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如死(52)
席宗鹤听得不时眯眼拧眉,未了没有对这出狗血三角恋做出评价,倒是很会抓重点的问我:“赵晴雅为什么大半夜在你房里?”
我一下卡壳:“呃……想和我分享八卦?”
“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啊。”他忽然起身,单膝跪在床铺上,危险地挨近我,“她经常去你房间吗?”
他捏住我的下巴,垂眼看着我,脸上已经没有笑意。
我不自觉抖了抖,他这个样子,我可太久没见到了。
“你的回溯性失忆症,全好了吗?”
他指尖紧了紧,轻晃了下道:“别打岔。”
我讨好地冲他一笑:“也不经常。就算来了,一般也是有助理在的,我都会将房门打开,以免误会。”
他半晌没说话,我也不敢打扰了他的思路。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让女人半夜进你的房间……”他声音渐轻,“我就把你按在落地窗前,让你边看着底下的悬崖边被我操,哪怕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话毕,他一口咬在我下唇上,含了些力道,咬得我痛嘶了声,都以为要被他咬破了。
他压向我,将我钉在床头,捧着我的脸不断加深这个吻。我退无可退,只能承受他暴风骤雨般狂烈而凶猛的进犯。
他纠缠着我的舌尖,吸吮着它,啃咬着它,像灵蛇一般与它缠绵。
我几乎无法招架他这样热情的亲吻,氧气一点点流失,明明他才是受伤更重的那个,我却只能先败下阵来。
喉间发出唔唔的呻吟,可能是察觉到我快不行了,他退开一些,扬着唇角含笑道:“顾棠,你可真没用。”说着用拇指指腹揩去我唇角溢出的口涎。
我顺势张开唇,让他的指尖探进来,舌尖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含糊地叫着他的名字:“小鹤……”
他眼眸陡然加深,拇指宛如嬉戏一般逗弄着我的舌头。
“顾棠,你怪我吗?”
他问得没头没尾,我一怔,舌头都静止了下来。
我看着他,捧住他的手,双唇印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虔诚又温柔的吻。
虽然没头没尾,但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在问我怪不怪他忘了我,怪不怪他这段时间那样对我,怪不怪他不相信我。这个问题,大概可以涵盖失忆后的他做过的所有冲动的、偏执的、执拗的糊涂事。
“不怪。”我说,“我不喜欢怨天尤人。”
只要他心中有我,怪与不怪都是明日黄花,又有什么要紧的?
分明也没有怎么离别过,这会儿却像是话怎么也讲不完一样。
经席宗鹤说了,我才知道原来赎我那一百万美金是他问冯安借的。冯家在南非有钻石生意,经常往来周边几国,身边现金充足,别说一百万,一千万都是拿得出的。
“那我真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了。”虽说都是看在席宗鹤的面子上,但间接的于我也算有恩,该谢还是要谢的。
“等回去请他吃顿饭就好。对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掏了掏口袋,拽出一条东西,我一看,竟然是那条多灾多难的平安扣。
“那天晚上我捡回来了。”他指尖摩挲着那根有些褪色的红绳,“我丢一次,你丢一次;你捡一回,我捡一回。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能再记仇。”
他看来是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过分的。
“送给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不喜欢的。”我轻轻弹了弹那枚玉色浑浊的小小平安扣。
他将红绳系在颈间,慢条斯理一解我当年之惑:“我不喜欢的是……除了我有,别人也有。”
无论是感情还是礼物,他都要独一份的,真是任性骄纵的王子殿下。
平安扣与席宗鹤并不相称,这种地摊货,说得难听点掉在地上兴许都不会有人捡。
可那又怎样呢?
又没人规定,地摊货就不能得王子的青眼。
第59章
等席宗鹤身体无碍了,我们一袭人便乘坐飞机回了国。
大使馆工作人员护送我们去的机场,路上叹着气说,当地腐败严重,甚至有官匪勾结的前例,他们只能尽力督促警方早日破案,但此时正值大选,新老政府交替,估计他们有所行动还要一阵子。
潜台词大概就是告诉我们,这桩案子很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只能自认倒霉。
席宗鹤闻言没多大反应,两百万美金扔在了非洲这个大坑里,他眼都不眨一下。
“没事,就当花两百万做营销了。”他对工作人员笑了笑。
开始其实我还有一些肉疼,听他这样说了,转而一想,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雄狮这部片子了,可不就是做了一场成功的推广吗?正经花钱打广告,说不定还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抱着这样的阿Q精神,忽然觉得这两百万花的没那么冤了。
飞机落地时,现场涌现大量媒体粉丝。虽说没有锣鼓齐鸣,但那人山人海,当真是乌压压一片,仿佛望不到尽头。
粉丝们疯狂尖叫着我和席宗鹤的名字,见到席宗鹤帽檐下露出的白色绷带时,哭得简直像要断了气。
我看着他们高举的“欢迎回家”的灯牌,心里立时泛起一些温暖。做偶像也有偶像的好,无论去再远的地方,总有人念叨着你,等你回家。
出了机场,我和席宗鹤分别上了保姆车。上车前我们两个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对方,在发现彼此这一默契举动后,又不约而同朝对方笑了下。
没有了粉丝的哭喊声,车内倏地安静下来,只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雯雯又哭着扑上来,用眼泪表达着对我劫后余生的欢喜与后怕。
“顾哥,你可不能有事啊!”她吸了吸鼻子,“不然谁发我们工资啊?”
桑青翻了个白眼,拽着她发尾将人拽开了。
“你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当心席先生看到剥了你的皮。”
雯雯揉着被扯痛的头皮,撇嘴道:“一时情难自控嘛,我也是看到顾哥激动。”
“你再这样,席先生肯定是要换掉你的”
“唉呀,桑青哥你别吓我!”
看着他俩吵闹拌嘴,我竟然看出了岁月静好的味道,我好笑地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
由于东非外景的意外取消,许多场景只能借助于后期。李新平算了下,就算以最快速度借棚搭景,也要一个月才能搭完。他与席宗鹤还有编剧三人开了两天的视频会,最后决定大幅削减非洲的剧情,增加美国的外景。国内的景先搭着,时间花的久一点也没关系,他们先去美国将外景拍完,再回国拍棚景。
由于席宗鹤头上伤没好,剧本还在改,另外剧组去美国也需要做准备工作,李新平给了大家一周的休整时间。
之前在东非的时候,我被绑架的消息一传出,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的人实在太多。桑青应付不过来,索性关了机。之后我没事了,就统一在朋友圈发了条消息报平安,没再一个个电话回过去。
然而就是这条消息,在我回国那天,被顾霓看到了。
她本来就是一心埋头搞研究,不怎么关注外面世界的人,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突发奇想要来看我朋友圈的。毕竟先前连席宗鹤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情,都还要我告诉她。
这大概也是天意吧。
“顾棠,你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顾霓带着哭音道,“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有多担心你?”
我有些无奈:“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要我大张旗鼓,每个人都说一遍呀。”
她可能真的吓到了,呜呜噎噎哭起来:“以后你不要去那种地方了,寄生虫传染病多就算了,还这么乱。拍戏太辛苦了,还是我养你吧,虽然我的工资没你多,但不用拿命拼啊!”
这些年她劝过我无数,这一回却是最叫人心动的。
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感知到,我的妹妹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一天到晚哭鼻子,坠在我身后叫着“哥哥”的小丫头了。
“放心吧,这只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以后梭骏的剧本任我挑,席宗鹤的资源任我选,哪里还要拿命拼?
到最后我还是没和她说容珅是我亲生父亲这件事,反正我也没打算认回他,说不说都没有差了。
虽然顾霓已经长大了,但出于傻哥哥的心理,我总是想尽可能的保护她,不让她为琐事烦心的。
之前真人秀的热度还没有退,加上这次的绑架事件,一回国桑青就接到了多档访谈节目的邀约。
选了其中一档比较老牌的去参加,在电视台大楼竟然无意间碰见了楚腰。
比起去年冬天见到她的样子,她现在更清瘦,妆容也更精致了。腰肢纤细,一点不像有过孩子的模样。身后跟着助理和经纪人,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颇有气势地走在前面,差点叫我认不出来。
她远远从我眼前走过,我们两人并没有打照面,自然也没有打招呼。
“她现在的资源不错,据说已经签了好几部大IP,照这个势头下去,应该能红。”桑青顺着我视线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收回远去的目光。
容如玉要是想撕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访谈中,主持人理所当然问到了最近的热点新闻,关于绑架的一些细节。
“当时害怕吗?”女主持人问我。
“一开始不害怕,但后面有一点。”
对方惊讶道:“后面为什么害怕了?你怎么是和别人反的。”
我解释道:“一开始我和席宗鹤两个人关在一起,并不害怕,可后来他先走了,我一个人自然就害怕了。”
观众席爆发出如雷掌声和笑声,主持人带着笑意问:“怎么会他先走了,绑匪把他放了吗?”
“筹钱没那么快的,筹到第一个一百万时,绑匪说可以先放一个人,小鹤受了伤,还发着烧,我当然要让他先走。”我淡淡笑道,“他们只是求财,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席宗鹤也不会让我有事。
做完访谈回到车上,桑青拿着iPad和我对行程。马导的《风声鹤唳》已经定档,最近正在陆续放出预告进行宣传,他问我要不要自己上微博做个预热。
自从我被全网吐槽人设崩塌,微博账号就没登陆过了,都是交给桑青打理,日常想上了就用小号上。
“不了,还是你帮我打理吧。”我想了想道。
大号对我来说除了工作宣传好像也没什么用,还没小号好用。席宗鹤自己的微博也是唐丽在打理的,经营的井井有条,还挺有他本人的特色,日常不是晒酒就是晒字画。
“行,那我还继续给你打理着。”桑青并没有勉强我,得到回复后便低头在iPad上打起字。
我上小号去微博上看了眼《风声鹤唳》官方流出的预告,转发已经上万,评论都在真情实感地流泪,说官方发喜糖了。
我还在奇怪这个“喜糖”什么意思,手机屏幕一下切换到了来电模式。
“小鹤……”
我一看是席宗鹤,连忙接起电话,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他打断。
“你马上到衡岳山庄来一下。”他一顿,“就你一个人。”
他神神秘秘的,也不说什么事。
本来我是要回自己住处的,被他这一打岔,只好掉头重新往郊区开。
衡岳山庄离市区比较远,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车停在大门口,我自己下车进了小区,让桑青他们回去了。
今晚月朗星稀,是个好天,夜风吹在颊上,不冷不热,温度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