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与偏爱[娱乐圈](50)
付晗宇:“......滚犊子。”
汪弘谨当时在心里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那就是他以后要在自己的剧组里加一条规定——情侣禁止同台,不然统一FFF。
不过, 最后汪弘谨决定还是拍了。
毕竟这么来一趟极地,也是不容易。
刚好这几年赶上太阳黑子爆发,拍摄点又在地球极光带之下, 运气好的时候一周里有四五天都能看见极光。起初,剧组工作人员都新鲜得要命,但凡天上出现点绿光,所有人就一哄而上跑出门。
大部分时候, 极光指数只有二到三。这个等级的极光,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笼了一层薄薄的绿纱, 或者有一条固定的荧绿光带,没有其他色彩,流速缓慢。
随着黑夜的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两个星期之后, 大家再提到“极光”,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什么?极光?极光指数没有五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为了拍摄到动态的极光,汪弘谨每天刷着极光预测APP, 想等一次极光大爆发。
但他一直没有等到。
于是,剧组先零零碎碎地拍了一些其他镜头,比如陈逸和林小羽在帐篷里的促膝夜谈,再比如,两人开雪地摩托追着极光跑。
天上,一条绿色的绸带将天空蜿蜒分成两半,而陈逸开着雪地摩托,后座载着林小羽,追着那条光的轨迹,一路滑过雪原。
摄影一组机位操控着无人机,在天空中俯拍二人于雪地上滑过一道流畅的曲线,然后二组机位开着雪地摩托跟上,在两人侧边以相同的速度水平并行。
摩托的速度越飙越快,陈小羽下意识地夹住双腿,从手抓握把,变成了搂住陈逸的腰。雪地摩托底下的滑板扬起了太多细小的冰雪颗粒,扑面打来,陈小羽手里搂得更用力了。
而陈逸突然学着狼,仰天长啸了一声。他的声音厚重而悠扬。四下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雪橇犬,都躁动了起来,嗷呜声此起彼伏。
陈逸闻声,畅快大笑,极痛快。
而林小羽将脸紧紧地贴住了他的背。他的帽檐,面罩上都是冰渣,但眼里却盛满了笑意。透明的防风镜之下,今夜所有的光,仿佛都碎进了他的眸里。
......
幸运的是,汪弘谨最后终是等来了他的极光大爆发。那天,一整个后半夜的极光指数都在五到七之间浮动,而且天空晴朗无云。
那一镜暂时还不确定是否出现于正片的帐篷play,剧组通宵开工。
防风帐篷加上保暖层,里面暖气开得很足。明明外面是零下三十多度的野外,但帐篷里真的又暖又干燥,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汪弘谨知道付晗宇拍这种镜头会害羞,要是附近没有人在看,他会发挥得更好,所以他吩咐拍摄组调整好机位,角度和布光,就全员回小木屋了。
让两人自由发挥。
很快,偌大世界似乎就凝聚于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内。夜风唰唰地打着防风层,就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啸。
很吵,却又极静。
静得付晗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这种镜头鲜有剧本细节,但演员之间会事先交流。梁骁一般都把动作讲得十分具体,不会加什么搭档预期之外的小动作,免得对方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
但这次,他只是摸了摸付晗宇的脸,低声笑了:“放松。”
“把你,交给我。”
付晗宇稍微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这个时候,躺在帐篷加热垫上的手机亮了亮,是汪弘谨发来的消息:“Action.”
梁骁和付晗宇对视一眼,他声音极轻:“Enjoy.”
天上出现了罕见而壮观的鹰状极光。
正中,有一个荧绿与冰蓝相混的光团,亮度极强,其中旋出一条紫红色的极光如同鹰喙,而光团的左右两边,更浅一点的蓝绿光带,如同雄鹰展翅般往两侧发散。
夜晚的雪地,也显得格外亮些。
摄影机无声地跑着,四下没人。
天上光影变化莫测,地上雪原宁静辽阔。橙色的帐篷里,灯光昏黄,两条黑色的人影交缠在了一起,从暧昧到火辣,却又莫名地让人觉得这一切唯美得与情|欲无关。
青蓝色苍穹之上,大自然无声地彰显着他的力量,与帐篷里的暖光,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荧蓝与暖金。
宁静与激烈。
广袤与渺小。
不可违背的规则,与那两个相拥的男人——他们以彼此的身体取暖,抵抗寒冷,抵抗偏见,抵抗天地间静默的浩大。就像冰川里藏着的火种,是那么倔强地热烈着。
没人知道他们是在演戏,还是来了真的。
画面太美。
美得汪弘谨那颗老心脏都有点朽木逢春:“加,一定要加,不能剪!”
他事后还忍不住好奇偷偷八卦。问付晗宇吧,小孩儿脸皮薄,一口否认。又去问梁骁吧,老流氓笑得一脸餍足而高深莫测,说你猜。
汪大导演很难受。
猜你个榴莲牛奶碎碎冰!
到了十二月中旬,《相无》按计划杀青,理应有个杀青宴。但鉴于K镇鸟不拉屎地不长毛,除了在雪地里翻滚之外,没有任何娱乐项目。汪弘谨就说等大家都回国了再议。
梁骁问付晗宇要不要去挪威过个圣诞,毕竟传说中那里才是圣诞老人的故乡。付同学一口热水差点没喷他脸上——什么?还在雪地里?你没待腻嘛?实不相瞒,再看到雪我都要吐了。
于是梁骁二话不说,两张机票,直接饶了地球小半圈,从极地飞去了加勒比海。
在十几小时的飞机辗转之后......
比人还高的积雪,毛茸茸的驯鹿,里三层外三层的羽绒大衣,一吐出就会在睫毛上结冰的呼吸......顿时就变成了永远艳阳高照的晴空,浅蓝凝碧的海水,棕榈伞棚,和人们白花花的肉体。
变化之大,让付晗宇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
直到梁骁拿着一杯Mango Tango鸡尾酒冰沙塞进了他的手里——玻璃杯里,装的是落日的颜色。龙舌兰混着芒果与蔓越莓汁,带着酒味的酸酸甜甜,是夏天的味道。付晗宇低头抿了一口,才反应过来,《相无》是真的杀青了。
这两个月梦幻一般的极地之旅,结束了。
而电话那头,汪弘谨正哔哔哔地在骂脏话,说什么你们两个人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滚去春暖花开的地方享福了。干嘛不带上我一个,大家都是在冰天雪地里抱团取暖了那么久的难兄难弟,顺便庆祝一下巴拉巴拉——
梁骁懒洋洋地撂下一句:“可长点心吧,老汪,我们这是去干啥的你心里能不能有点B数?”
说完就挂了电话。
免提切断的那一瞬间,付晗宇仿佛听到了地球对面委屈的一声“汪”。
由于两个月吃不饱穿不暖的强力工作,付晗宇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冲浪不想潜水,只想在沙滩上躺尸,吃吃睡睡晒太阳。
然而,向来宅不住的梁骁,每天日常把付晗宇从太阳椅上拉起来:“你干啥呢,起来,去海边走走,再这样下去要变胖啦——”
付晗宇抱着阳伞死活不松手:“不,我还要进行光合作用——”
......
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个星期,再回去各自工作。
两人租的是一间公寓式酒店,自带一个小厨房,所以两人除了打卡当地一些比较著名的餐厅,基本都在家里自己烧。
梁骁说这样才有过日子的味道。
每天清晨,他们就一起去逛当地的海鲜市场——琳琅满目的鱼虾贝壳,还有好多付晗宇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生物。哪怕什么都不买,就站在那边和“外星生物”大眼瞪小眼,也是一种很愉快的体验。
然后,他们再一起买点蔬菜水果,就回酒店做饭。
刚抓上来的海鲜本来就还活蹦乱跳的,不用浇什么酱汁,直接放在锅里蒸,蘸着醋就很好吃了。
梁骁拿着一把小叉子,在海蟹钳子里仔细地挑肉。晗小宇巴巴地眨着眼,看梁骁把雪白细腻的丝状肉都放进了自己的银勺里。
付晗宇舔了舔嘴唇,突然把半张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斜眼看着梁骁,撇撇嘴:“老流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呀?”
——蟹爪子这种东西,他们以前不都是抢来吃的吗?今天怎么不筷子打架了?!
“嗯?”梁骁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快吃吧。”
付晗宇嘟起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假装矜持一下:“你真的不吃吗?你不是最喜欢吃蟹爪啦?”
梁骁笑得一脸风轻云淡:“你不也爱吃?我更爱宠你,行吗?”
内心却是想着——
吃了我剥的蟹肉,那可就要听我的话。
是时候解锁把人按在泳池里这样那样的成就了。
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没能实地操作。好不容易再次一起来了海边,可把梁骁给憋坏了。
然而,付同学对某戏精的内心世界无知无觉,并没有起疑:“那我就不客气啦!”
开开心心地啊呜一口,把一勺子香喷喷的蟹肉都吃了下去。
梁骁微微一勾嘴角——真香的可还在后面呢。
☆、【正文完 】C位出柜
又过了大半年, 《相无》在海外的电影节上映了。当然,国内暂时还没有过审。
剧组光是在微博上曝光了几张《相无》的海报,国内的CP粉们就开始嗷嗷直叫。
其中有一张,付晗宇在雪地里竖着举起相机,相机将他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但在付晗宇的圆镜头里,极光裹着银河, 苍穹下有一座静默的山崖。山崖下是冰封的河谷,而山崖上是两个人的黑色剪影。他们手拉着手,一起眺望星空。
汪大导演佛系挥手:“国内过不过审不要紧, 电影节能拿奖就OJBK。”
承他吉言,《相无》在海外一路走红,被翻成多种语言,好评如潮。势头比之前《木偶》要凶猛得多, 提名获奖无数。
五年之后,付晗宇再次现身亚洲国际电影节, 并一举拿下了最佳男主角。
他站在领奖台上,一手拿着奖杯,一手用食指蹭了蹭鼻子。台风向来落落大方的男人,一时笑得有些腼腆。
就像所有获奖感言一样, 付晗宇例行感谢了半天。感谢汪大导演,感谢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感谢制片,感谢投资商, 感谢自己的经纪公司——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谢谢他,让我的生命里充满了温暖与包容。”付晗宇说着就笑了,眼里闪着浅浅的水光,“他不仅让我成为了一个更合格的演员,他还给了我,在此时此地,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在场有那么多人,之前付晗宇还礼貌地环视四周,但现在,他灼热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
“致我《相无》影片中、影片外的爱人——梁骁,谢谢你。”
“再次感谢大家。”
付晗宇一个鞠躬,走下了台。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观众们似乎还在消化最后那句话里的意义,新晋影帝却已经径直走向了梁骁。
付晗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在那么多台摄影机的镜头下,俯身吻了他。
流氓如梁骁,也是十分意外地老脸一红。但是,他当场起身,一手揽着付晗宇的腰,一手捧着他脸颊插入发髻,温柔地吻了回去。
两人都是一身黑白正装,腰细腿长,惹眼得要命。
场下再次爆发出一片掌声与尖叫,而正在直播颁奖的微博,就这样于西瓜爆炸的声音里沦陷了。
有人落下了老母亲的泪水,有人吃瓜吃得卡兹作响,有人略微反感地皱起眉头,苏灿灿一口老血喷在了屏幕之上,但现场的镜头,给了导演汪弘谨一个特写——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翘着二郎腿,瞅都没瞅隔壁一眼,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