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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道神(82)

作者:常叁思 时间:2019-03-07 19:15:25 标签:青梅竹马 欢喜冤家 校园 成长

  但是跟在刘谙后面的那个男生不见了。
  不过路荣行并不在意这个,练他的琴、吃他的饭,旁的闲事一概不管。
  路建新给他租的琴室在艺校东边的角落里,建筑的原身是以前的演播厅,后来学校扩建,在食堂后面建了个新的礼堂,这个地方就废弃了。
  小三层的楼房外面爬满了爬山虎,平时除了卿卿我我的情侣,很少有人往这边走。
  清净让路荣行对这儿很满意,他磕磕绊绊地练上了《赶花会》,有时也会重温一下旧曲。
  然后窗户后面的健身器材上,意外地迎来了一个路过的听众。
  刘白最近忙着躲人。
  他不知道人恋爱了之后是不是都一个德行,缠人缠得特别紧。
  刘白不喜欢这样,开始之前他就打过招呼了,不要说什么爱你爱我、不要过问他的行程。每个人之前都答应得好好的,耍起来之后就变卦了,好像以为睡过了一张床,就能够对他提要求了。
  可惜刘白不这么认为,他总是越谈越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过孙雨辰这个人还行,之前对刘谙很上心,宠得跟亲妹妹没什么两样,所以尽管刘白现在很烦他,但是也不想让他太难堪,撕不起就只能闪人了。
  他从教室闪到这犄角旮旯,没曾想还有人在弹古筝,虽然弹的不怎么样,但是曲子很轻快。
  刘白趴在翘了漆皮的漫步机上,闲得无聊一直听到别人弹停。
  不过他没有去扒窗户,去看弹琴的人是谁,刘白本能地以为是个女生,而他对女生不感兴趣。
  在两边跑的情况下,一周匆匆而过,城南从高一起一周就只放半天假,和荔南一中的假期一样。
  虽然后来很多学生认为跑来跑去太费车费,选择一个月回一趟家,但第一周没什么经验的高一新生们还是拉扯上脏衣服,兴致高昂地回了家。
  路荣行去老张那儿取手机,拿回来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拨回去那边很快接通了,接着传来了张一叶的声音。
  张一叶也买了个手机,在那边抱怨:“你搞什么啊大哥?买了手机打不通,有个锤子用。”
  路荣行边走边笑:“你怎么知道我买了手机,问我妈要的号吧?那她没告诉你我的手机放在老师那儿吗?”
  “告诉我了,但我没信,结果我服了,”张一叶嫌弃个没完地说,“你就是有病!居然把这种高科技放在老师那儿,简直活浪费。”
  路荣行其实有点怀念他的话多,但嘴上还是说:“有事说事,别扯远了。”
  张一叶立刻想起了正事,猥琐地嘿了两声:“我听说你们学校对面是个艺校,里面美女如云啊。”
  路荣行其实没太细看艺校的美女,因为他的活动路线跟别人不一样,但这种夸奖的话肯定就对了,他平静地说:“应该是吧。”
  张一叶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我草为什么你丫就有这种艳福,我他妈要羡慕死了,不行!你在学校等我,我要去那边找你,顺便看一下美女。”
  路荣行不想把时间花在无谓的等待上,撒谎不打草稿地说:“我已经在回家的大巴车上了,你自己去吧,5路公交,在北转盘下,下了就是美女的校门口。”
  张一叶气得不行:“你是不是男人!美女都不看,跑得这么块,你家有宝藏啊?”
  路荣行觉得自己也是醉了,居然跟一个男的煲起了电话粥,及时止损地挂了:“你管我家有什么,院子里见,挂了。”
  张一叶一句“草”还没传达过去,听筒里就开始“嘟”了。
  路荣行挂掉后去教室收了作业,再从寝室晃到琴室,背上琵琶和谱子去坐公交了。
  艺校里背琴的人不少,最常见的是吉他,最夸张的是大提琴,路荣行从艺校的门口上车,乘客们虽然见惯了艺术生,但还是冲他的脸和琴盒一阵打量。
  路荣行很小就背着琴坐长途火车,对此也习以为常,拉着扶手跟着车身晃。
  将近2个小时后,他回到了大院,本该放假的关捷却不在家,他家的门锁着。路荣行很少见到这种情况,在他的记忆里,关捷又小,又没有远处的亲戚可走,他总是在家的。
  路荣行问了下奶奶,被告知关捷的姥姥不太行了,他之前回来过,又骑车出去了,应该是到他舅舅家去了。
  路荣行跟奶奶说了会儿话,骑车去村委会找汪杨。
  汪杨看见他,差点笑成一朵花,过来捶背揉脸,说他好像又瘦了。
  在胖瘦上路荣行根本没法信她,跟她说了会儿学校的事,接着骑车往前去找靳滕,在老师家坐了一个多小时,又借了两本书。
  再回家的时候,关捷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大门口,躺尸。
  他这回没用愉快的两把椅子,只坐着一把,屁股还挺靠边,上身腾空斜溜,将后颈挂在椅背上,头倒搭着,胳膊直挺下垂,两条腿撑成大字,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的纸片人。
  路荣行觉得他应该是伤心了,因为他姥姥再怎么闹腾,对隔了辈的他一直都不错,而关捷怎么说呢,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面临生离死别的邻居。
  于是仰面朝天的关捷眼里的蓝天白云,突然变成了一张倒过来的脸。
  


第55章
  不管是人是鬼, 突然出现都挺吓人的。
  关捷被唬得心口打了个突,脚上一个没撑住,“哗”的一声溜了下去。
  他先是屁股着地, 紧接着后背又坎在了椅子边上, 给他疼得“啊”成了两截,不过呼声不大。
  路荣行哪儿想得到预谋的安慰会变成惊吓, 眯了下眼睛有一点小愧疚,又觉得他太不经吓,连忙隔着把椅子伸手去抄关捷的胳肢窝,准备将他提起来, 边忙活边说:“你是见鬼了吗?至于吓成这样。”
  关捷正反着右手,试图去揉后背,猛不丁被他戳到痒痒肉, 登时收拢胳膊, 将路荣行的手指夹在了腋下。
  其实他不太想笑,但生理反应他说了不算,关捷往前倾倒着笑起来骂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懂不懂!鬼要是提前跟我打招呼,我也吓不成这样,你赶紧给我把手抽走,痒。”
  路荣行把手抽了,期间关捷还绷得像个棒槌,手臂也不打开, 被刮蹭挠得又咯了几声。
  没了这种像援手又像偷袭的外力之后,关捷屈膝撑手, 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上下扫了路荣行两眼,看他头发清爽眼睛明亮,一副正青春年少的模样,就知道他在高中过得挺滋润了。
  不过关捷还是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随口唠了起来:“你回来了啊,在学校怎么样,过得惯吗?”
  路荣行莫名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种爹妈的味道,看他表情有点痛苦,怕他磕出个好歹来,连忙摁着肩膀将他原地旋转了180度,拉开他的手把他T恤掀了上去,答道:“挺好的,你刚刚去哪儿了?回来没看见你。”
  他要看背,关捷压在T恤上的手就被扔下来了,他只好单手撑住了腰,任路荣行在后面视察:“去我小舅家了,我姥姥不太好了。”
  路荣行定睛看了看,发现他背上有道指头宽的红杠,上面刮飞了一层薄皮,路荣行伸手按了按说:“我听说了,疼不疼?”
  “有一点,”关捷半闭起一只眼,感受了一下之后往前走了两步,再反手将下摆拉下来的同时转过了身,“不管它,过会儿就好了。”
  路荣行闻言就真不管了,对这种小磕小碰习以为常,其实比起那层皮,他觉得关捷太瘦的问题更大。
  他回屋里搬了个板凳,出来摆在关捷的斜对面,坐下来顿了顿,说:“你姥姥那边,你还好吗?”
  关捷正在伸腿踩他板凳侧面的横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抬起眼睛眯来眯去就是不说话,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路荣行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对了几眼,总结道:“看来是不太好了,连好不好都不知道了。”
  关捷撑着椅面坐起来了一点,有点苦恼地说:“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就是……怎么说呢,我姥姥的亲戚这几天不是都回来了吗,他们见了她,每个人都哭得可厉害了。”
  求她长命百岁,涕泪横飞那种。
  说到这里关捷垂下眼帘,抠着手指甲说:“但是我不想哭,我一次都没哭过。”
  他也不难过,但他怕路荣行觉得他凉薄,就没敢说这话,只是问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
  关敏是1点多回来的,现在还在那边,她也没哭,并且在看长辈哭的时候还跟关捷对过视线,两人干巴巴的眼眶里装的大概都是莫名其妙。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这些人平时一年见不上两面,哪来的这么深的感情?
  不仅如此,关捷甚至还觉得姥姥这么走了更好,她将不复病痛,他妈妈也轻松。
  姥姥已经有一个月吃不下东西了,之前还能喝两口水,眼下水都不进了,整个人越饿越瘦,关捷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骨瘦如柴。
  特别是再听到亲戚们窃窃私语,说她没福气,如果去了纯粹就是饿的,关捷就愈发不敢正眼看她。
  送进医院输液也不现实,医院不收,家里人也已经开始筹备后事了,大家都在等她咽气,姥姥断过两次气息,但又缓过来了。
  姥姥平时对他还挺好的,所以对于关捷来说,这么无动于衷的自己,比姥姥即将去世的消息还让他不舒服。
  路荣行的眉毛稍微往上拱了拱,依稀是个疑惑的形状,他说:“你刚摊在门口,就是在想这个吗?”
  关捷将一条腿架在椅子上,下巴托在膝盖上说:“嗯。”
  路荣行的爷爷去世得早,对于老人他已经没什么记忆了,其他3位目前都还很健康,他没有死别的经验,不知道关捷这种情况算不算正常。
  但是书看多了多少有点好处,就是该说话的时候不至于那么词穷。
  “你不要想这么多,”路荣行笑了笑,安慰道,“不哭不能代表冷漠吧,我觉得你平时对你姥姥够好了,你可能是……反应有点迟钝,要等别人哭完了才开始。别愁了,有你哭的时候。”
  不是有句诗叫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吗。
  关捷还是有点蔫,不过被他气笑了,唾弃道:“去!你才反应迟钝。”
  路荣行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听不听歌?弹个欢快的调调给你听。”
  关捷觉得他这种人说“调调”这两个字就挺欢快了,抿着嘴角点了下头。
  路荣行将琴抱出来,碍于家里没有备用的琴架,他只能将谱子斜靠在另一张椅子上,弹几分钟就得停下来去翻页。
  关捷有点心理的疲惫,倒坐在椅子上,将下臂叠在椅背上趴着,看他在近处按弹翻拨,一通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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