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痴汉受有机会掰弯直男吗(4)
丛宣:对了,我在枕头底下放了件衣服,你要是觉得垫着不舒服,就拿出来随便放哪儿就行了。
师小山:没关系,我觉得还挺好的。
丛宣:嗯,那行,很晚了,睡吧。
师小山:宣哥晚安。[月亮]
丛宣:晚安。[月亮]
一件衣服?
说了晚安以后依然没有睡去的师小山,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手指接触到了衣料,师小山把它拿了出来。
借着透进窗户的月光能看清,是一件墨绿色的T恤,师小山记得丛宣穿着它的样子。
他把这件衣服抱在怀里轻轻摩挲,闭上了眼睛,美好的情意充满他的胸膛。他想:明天要早点起,偷偷把衣服放回去。
说了晚安的丛宣也仍然没有睡。
他只是还不困?也不是。丛宣躺在这张床上时,心里就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躁动,而这种感觉在和师小山聊了两句之后更甚,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师小山,想着他说过的话,想着星期天早晨的那个拥抱。
在胡思乱想中他渐渐入梦。
次日清晨的时候丛宣醒了一次,他下床去卫生间,经过自己床前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师小山朝外侧躺着,睡得很沉很踏实的样子,怀里抱着他的衣服。
丛宣干脆蹲在床前,静静盯着师小山看。
师小山的脸很小,皮肤很白,睫毛真长,五官清秀,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可爱。
丛宣觉着自己此时的行为太诡异太奇怪,大清早在室友床头盯着人看算什么意思?
然而,师小山抱着他的衣服又算是什么意思?
……
丛宣从卫生间出来以后再次回到床上,只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对于大学生来说,从九月份开始的这个学期的开头是格外惬意的,开学没多久就是中秋节,节后上一两礼拜课又到了国庆节,国庆节再过去又是运动会,各种假期轮番来。
国庆的前一天师小山他们班只有上午有课,所以大部分同学都买了当天下午的票回家,丛宣买的是一号的票,于是三十号下午他就目送自己的三个室友推着行李箱出门,师小山走到楼下时还在对阳台上的他招手。
“宣哥拜拜!节后见!”
丛宣倚靠在栏杆上,笑着对他挥挥手。
平时四个人住总觉得寝室难免狭窄了些,可是现在只有丛宣一个人又觉得寝室实在空荡荡。他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回寝,一个人玩电脑看电影,一个人学习,一句话也不说。
也许再怎么喜好安静的人,被热闹包围过,之后也会怀念那种热闹。
丛宣找到他和篮球社里几个朋友的群,在里面发了个消息,问有没有人愿意出来打球,不出意外回答不是已经在家了,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了,他只好作罢。
丛宣百无聊赖地揣了个篮球去楼下小球场,只是活动了几下,投了几个球,他却无法找到平时打球的状态,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
他在有意无意间总会看看自己身后,在那个方向上,有个几乎次次都在的、为他欢呼鼓掌的观众,今天并不在。
他失去了打球的心思,把篮球随手一扔,坐在篮框底下。
时间已到傍晚,但是学校的路灯还没有亮,远处的天空现出梦幻的、渐变的绯红。丛宣抬头望过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师小山就很喜欢站在阳台上看着各种变换的天空,雨后的、晴朗的、黄昏的、深夜的,偶尔用手机拍几张照,杜晖总说小山很有文艺气息。
这位有着文艺气息的同学,现在也在看着天空吗?
正这么想着,丛宣握在手中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那头一个雀跃的、充满活力的声音欢快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宣哥,我到家啦!你在干什么呢?吃完饭了吗?”
丛宣情不自禁笑了,他说:“我正好想到你。”
07
“小山,你看你妈穿这件怎么样?”
师小山拎着他妈的包,坐在试衣间外头,打量了他妈一圈以后感叹说:“范女士,你为什么要把所有衣服都穿的非常好看,然后问我哪一件更好看?”
旁边的销售姑娘都忍不住笑了,师妈妈一面捂嘴笑,一面一拍师小山的脑袋,“别给我臭贫。”
师爸爸点头觉得言之有理,“小山,你这话说的就太肤浅了。”
师小山乐了,说:“那爸你来句有深度的?”
师妈妈也看他。
师爸爸想也不想就说:“老婆,女人的美是由内而外的,所以不管你穿什么都和你的心一样好看。”
师小山早已对师爸爸十年如一日的逗师妈妈开心的手段见惯不怪,只有师妈妈不论多少次都能被哄得很开心。
师妈妈笑眯眯地推师爸爸,“那你刷卡去。”
师爸爸转身就给老婆付钱去了。
师妈妈还在和店员聊天,师小山就提着包在男装区转悠,忽然看见货架上摆着两顶纯白色的鸭舌帽,样式简洁大方,没有什么累赘多余的设计。师小山记得丛宣有一顶黑色的,有点想送他一顶白色的。
他拿了帽子试戴了一下,觉得挺帅气的,丛宣戴上应该会更好看,而且这样两人就有一样的帽子啦!于是师小山窃喜着拿了两顶去柜台开票。
师妈妈见了疑惑问他,“你买两顶一样的干嘛?换洗啊?”
师小山眼睛转了转,“送我朋友。”
师妈妈就没再问了。
晚上一家人找了间新开的西餐厅吃饭,师小山难得在吃饭前还要拍个照,换师爸爸奇怪了,“小山,你以前不是说过吃饭前还要拍照很麻烦?”
师小山支吾一下说:“就随便拍拍咯。”
师爸爸与师妈妈顿时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师小山压根没注意,他忙着把图片发给丛宣,顺便问他正在家里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和家里人吃晚饭。
丛宣的回复来的很快,他回复道:本来还不觉得饿,看你发的照片瞬间就饿了哈哈,我也出门吃饭去。
师小山有点奇怪:你一个人去吃饭吗?
丛宣:是啊,我在寝室,现在正在去食堂的路上。
师小山:你在学校?不是买了今天的票回家吗?
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措辞,半天才回复:上午回去了,不过家里待着有点烦我又买票回学校了。
不想因自己的事打扰师小山,丛宣后面又发了一句:你先吃饭吧,我也到食堂了,晚点再聊。
师小山:好。[笑脸]
师小山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丛宣,心里忍不住担心,丛宣轻描淡写地说“家里待着有点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上午回家下午又返回学校。
一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换,师小山拿着手机就回房间给丛宣打电话去了,师爸爸、师妈妈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师小山关上了房门,盘腿坐在自己床上,电话嘟嘟响了一会儿就被接通,低沉的声音传来。
“喂,小山?”
“宣哥,是我,我刚到家。”师小山说。
丛宣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也刚到寝室不久,专程打电话给我讲晚饭吃了什么好吃的?”
师小山嘻嘻哈哈笑,真的顺着他的话把晚餐如数数了一遍,完了依旧不断赞叹有多好吃,丛宣便和他一来一去地互侃。
胡天海地说了不少,师小山终于小心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宣哥,你怎么又回学校了?家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丛宣在话筒那边好像轻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一直对我读这个专业挺有意见的,每次回去都得吵,除此之外家里也是各种矛盾,我觉得挺心烦,还不如一个人待寝室,就干脆回来了。”
师小山说:“宣哥,你和叔叔阿姨仔细聊过吗?他们就是没办法理解你?”
丛宣说:“聊过很多次了,但他们就是……我爸妈比较希望我按他们的想法去做,聊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我也不想再多说,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师小山能感受到丛宣的烦恼与无奈,他排除来自父母的压力努力走自己的路,没有最亲近的人的支持与理解,很辛苦很艰难,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师小山声音缓缓,一字一句地说:“宣哥,我理解你,我懂你。你要加油啊,我等着你发光的那一天。”
“嗯,会的。”丛宣低声应答。
师小山曲起双腿,单手环抱着。要是此时此刻他就在丛宣的身边该有多好啊,他会大胆上前给丛宣一个拥抱,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力抱紧他,让他能明白:虽然前面的路很折很弯,但他无需担心自己要一个人上路。
“宣哥,我给你买了个小礼物。”师小山忽然笑着说。
“买什么了?”
“买了两顶一样的白色鸭舌帽,一个给你,一个给我,等我回去带给你。”
“那我们上课的时候一起戴一样的?”
“好啊!”
“何昊霖、杜晖说你偏心眼怎么办?”
“……”!!!
“你是不是买的时候压根把他俩忘了?”
“……”
丛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师小山哑口无言。
丛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后丛宣又说:“不要紧,我给他俩一人发个红包他们就什么意见都没了。”
换师小山一阵噗哈哈哈地笑。
丛宣听着师小山灵动的笑声,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他甚至不满足于只能隔着电话和他谈笑。
丛宣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偏头看着师小山的位置,说:“十一的假期真长。”
师小山:“嗯?”
丛宣:“还要隔六天才能见到你。”
师小山的心脏像猛然停止跳动,他呐呐不成言,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也觉得好长,见你要很长时间,就是,感觉要隔很久,嗯……”
师小山懊恼地闭起眼,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所幸丛宣也没注意到他的颠三倒四、语不成句,只是又聊起了别的。
两人挂了电话以后,师小山久久保持着微红一张脸的状态,他呆坐半天后决定去浴室洗个脸,哪晓得他路经客厅时,发现自个儿的爸妈正坐在沙发上齐齐盯着他,一副正襟危坐、恭候多时的样子。
师爸爸:“电话打完了?”
师妈妈:“男朋友?”
师小山:“……”他倒是想。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说:“嗯……现在还不是。”说完就奔浴室里去了。
见状,师爸爸轻拍师妈妈的手说:“老婆,你要委婉点,儿子脸皮薄。”
师妈妈点头,“我有点激动,一下子忘了嘛,下次会记得的。”
远在S大的丛宣此时心情也不怎么平静。
他不能确定自己刚才无意间说的话是不是把师小山给吓到了,吓得他说话都磕巴。
其实或多或少也同样惊住了他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几乎完全没经过他的大脑思考,怎么想就怎么说了,然而说了之后也没有想要收回的意思,他确实想见到师小山。
就像师小山在问他家里的事情时,如果提问人换成寝室里任何其他人,他应该都不会想说,只有当发问者变成了师小山时,话筒里他柔和的声音就贴合在耳边,丛宣不自觉就想对他倾诉,其意义并不只是找到一个倾听者,更重要的是,他想听到师小山安慰他、鼓励他,对他说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