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恋爱(21)
罗叙答非所问：“陪睡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白衍心思单纯，容易被骗。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还心思单纯？不对，你什么意思？你真喜……”
罗叙严肃下来，边走边说，“赵铭，以后不要说他坏话。”
赵铭拦住他，真的慌了：“你之前说你不会喜欢他的！”
罗叙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身侧走过。
再过去一段路，就是工作室了，赵铭不好和他争论，心里堵着一股气。
罗叙是他的老板，他不能强行阻止罗叙的决定。但在赵铭的认知里，罗叙以后是要走大道的，却被白衍这个鱼罐头半路拦截，真的算是倒霉。
特别是想到许哥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赵铭就越发生气。
与此同时，许哥打了个喷嚏。
白衍说：“你感冒啦？别传染给我。”
许哥呸了一声：“去你的，我身体素质好着呢。”
眼看着新春将近，《乡村一家人》的录制开始了。刘辰高兴的厉害，一早就和白衍发微信说他这回也去。白衍倒对刘辰挺冷淡的，他满脑子都是罗叙那天说要给他电影资源的事儿。
演还是不演呢？
罗叙肯定也不想欠着他一个人情。
哎，自己就这么讨人嫌吗？既然这么讨人嫌，罗叙之前干嘛还亲他说不讨厌？
白衍可心烦这样的自己了，像个怀春的小少年一样啰嗦。他不知道和谁抱怨，就找自己哥哥。
[哥，我讨人嫌吗？]
可怜白奉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忙起来那是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的，哪还有闲工夫时时刻刻搭理白衍。
顶多回一句:[你连狗都不让给我养，你说你讨不讨人嫌？]
白奉这个小心眼！
白衍懊恼地抓头发，许哥在一边看神经病似得看他一眼，可嫌弃。
……
白衍没什么精神，一想到还有一年时间就要和罗叙离婚，就浑身不得劲。以至于去录制综艺那天，白衍顶着两黑眼圈。
“没休息好？”几天时间不见，罗叙对他的关心更上一层楼。
白衍摆摆手：“没有。”
罗叙又问：“怎么这么蔫？”
白衍心想：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委屈地往那一站，还没说上话呢，刘辰就来了。风风火火地和白衍打招呼，热情地拥抱了白衍，然后继续教唆白衍合约期满后考虑考虑他家的公司。罗叙不大高兴，一张脸沉的厉害，侧身隔开了白衍和刘辰，冷声：“走吧，那边喊人了。”
说完，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
刘辰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对白衍说：“你家这位是祖传醋王吗？”
罗叙听到，转身就拽住了白衍的手一起走，落下刘辰一个人。
这一拽，还拽的白衍心里挺舒坦的。
事实证明，罗叙还是高看了《乡村一家人》的剧本。它没有任何长进，新春特别篇居然是在冬天里，去河边帮寄住的农户处理咸菜。
罗叙抽到了晒咸菜，莫莫和大壮抽到了切咸菜。
白衍和刘辰挺倒霉的，他们抽到了去河边洗咸菜。罗叙知道白衍怕冷，想替他去，刘辰给挡了，说不想和罗叙一起洗菜。
冬天的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在午后的日头里就化了。白衍和刘辰穿着防水靴，站在石板上，弯着腰洗菜。刘辰冻得直哆嗦，嚷嚷着，能不能回屋里用热水洗啊！
白衍嫌他笨：“热水洗菜，菜就死了。”
刘辰嫌他不聪明：“冷水洗菜，我们就死了。”
白衍的手冻得发麻，鼻子里一直淌鼻涕，呲溜呲溜地吸。中午的阳光虽然大，但冬天毕竟是冬天。白衍虽然穿着三双袜子，但隔着防水靴，那河水不知是几度，刺骨的冷。
所幸洗的菜不多，白衍和刘辰三两下就上来了。
平地上，罗叙正在竹筛里晒咸菜，捣鼓地差不多了。他一抬头，就看到冻得走路都歪歪扭扭的白衍。
他皱了皱眉，赶忙过去：“小衍？”
白衍一看周围，全是摄影的工作人员，误以为罗叙又在走剧本，只好顺势说：“jio冷。”
“……”
“脚冷……”不好意思，冻傻了，说话不利索。
白衍是真的冷，说话都费劲。
他哆哆嗦嗦地往里走，拿手背擦了擦鼻尖。
罗叙心里骂了好多遍节目组，大冬天地选什么节目内容不好，非让白衍去河边洗菜这不是折磨人吗？早知道白衍会冻成这样，刚才就应该强制性地让他和自己换任务。罗叙气不打一处来，带着白衍进了收咸菜的小仓库，翻了张凳子出来让他坐下。
拍摄小哥忙不迭地跟进去，刘辰在外头蹦蹦跳跳地发热取暖。
罗叙让工作人员帮忙去附近的农舍里要点泡脚的热水来，期间，他蹲下身，帮白衍脱了那双冷冰冰的防水靴。
里头的三双袜子冰凉，白衍又是个一到冬天，手脚就不会热的人。
罗叙的手算不上暖，但摸着白衍的脚时，都觉得冰的厉害。白衍有点不好意思，把脚往回缩。
却见罗叙想也没想，麻溜地脱了他的三层保暖袜子。转眼，白衍那双冻的指尖微红的脚丫子就袒露在了罗叙身前，白衍受到了惊吓，疙疙瘩瘩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可下一秒，罗叙就把白衍的脚裹进了自己的外套里，捂的严严实实的，他一本正经地说：“脚太冰了，会感冒的。”
白衍不会动了，真的不会动了。
罗叙的外套内里暖和，让他的脚瞬间有些棉麻的感觉，和电流一样窜进了白衍心里。
噼里啪啦的，星光火石。
外头也进来等热水的刘辰都看傻了，卧槽，这是多大的一碗狗粮啊！
等工作人员拿着一壶热水和脚盆过来时，白衍的脚都被罗叙捂暖了。拍摄小哥朝外摆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拍到有趣的画面了。
而眼前的罗叙丝毫不在意，他在镜头面前表现的那么好，那么专一。
白衍顿时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豆大的泪珠子断了线地往下掉。
第18章
好好的一场录制，白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罗叙向工作人员道了歉，谎称白衍身体不舒服，情绪不稳，请工作人员们暂且出去，连带着把刘辰也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他关上小仓库的门，把热水倒到脚盆里，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之后才让白衍把脚慢慢地伸进去。
白衍的鼻尖还挂着一滴泪珠子，他低着头，肩膀时不时地打颤。
罗叙在他身前半蹲下身，伸手抹了抹他湿漉漉的脸颊：“冻坏了？”
白衍摇头。
“泡一会脚就不冷了。不哭了，小衍。”罗叙的手摸在白衍脸上，显得微凉，“下回，我们不参加这综艺了。”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白衍眨了眨睫毛，细碎的泪珠黏挂着，他自己伸手用力擦掉，眼眶依旧带着红。
“罗叙。”他喊他。
“嗯。”
白衍抿着唇，没底气地说：“我不想在镜头前这样。”
罗叙拧眉，没说话。
白衍呼了口气，豁出去了，继续说：“镜头前你对我太好了，可不能再继续好下去了，我会……会弄错的。”他今天的声音沙哑，哭过一场，像个孩子一般丧着脸，一张脸红晕着两颊，因为鼻塞，说话也吃力，“……我也不想用电影做交换。那天帮你说话，是我不想看到你被自己的家人欺负。我是心甘情愿帮你的，真的不用资源做回报！你给我的，真的已经很多了。”
罗叙一下子心中了然，明白了为什么白衍那天的态度会那么反常。
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让白衍误会了自己。
罗叙忽而紧紧握住了白衍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很烫，像是攥着一颗真心。
白衍的眼睛生的漂亮，如一汪清澈的泉水，他安静地望着罗叙，伤心道：“我知道，你给我那么多好处，对我好，还陪我一次次地上这些本不该来打扰你的综艺，那都是因为合同的关系。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开心……”
真的。
他补充，可他也说：“但你用电影来作为交换，让我觉得很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堵得厉害。”
大概是太贪得无厌，想要的越来越多。从假的到真的，一步步越界。
“小衍。”罗叙的声音认真起来，同样望向他，以持平的方向，“我给你电影，不全是为了那件事。那天，我确实很意外，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跳出来为我说话。说实话，我很惊讶，因为从没有一个人，是这样来肯定的我的。包括我的父母……也不曾这样过。”
罗叙很少主动提及与家人的事情，仿佛那是一个难以言喻的禁区一般。
四周安静，仓库里飘浮着粉尘，带着一股咸菜的酸涩味，连同着两人的心一样，人世百味。
这与罗叙的样貌极其不搭，白衍的掌心烫进了他的心思里。
罗叙坦言。
“小衍，我是混血，是血统不纯的狼族。我的父亲和我哥哥的母亲是家族婚姻，他们并不幸福，在一起三年就离婚了。后来，就有了我的妈妈，还有我……人类与狼族的混血，在家族中永远格格不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低贱到连自己的形态都无法掌控的异类。”
幼年时的孤立，成年后形态的异样，都如一座山脊，沉甸甸地垒起，压在罗叙从稚嫩到坚实的身躯上。
“你不低贱！他们瞎说！”
白衍打断了他，执拗道，“他们根本不了解你，你那么好，颜值高，演技帅，人品也好。你怎么就自卑起来了？你到底懂不懂自己有多好？你比你哥哥那样高高在上不懂礼貌的傻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纯血怎么了，现在是科学社会，有本事他举着纯血的牌子去街上溜，我立马去举报，让神经病院来邀请他入院！叭叭的，就他一张嘴能开火车！”
他的声音不敢太大，却充满了愤怒，开炮了就止不住，好像刚才可怜兮兮的人不是他一样。
罗叙听了，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起来。明明是那么难过的话题，一遇到白衍，仿佛什么都不算事儿，只顾得开心。
白衍就是一个小太阳。
于是，罗叙心里暗暗发誓，他要定白衍了。
可白衍说完，又泄气了：“但你说这么多，和给我电影这事儿有关系吗？”
罗叙恨铁不成钢，这才和白衍耐心解释：“电影的事情，是我之前就准备要给你的。”
白衍想不明白，“许哥说我不适合拍电影，我也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手上的电影资源，一定很好，也肯定花了你不少心思，给我真的不浪费吗？”
罗叙毫无犹豫：“你值得我花心思。”
白衍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罗叙直白地让他感动，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白衍有些慌了。
他想婉拒：“赵铭得骂我了……”
“他不敢。”
“……你别，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怪怪的，真怪怪的。”
“怎么怪了？”
“怪……怪宠我的？”白衍稍稍抬眼，莫名其妙地羞红了脸。
罗叙点头，意味深长道：“嗯，那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吗？”
白衍‘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则是不敢确定，为了避免尴尬，他嘀咕，“这里镜头也没，狗仔也没，我们说那么多话，还是按剧本在走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