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恋爱(13)
白衍还不在状况内，聪明如他，打开微博看了眼热搜，明白了。
#罗叙去白衍家两人手牵手进电梯#
还附带一两张在地下停车库等电梯的模糊照片，其中一张进电梯的，是罗叙牵着他的手。照片中，他们都戴着口罩和帽子，眼睛没有对焦，显然是被狗仔跟踪偷拍的。
这情形，有一种神秘恋情曝光的既视感。
白衍连忙给罗叙发微信：[怎么这么快就上热搜了？]
过了半小时后罗叙才回：[不是我安排的。]
[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应了，罗叙。]
[顺其自然。]
[什么叫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就是公布结婚。
当晚，罗叙和白衍同时发了一条微博。
[罗叙V：你好，往后请多指教。@白衍 （附带结婚照）]
[白衍V：你好，余生有你。@罗叙 （附带结婚照）]
粉丝炸了。
微博瘫痪了，整整一小时之后才恢复正常。
白衍很激动，他为了避免手机死机，关闭了微博接收消息的功能。暗戳戳地给罗叙发微信：[会不会太突然？]
罗叙：[铺垫了这么多，差不多了。]
白衍：[你的粉丝凶不凶啊，会不会撕我啊？]
罗叙：[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白衍打开微博一搜，哎我去，已经有罗叙的唯粉给他P遗照了，还用的他早期的非主流照片。
怎么也不挑张好看点的……
白衍挺乐观的，本来这事儿，归根究底就是为了捧红他才做的，他心态必须得好。他截图给罗叙：[你的粉丝还是挺厉害的，就是照片没挑好，这张也太土了。]
罗叙：[……]
罗叙：[我让人处理一下。]
白衍：[不用不用，总要给个地方发泄的。]
你想啊，你这么一株好苗子在别人眼里，可是被我这罐曾经的鲱鱼罐头给拱了，总有人意难平吧。
但是白衍说归说，气量还是屁丁点大，他迅速切换了小号，去评论了那个P遗照的一句。
[你P再多，他们也结婚了，臭黑子。]
白衍的小号被黑子果断辱骂后拉黑了。微博有规定，被人在评论中拉黑后，三天不能评论其他微博，只能在自己的微博中发表言论。
“我居然忘了这茬！”
白衍本来躺着，他惊坐起，切换了另一个小号微博，去带节奏的大V下留言。
[两个大帅哥在一起，好棒，支持！点赞！白衍好帅！]
立刻就有人回复他了：[姐妹，你说话咋这么土。]
[那要怎么说？]
[此时不需要语言，用键盘尖叫就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衍疑惑，是这样吗？
结婚的消息一公布，别说微博了，就连白衍的微信也炸了。原先加着的艺人和行业内部人员纷纷来贺喜，许多白衍都没什么印象了。甚至有一些重新把白衍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亲切如一年未见的挚友。
结婚了，罗叙铁板钉钉的就是他的人，结婚证为他正名。
圈内谁不知道罗叙手里资源多，背景神秘。想跟罗叙套近乎，那是难上加难，但和白衍套近乎，似乎更容易些。
谁晓得白衍这回学聪明了，统统以客套话回复，规规矩矩地不跟任何人亲近，也不和任何人多说一句。
要说，就在发布会上说。
他和罗叙穿着西装正儿八经地站在台前，白衍和罗叙的无名指上都带着一枚戒指，是公司提供的。台下的记者如狼似虎，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白衍紧张，一双手攥紧，偷瞄了一眼罗叙。却发现罗叙也在看他，眸子里满是宠溺与温柔。
白衍窒息，觉得罗影帝的戏入的十分到位。
甚至有几秒时间里，他觉得罗叙喜欢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了三秒钟，烟消云散了。
记者A发问：“请问两位是在什么时候相知相爱的？”
罗叙：“反向靠近拍摄期间，拍戏生情。”
记者A继续：“请问两位的婚礼打算在什么时候举行，在哪里举行，会公开吗？”
罗叙：“我们两个最近都是事业上升期，想等两边都空一点的时候举办。其余不方便透露。”
其实婚礼没必要举办，一拖再拖，到最后反正都要离婚。
记者B发问：“您拍过这么多戏，为什么就和白先生拍戏生情了？”
罗叙侧身握住了白衍揪着裤子的手，注视且深情：“我以前就很喜欢他，在进演艺圈之前。”
白衍回身凝望，心里漏了一拍。
记者B笑道：“那白先生呢？”
白衍不要脸地背起了准备好的台词：“我是拍戏的时候爱上他的，知道罗叙从以前开始就在关注着我，我非常感动，也爱他更深。”
台底下的镜头瞧的人发慌，但罗叙的手心很暖，白衍迷迷糊糊地放松下来，回了罗叙一个特别自然的笑容。罗叙的手忽然紧了紧，转而与白衍十指相扣。
发布会现场慢慢缓和起来，记者C却突然发难：“那请问罗先生知道白先生的那些过去吗？”
所有人，包括罗叙与白衍都沉默了。气氛凝固的前一秒，罗叙平静道：“过去怎么样我不在乎，我爱的是他的现在。况且，你们所看到的东西，一定是真相吗？白衍为人怎么样，我比你们更清楚。”
其实罗叙并不清楚白衍的过去，他对白衍往前的了解，和大家一样，都来自于娱乐头条和桃色头条。他说的这三句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周旋，为了应付那些难缠的记者。说完，罗叙朝赵铭看了眼，赵铭明白他的意思，找了人去查记者C的资料。
可白衍不一样，他傻傻地以为罗叙是真的相信他，眼底蓦地有了光。
那么多年了，白衍都觉得被误解是正常的时候，有人相信他。
他们握着手，本来是罗叙发力，眼下变成白衍反握住罗叙的手，紧紧的。仿佛在说一声谢谢，不轻不重，如羽毛坠入心尖。
这反倒让罗叙十分不适应。
白衍笑着应对记者：“我相信我选择的人，他也相信我，这就足够了。”
事后。
许哥在保姆车上来回翻看发布会的视频，拍了两下白衍的背：“出息了啊！你瞧瞧你最后说的那句台词，眼底多温柔多信赖啊！看来和影帝混久了，你的演技也跟着提升了。哈哈，我今天一个上午就接到好几个大牌代言的橄榄枝。不错不错，照这个形势下去，之后我们就算和罗叙分家，也能在圈里混开……”
许哥喋喋不休地说话，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手机。
白衍放空了情绪，反复想起罗叙刚才的眼神，笑容，语气。以及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白衍木讷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掐了许哥的大腿一把。
“啊——艹！”许哥挥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疼吗？”
“你说呢？？”
白衍：“我好像在做梦。”
许哥呸了一声：“你就是在做梦，你马上要掉进钱堆里了。”
白衍纠正：“不是钱的问题。”
他指了指心口，“是这，一直跳。”
许哥毫不在意地说：“谁的心不跳，不跳就死了。”
白衍摇头，没告诉许哥，刚才罗叙说相信他的时候，他的心一直狂跳，像是要窜出嗓子眼。这感觉和十八岁那年，学长说要和他在一起时一模一样。可仅此一次，他时隔了九年，才又再次感受到了这种心乱如麻的慌乱。
但白衍知道，罗叙是影帝，他一旦入戏，谁都得跟着入戏。
罗叙的深情是演的，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
白衍说：“我大概脑子出毛病了。”
许哥怂他：“你哪天正常？”
白衍问许哥：“我是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心动的人啊？不应该啊，我都经历了八年的爱情长跑，还没结果，不是应该受尽人间苦楚，心如死灰吗？”
许哥不以为然：“你那八年是谈恋爱？你纯粹就一提款机！”
白衍：……
许哥不屑道：“照我的话来说，你压根就没谈过恋爱，你那算恋爱吗？缺钱了就找你，不缺钱你俩连个微信都不发。”
……
可也就是这样，八年时间才慢慢消磨了白衍对学长的喜欢。最初的那种心动，随着学长不上心的应付，以及白衍一个人在娱乐圈的起起落落，早就磨平了。一把火烧的再旺，没有柴火，它也只能逐渐熄灭。
一个人的喜欢就那么多，八年得不到回应，说不灭都是骗人的。
以至于分手的时候，白衍更多的是嘲笑自己的傻，为自己花出去的钱意难平罢了。
白衍翘起二郎腿：“喝一杯？我请客。”
他们去的一家比较隐秘的居酒屋，老板是白奉的朋友。他给白衍他们找了一间靠里的位置，隔着帘子，白衍怎么也想不到，他碰到了前男友。
这个人正大言不惭地和几个朋友聊起他。
“娱乐圈的人都乱，他也乱，以前天天说爱我爱的要死，结果转身就和别人去上床了。他为了资源，什么床都爬。”学长有些微醉，说话的语调很高，“就他这样，还想和我上床。我当然是拒绝了他，哪知道会有什么病。说来也是可惜，以前的他，还是很好的。”
末了，他还带点惋惜，仿佛从始至终，自己才是个受害者。
作为一个铜臭味满满的商人，他丝毫没有提及白衍对他的帮助与付出。
对面的人一副同情的模样：“李总也是可怜，好好的干什么和娱乐圈的戏子交往。不过好在李总如今可算是摆脱了他，夫人也给您生了一对健康的双胞胎，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学长笑道：“张总不是最近也新婚嘛，祝贺祝贺。”
“同喜同喜。”
隔着帘子，白衍拿出一个口罩戴上。
许哥按住他的手，着急道：“别闹事。”
白衍安静坐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酒杯的边沿，眸子里沾染几分夜色。
后头，他听到学长说要去一下厕所，白衍也起身，许哥想拦，白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许哥只好说：“不许闹大，不能再为了他毁了自己第二次。”是个人都知道白衍肚子里这口气，咽不下的。
白衍点点头，把口罩戴严实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确实，白衍没把事儿闹大。他只是跟着去了厕所，从外边把厕所隔间的门给堵了。里边开不了门，就开始拍门。学长没带手机，拍的有点急。白衍压着嗓子说，我是服务员，你别急，我这就给你开门。
他打开水龙头，用水池边搞卫生的塑料桶接了一盆水，又从外边就近拎了一张凳子进来。
他站上去，把水倒了渣男一个透心凉。
他们换了个地方喝酒，许哥知道后：“要是有监控就完了。”
白衍正在发微信，末了，他说：“妥了，老板说新店试营业期间，店内还没装监控。”
这回爽了。
但如果许哥知道白衍会扯着他甩酒疯，打死他都不来喝一杯。
几杯白酒下肚，白衍流着泪，真情实意地开始回顾自己曾经的悲痛恋情。他是又悔又恨，咬牙切齿地觉得自己以前脑子不好使。许哥就安慰他：“想开点，谁的青春没爱过几个渣。”
他抱着许哥的腿，掐了一把又一把：“老子的青春喂狗了！”
八年！
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个俗到底的人浪费了八年时间，毁了自己的一个好名声！
白衍蹲在地上哭，许哥无奈，想劝几句，结果一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