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保镖(25)
“怎么不能?停电了大家都看不见,我这个习惯瞎的人听力比谁的都好,肯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你看武侠小说里那种高手,都是瞎子,听风识人,天下无敌。”翟辰正胡说八道,耳朵上突然被挂了个口罩。
“戴上,别让他们记住你。”13楼到了,高雨笙率先走了出去。
翟辰扶住那只口罩,他是无所谓,但上回被方初阳教训之后,确实意识到不能给檬檬招灾,从善如流地戴好。
1326房间,大门紧闭,屋里也没有吵闹声,门口还贴着春联,跟周围的住户一般无二。
翟辰用手机照了照门牌,是这个没错。跟高雨笙对视一眼,给方初阳发了个消息,得到回信后拨过去保持通话状态,装进口袋里。
敲门三下,有人从猫眼往外看:“谁呀?”
“袁小爱让我过来的,我姓高。”高雨笙站在猫眼正中,给对方看一眼。
“你旁边那是谁?”里面的人很警觉,多问一句。
“我哥哥,他不放心我自己过来。”高雨笙碰了翟辰一下,翟辰立时拎起手里的塑料袋给对方看。袋子里装着十万现金,方棱四正打成捆的。
看到钱,对方便不多计较,放他俩进去。那是个叼着烟的小青年,不像是袁小爱所说的星使,让他们进去之后立时伸头左右看看,确认走廊里没有人这才关上了门。
屋子里有些凌乱,客厅没有摆沙发,而是放了许多廉价的软垫。就是夜市上常卖的那种印着花哨卡通图的方垫子,表面磨得反光,应该是经常有人坐。屋里还有四个人,各占一个软垫,用极为复杂的动作俯首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听不大清楚,似乎是在祈求神明宽恕罪过。
“你俩来干啥的?”小青年按灭抽到底的烟屁股,用带着黑眼圈的眼睛上下打量。
“来忏悔,听说星主同意让他免除天罚,我们来送钱的,”翟辰拍拍手里的塑料袋,在对方伸手欲拿的时候躲了一下,掏了根烟递给他,“这位小兄弟,我们不是教中人,不懂规矩。这里的星使呢?”
小青年接过烟,瞥了一眼紧锁的卧室门,露出一抹怪笑:“星使忙着呢,你们把钱供奉到祭台上,三跪九叩,照着这个念。”说罢,递给翟辰一张很像外卖单的纸,红彤彤的纸面上用黑体字印着密密麻麻的咒语。
“星使是在里屋吗?叫我们来的人说,一定要把钱交给星使的。”翟辰一脸为难。
“就在里屋,等会儿就出来了,你们先去祷告。”小青年盯着那袋子钱,心不在焉地说着,催促他们快把钱放上去。
“在里屋就好。”翟辰故意放大了一点声音,让电话那头的方初阳能听见,把咒语交给高雨笙,自己准备去放钱。
“啊!”隔音不是很好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声,又很快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来。
翟辰头皮一紧,那道声音清亮尖锐,分明是个小女孩!跟高雨笙对视一眼,借着放钱的动作吸了口氧,转头“咣当”一声踢开了卧室的门。
濛濛!
卧室的环境杂乱不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屁股朝着门,手底下按着满脸惊恐的小姑娘,正是米线店遇见的那个!
“大哥哥,救救我!”小姑娘挣脱捂在嘴上的手,大叫着往外爬。
“我艹你妈!”翟辰一脚把那没穿裤子的男人踹到床底下。
“我艹!”楼下的方初阳同时骂出了声,摘下耳机抬手,“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漫漫开新坑了,你们记得去看~
古代权谋,明骚受和闷骚攻《当年万里觅封侯》
☆、 天上星(28)
中年男人摔在地上, 半晌爬不起来, 翟辰拉起小女孩护到身后:“别怕。”
刚说完,背后的衣柜门突然打开,小女孩的妈妈大叫着从里面冲出来,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劈头就打。翟辰下意识地把孩子护在怀里抬手去挡,“啪”地一声, 劣质的塑料衣撑狠狠打在手臂上。衣撑并不结实, 瞬间碎裂, 参差不齐的硬塑料在翟辰的手臂上划出了三道血口子。
“放开她!”女人尤嫌不够, 抓着翟辰的手臂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去。这时候, 外面那个抽烟的小青年也冲进来,抄起旁边的不锈钢折叠椅往翟辰脑袋上砸。
“啊啊啊!”怀里的小女孩突然尖叫着大力扑到她妈妈身上,野兽般咬住了妈妈的脖子。翟辰得到解放的手稳稳接住凳子,让那呼啸而来的凶器再难寸进, 而后一记扫堂腿,把那小青年拌倒, 抓起来往刚刚爬起的中年男子身上扔去。
两人如同装车的麻袋一样, 叠在一起“噗”地一声重新倒地。
氧气瞬间耗空,翟辰眼前一阵晕眩, 那边的女人叫得十分凄厉,被女儿生生扯掉一块肉下来,血流如注。翟辰一把将小女孩拉起来,迅速退到客厅。女人捂着脖子冲出来,被高雨笙“咣当”一声关上卧室门, 随手拿了个晾衣杆插住门把手。
翟辰半跪在地上,扶着小女孩大口喘着气安慰她:“嘘……没事了,没事了……”
小女孩不停地发抖,嘴角、身上全是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人在“哐哐哐”地拽门,男人叫骂,女人哭喊。客厅里的四个祈祷者丝毫没有跟他们动手的意思,缩着脑袋安静如鸡。高雨笙拿出氧气瓶按到翟辰脸上:“先管管你自己。”
“咣当!”空心的晾衣杆被拽弯,屋里的人冲出来,于此同时,大门“轰——”地一声打开。
“警察!都不许动,抱着头蹲到墙根!”方初阳带着刑警们冲进来,把光膀子跑出卧室的两个男人按在了地上。
翟辰和高雨笙也被勒令抱头蹲下。
“我们是无辜的!”翟辰举手。
方初阳瞥了他一眼:“这些人参与邪教活动,全都抓回去。”
“哎,警官,先叫个救护车吧。”翟辰老老实实地伸手让警察给戴上手铐,冲一脸呆滞的小女孩抬抬下巴。
小陈上前扶住小姑娘,一张黑脸皱成了黑皮包子。小马趁着队长不注意,狠狠踹了烂肉一样的男人几脚,协助行动的几个民警有的看天有的看地,就是没看见小马打人。
意图不轨的油腻中年,就是这个窝点的星使,叫罗全培。姓罗的、抽烟青年还有小女孩那个妈,直接被提走审问了。剩下的人则被扔进了大号隔间里,暂时没人管。
翟辰和高雨笙也被扔了进来。屋里原本坐着十几个小青年,各个染着颜色艳丽的头发,乍一看还以为走进了村口Tony老师的美发工作室。听到动静,所有的花脑袋一起转过来,看着与大家风格相去甚远的两人。
“哈喽,我是新来的Kevin老师。”翟辰热情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青年们愣了一下,哗啦啦全都站了起来。
高雨笙:“……”带个保镖进号子,危险系数却成倍增加,他大概是本年度最冤枉的雇主了。
“你俩为什么进来的?”小青年们仗着人多步步逼近,那架势跟老电影里的古惑仔颇为相似。
翟辰把高雨笙挡在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俩太帅了,影响市容市貌,就被抓进来了。”
“呸!”
Kevin·翟老师没有得到杀马特青年们的信任,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姓罗的拒不承认1326是邪教窝点:“我就是嫖个娼,突然有个人进来把我打成这样。”他被翟辰扔那两下子着实摔得不轻,背后青紫一大片,眼角也磕破了。
小马冲上去就要打他,被小张一把抱住,“别冲动,有监控的。”
“把监控关了,我先打他一顿!”小马嗷嗷叫,被小张给拉了出去。
方初阳忍着火:“嫖?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不满14岁,你现在是强|奸,报上去能判个十年八年。”
“不可能,她妈说了她十六!”罗全培吃了一惊。
“她妈说的,”方初阳咬着压根,一字一顿地问,“她妈为什么做这种事?”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罗全培立时开始胡搅蛮缠:“我哪知道,缺钱吧。”
负责审问赵濛濛她妈的警官,同样在努力克制自己打人的冲动。这个女人完全被邪教迷了心智,坚持认为送女儿来净化身心可以赎罪。
“她本来是双胞胎,妹妹没活下来。天神说是她夺走了妹妹的命,生下来就是带着恶的。她还总是跟好看的年轻男人说话,罪孽深重,不净化一下是要受到天罚的。”女人脖子上缠着绷带,脸色蜡黄、目光偏执,言语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恶毒。
“胡说八道!”警官气得发抖。
“我又不是害她,我自己也净化过了!”女人理直气壮地说,而后恶狠狠地咬着牙,“这个恶魔,还咬伤了我,她要杀死她自己的母亲,难道不是恶魔吗?再不净化,她会害死我的!”
姓罗的十分不配合,方初阳让小马把他先关起来。小马把人带到一间小屋,里面坐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正百无聊赖地磕牙。
把罗全培带进去之后反拷在栏杆上,骂道:“猥|亵小女孩,用邪教手段奸|淫|妇女,你这么能耐就拷着蹲一晚上吧!”说完,马天行同志就拍拍屁股走了。
几个大哥默不作声地等警官离开,而后看向那绑了翅膀的鸡一样挂在栏杆上的家伙。脑袋上缠着纱布、胳膊上纹了花臂的壮汉,走过去踢了踢他:“呦,邪教头头,骗妇女的,还糟|蹋小孩?”
罗全培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一哆嗦。这屋里的人看着就不像善茬,连忙赔笑:“没,没有的事,我是因为嫖|娼被抓的。”
“你觉得我信吗?”花臂大哥呵呵地笑,“哥几个,今天晚上有娱乐项目了。”
“……”
侯问室里不让打架,打出动静了警察会过来,但整治人的手段又不只限于打架。
同样在蹲号子的高总,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青年们,现在给他俩让了位置,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听翟辰吹牛皮。
“哥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堂口的总条把子了,老城区的三条街都是我管的。”这些都是翟辰写作业的时候听那些大哥们胡吹的,这种故事对于叛逆期的小青年来说永不过时,一糊弄一个准。
“这么厉害,那你是怎么收保护费的?”鸡冠头的小伙不大信,老城区那里是最难混的。
“吓唬为主,打人为辅,而且要有针对性。就说那个卖鸭脖子的吧,他每天早上5点钟起来收拾材料,卤汁是头一天就煮上的,到中午十一点才能把第一批做出来。想威胁他,要么早上来掀了他的卤汁,要么中午来扔了他的鸭脖,要么晚上来摔了他的钱盒。总之什么让他难受砸什么,保证下回乖乖交钱。”翟辰说得头头是道,非常像那么回事。小混混们如获至宝,认真听讲。
高雨笙听得眼角直跳,这家伙是给方初阳买鸭脖买出经验了,都知道人家什么时候煮汤、什么时候上货。
在幼儿园里主要负责搬运东西、安保、招揽生意的翟辰,终于有机会给孩子们讲课了。从打群架怎么赢,讲到黑社会堂口的管理,再到学习技术的重要性。
“本来好好的帮会,就这么被那个海归硕士给分化瓦解了,我没得混,就去学了挖掘机,”翟辰深沉地说,“知识就是力量,孩子们。还是得好好学一门技术,不然堂口都管不明白,只要来一个有文化的就能给你捣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