有点饿了。
    费佳隽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说真的，翟路宇的低音和东北腔配上这样委屈巴巴撒娇般的轻语，有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他的璐璐真的好可爱啊。

    “吃吧。”费佳隽端了一碗面过去。
    翟路宇的头发刚刚干，还有点毛燥，脑后翘起了一小撮头发，刘海乖顺地贴在额头上，脸上干干净净，一对眉毛修得干净利落，浑身散发着刚刚洗完澡的香味。身上穿着他的高领毛衣坐在餐桌边上，看看费佳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刚刚……”
    “吃完了再说。”费佳隽抽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饭。
    翟路宇立刻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就是很普通的清汤面，放了点青菜，打了个荷包蛋。翟路宇现在饿了，又有恋爱滤镜加成，只觉得好吃，狼吞虎咽。
    费佳隽笑了笑，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唔……”翟路宇含着一口面，含混地点点头。
    费佳隽看着他的嘴唇，沾了汤水，亮晶晶的，脸上泛着病气的苍白，伸手给他擦了擦嘴角，问道：“你在楼下等了多久了？”
    “三个晚上。”翟路宇停下筷子，看着他的眼睛。
    “你……怎么不多穿一点？”费佳隽有点心疼。
    “我着急，所以这几天都没回去过。”翟路宇低着头，嗫嚅着说。
    “你……”费佳隽很想说一句“你傻逼啊”，看着翟路宇的小表情，还是舍不得，最后换成了“你快吃吧。”

    费佳隽准备去收碗的时候，翟路宇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带到了自己怀里，费佳隽站不稳，晃了几步，跨坐在他的腿上。
    “路宇……”
    “叫我璐璐。”翟路宇有点不满这个称呼，勾着他的腰晃了晃。
    “好，璐璐，”费佳隽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扣在他腰上的手却越发用力，只能拍拍腰上的那只手说道，“你先让我起来。”
    “那你先答应我。”
    费佳隽觉得好笑，低下头看着他，翟路宇的眼神有些紧张，声音都在抖，但偏要装着霸气外露，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