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地(5)
路汀整个人都要熟透了,张开嘴,程域不由分说地将沾满了东西的三根手指送进他嘴巴里,搅弄他的舌头,路汀尝到了腥膻的味道,呜咽着舔干净了。
程域的出租屋仿佛成了路汀的秘密花园,每次去到那里,他都是赤裸的,不仅仅连身体,连灵魂都是敞开的,他遵循着程域的指令,或跪或爬。他私下里查找过很多关于性虐的资料,发现程域的行为堪称克制了,有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他只是跪在那里,手捧着程域的烟灰缸,看着程域叼着烟抱着吉他作曲,一言不发,当忠实的茶几。
自上次他们在饭堂吃过一次饭之后,路汀几乎没有再在出租屋之外与程域有过交流,有时候校园里擦肩遇见,程域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就连这一眼,也是似看非看,路汀本该满意,他们可以在私密的环境里释放自我,在公共的场合里保持距离,很安全。
而且在二人相对的时候,程域总是克制欲望,路汀偶有发泄,但他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程域的发泄,每一次,他都看见程域会勃起,性器在裤子底下隆起。
路汀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他只知道,程域越是克制而神秘,越是像那扇每次都紧闭的卧室房门,他就越是想要闯进去,一探究竟。
终于有一次,路汀已经发泄完了,按照往常的节奏,这时候应该是程域带着他去洗澡,然后他穿上衣服离开,但是这次,他却攀住了程域的大腿,脸贴到程域鼓起的裤裆上,满含暗示性地抬头看他,鼻尖上沁出小汗珠,被咬得泛红的嘴唇半张着。
而程域只是把手插入他的头发里,揪着他的脑袋让他挪开,带着他去洗澡。
路汀坐在浴缸里,程域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在路汀的脑袋上淋下去,路汀睁不开眼,只能闭着眼仰着头,张着嘴喘气,任由水流顺着自己的脸往下流,温度合适的热水就像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他。
程域一言不发,路汀勉强睁开眼,眼睫毛湿漉漉的,他看见程域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自己的暗示根本对他没有用,他不由得想,究竟程域有没有从他的那些顺从和依赖中得到快乐,一旦开始想之后,思路根本刹不住。
在他用标准的跪姿跪着的时候,程域有看他吗。当他翘着屁股摒弃羞耻朝他爬过去的时候,程域有感到愉悦吗。当他哭叫着发泄出来的时候,程域有因为他被欲望浸泡的丑态而产生情欲吗。
如果他不再来了,程域会感到失落吗,会主动来找他吗。
仿佛这一个念头就是打开那扇紧闭的门的钥匙。
当路汀穿戴好衣服,头发也吹干了之后,他拉开门要离开了,程域也洗了澡,白色的浴巾盖在头上,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
路汀:“.......我明天不来了。”
程域:“......”
路汀:“后天也不来了,之后都不来了。”
程域只是沉默,路汀期待着沉默过后会有什么东西爆发出来,然而并没有,沉默过后还是沉默,过了许久,程域才张口说话。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第09章
路汀从那间出租屋里走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夏天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用它所有的热情炙烤大地,蝉鸣声喧嚣不止。路汀觉得自己好像在两个人的战役里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他站立着走出房间,下楼,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打开电脑写老师布置的作业,看顾小林给自己发的再改版剧本。
第一天过去了,路汀总是忍不住去想,说不定程域会在他下课的走廊里堵他,抓着他去饭堂一起吃一顿不允许挑食的饭,或者直接揪着他的头发命令他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下跪,惩罚他。
第二天过去了,说不定程域就在家里等他,沉默是他的愤怒,因为自己挑战了他的权威,自己可以驯顺地认错。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路汀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他开始意识到,程域不在。
他频繁地梦见程域,梦见程域惩罚他的出走,甚至将他绑起来,就绑在程域自己的床脚,他戴上项圈跟在程域身边寸步不离,就在那间大门紧闭,他从未进去过的房间里,程域的所有欲望向他敞开。
醒来之后,他总是欲望勃发,但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欲望平息。
依旧遵守程域的命令让他安心。
他不禁为梦中的自己感到羞耻,他居然为自尊的剥夺而兴奋,他愿意牺牲自由,自己戴上项圈,将牵引绳交到程域的手上。
他不正常。
一直过去好几天,程域都没在,路汀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弦已经绷到最紧了。
顾小林联系他再一次开拍。
又是那条梦魇一般的走廊,那道只开了一条缝隙的门,那昏暗的灯光,那满地的狼藉,他要再一次穿过这条走廊, 推开那扇门。
见他面色煞白,眼下青紫,顾小林略带担忧:“你还行吧。”
路汀点点头。
他几乎不需要上妆了,完全贴合剧本里失魂落魄的形象,他也不需要喝酒,顾小林喊了开始之后,他就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了。昏暗的走廊无限延伸,他踽踽独行,现在他懂了什么是灵魂深处的渴望,什么是上下求索,什么是求而不得。
他的身体似乎成了一个空虚的大洞,被这条破烂的走廊吞噬,他要走到彼岸,推开那扇门,将他至今为止平庸无聊的人生打破,获得了情欲,实现渴望,从无所谓地站着到满足地跪下。
路汀将手伸出去,那扇门就在前面,阳光已经从门缝里争先恐后地挤进来,他只需要轻轻一推。
他闭上眼,短短的几步像冒险者翻过山丘跋涉沼泽穿过荒芜。
他的手贴上了那道平平无奇的门,仿佛能透过薄薄的门板感受到另一面阳光的炽热。那么轻易地,他就只是轻轻一推,那扇门就开了,“吱嘎”一声恍如叹息。阳光坍塌一般倾泻而入,他就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伸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来,昏暗的走廊被照亮。
路汀恍惚地睁开眼,顾小林在他身后兴奋地喊停的声音他没听见,他见到门外的不远处,是程域,就站在那儿看着他,眼神深邃,就只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眼,路汀喉咙发紧。
他发现,小狗流浪了很多天,但绳子还攥在主人的手里。
“嗨。”程域说。
路汀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应,但他马上发现了,程域不是和他打招呼,是和他身后正在走出来的顾小林打招呼。
顾小林大喜过望,不由自主地去不停拍路汀的肩膀:“刚才那段特别好,特别好,我靠,比之前都要好,咱们今天一鼓作气地拍完,我都等不及要把片子剪出来了......”
顾小林兀自兴奋,并没有留意到他们两人的古怪之处,他热情地朝路汀介绍程域。
“这个是程域,音乐表演的,他今天跟你搭戏,哎呀真是太好了,片子不愁没人吹了......”
路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了顾小林口中的“搭戏”是搭什么戏,是全片唯一还没拍完的一段,床戏。
程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虎牙尖锐。
“合作愉快。”
路汀几乎是愣愣地伸出手去,程域克制地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顾小林已经让场记道具提前布置好场景了,灯光昏暗的房间,和那条走廊一样,狼藉而破败,房间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排气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一下下将照射进来的阳光切割,弄得床单被子枕头胡乱堆放的床上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顾小林是个狂热的艺术爱好者,也是个目光尖锐的投机者,路汀毫不怀疑他以后会在专业领域内占有一席之地,他态度坦荡地指挥着路汀和程域。
程域利索地脱掉了上衣,纹身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含糊暧昧,顾小林甚至严苛地要求他将裤扣解开,指挥他背对着镜头跪坐在床上,破烂的硬板床“吱嘎”一声响,程域的背微微弓着,姿态松弛,松垮的裤腰没遮住他后腰上两个凹陷的腰窝。
顾小林赞赏地“啧啧”两声,然后转向站在一旁完全一动不动的路汀,说道:“愣着干嘛,专业点,上衣别脱,衬衣袖子的扣子解开,对了,裤子脱了,害羞什么,不用脱内裤,程域一挡,啥都瞧不见,快快快,待会儿阳光没了。”
路汀浑身僵硬地脱,正对着脱也不是,背对着脱也不是。
程域等得不耐烦似的回过头来看他,说道:“快点,过来。”
路汀差点脚软跪到地上去。
顾小林拿着手持摄像机,将满脸兴奋的场记妹妹道具妹妹都赶出去,调整两个人的动作:“程域你别动,小路你到床上去,岔开腿,坐程域腿上,抱着他,对了。”
顾小林亲自动手,将那床散发着霉味儿的被子堆叠起来,手持摄像机镜头不稳定,像旁窥者的视角,路汀白皙的腿岔开支着,程域和他贴得很近,他不敢坐实,也不敢抱紧,浑身绷紧。
“准备,开始——”
程域的手搂在路汀的身后,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摁着路汀的后腰,往下用力,路汀结结实实地坐到了程域的大腿上,程域的脑袋搁在他的颈窝,说话间热气直往路汀耳朵上喷。
“小狗。”
第10章
路汀的身体隔着没有脱掉的白衬衫贴着程域赤裸的胸膛,大腿根部的嫩肉贴着程域的牛仔裤,粗糙的布料磨得一阵一阵的发痒。耳根一阵热烫,他下意识地耸肩,但程域的脑袋就埋在他的颈窝处,剃得极短的发茬刺在他皮肤上。
耳朵、大腿和脖子,到处都痒,让人恨不得挠一挠,蹭一蹭。
这一场戏不长,也没有台词,剧本上也只有短短的几句描述,路汀已经反复看过,在不知道搭戏对象是谁的时候,场景在他心目中没有具象,但现在,他已经忍不住去想象他们在摄像机的镜头里会是什么模样。
程域箍紧了路汀的腰,后背紧绷,被子挡住了程域的下半身的牛仔裤,使他仿佛全身赤裸,他以绝对支配的姿态扣住路汀的肩,腰用力地向上耸动。
路汀觉得自己正在惊涛骇浪上行船,他早就硬了,敏感处被隔着内裤反复顶弄磨蹭,被扇叶一遍遍分割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一小片阳光的热度,搂紧了程域的脖子。
他早已经忘记了顾小林和他手上拿的摄像机,细白的腿绕过程域的腰盘着,脚趾紧紧地蜷缩,像再也经不住刺激的含羞草叶片,他仰着头,仿佛追逐着那一小片阳光,脸颊潮红,不太热的室内,两人都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程域重重地顶了两下,隐秘地张嘴咬住路汀的肩膀,他的虎牙尖锐,隔着衣服都仿佛要刺穿皮肤,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路汀的心理高潮又掀起了新的浪头,程域宽阔的背被他挠出几道浅浅的红痕。
阳光、汗水、飞扬的尘屑、动情的喘息,路汀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射吧。”程域喘着气小声说。
好像溯流而上的潜泳者终于呼吸到第一口氧气,路汀张开嘴,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顾小林给他们拍这一段,自己也无端地紧张起来,手心出汗,最后差点手滑没拿稳摄像机。床上的两人已经停下了动作,只是喘气。他有些尴尬地关了摄像机,干巴巴地说道:“不错,哎,拍得不错,一条过......”
程域的手还扶着路汀的腰,回过头说:“拿过来。”
顾小林:“什么?”
“衣服。”
顾小林忙将两人脱下来的衣服递过去,程域伸手接过来,将路汀的牛仔裤递给他。路汀内裤里湿淋淋的,羞窘难忍,幸好程域帮他挡住了大半,他匆忙将腿穿入裤管,扣好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