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33)
我说:“这是叔叔给你的礼物,你喜欢的话就说谢谢。”
小雎一板一眼地说了谢谢,才拿过小汽车去玩。
小雎不喜欢吃牛羊肉,我夹了几个丸子,切开,给他放在碗里,他抱着碗去了客厅,坐在地毯上看动画片。
“他就吃这么点吗?”
陈鑫不放心地看了看。
我涮了几片牛肉,说到:“等会我给他喂点面条,我们先吃。”
“对了,那个零食你拆开过吗?好吃吗?”
我想到了被小雎嫌弃的牛肉干和酸奶条,违心地说:“很好吃。味道很正宗。”
陈鑫笑了笑,夹了片蘑菇,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很醒目。
我一直都没听说过他结婚的消息,而且他又年轻英俊,大概是为了抵挡莺莺燕燕的纠缠才会戴着吧。就像他来到我家之后,一点都没有问起多余的话题,就算他看得出这间房子只有我和小雎生活的痕迹,我其实挺喜欢他这样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得进退和分寸。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是最舒服的,不用担心哪一秒会气愤突然尴尬。
可是相同地,这样的人,并不适合交心。
因为他们也不会来和你交心。
他和谭疏的性格其实有点像,只是我和谭疏更熟一点,当年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运气好地可以和谭疏成为朋友,但是不代表如今,我又可以再中一次奖。
两个不熟的人之间其实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特别是和娱乐圈搭边,而且他又是摄影师。总会有很多女明星的八卦可以听,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跟我聊这么单纯的话题,比如大学,比如专业,比如最近发生的一些时事新闻。他讲起来,幽默又机智,比新闻联播讲得好听多了,但是话语间又没有炫耀的意思。
我们聊到了诺贝尔文学奖,聊到了川端康成和莫言,又聊到了我。
我不小心就说了我当初保研的事,他顺口问了句,我怎么没去念。
因为那个导师还是挺有名气的。
我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这不是有了意外嘛!”
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却适可而止。
其实是我和小野的关系被发现后,傅余棠施加了一点压力,保研名额就莫名成了另一个人。
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我真的想读,之后那么多时间,我完全可以去准备。
但有些事,一旦过了那个时间,就再也没有那个愿望了。
人往往很奇怪,别人过度关心,你会觉得烦,可别人一问不问,你又会觉得没意思。
我不想他把话题一直聚焦在我身上,便问:“你当初为什么学摄影?”
他在水汽后的脸温暖而潮湿,说到:“大概是当时中二病吧,想看看这大千世界的真相。”
我笑了,说:“那你进娱乐圈也应该看到蛮多‘真相’的。”
他对我的取笑很是无奈:“你还真别说,我现在都比整形医生还专业。”
“那见了那么多美色,就没心动的嘛……”
他脸上没有一点骄傲或者贬低,只是淡淡地说:“皮囊终会腐朽,灵魂才是永存。”
我只能举了举杯子,佩服道:“你不来中文系,真是可惜了……”
第五十二章
两个人吃火锅的下场,就是一起吃撑。
他帮着我收拾碗筷,整理的动作很细致,不是那种经常做家务的熟练,而是动作上一丝不苟,怎么说呢,就像是有洁癖,我把垃圾袋扎好,想要去放在门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正准备敲门的傅余野
他看到我放下稍稍抬起的手,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袖口。
我大概是身上带着一股火锅味,所以他微微不适地看着我。
“老师,东西整好了吗?”
“什么东西?”
我放下垃圾袋,一脸疑惑地问。
“老师留的纸条,不就是想要回来收拾的意思吗?”
“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我明明说住在他那里不方便,他怎么就曲解成这个意思了。
“邓陵,刷子在哪里?”
陈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咯噔一下,看到傅余野的眼神已经变了。连忙说:“是陈鑫,他上次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我请他吃饭,你别误会了。”
我主动拉着他进去,他在我拉住他的袖子时气焰收敛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笑着的,问我一句:“老师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我没理会他的搅乱,他进去后,我给他拿了双拖鞋。
“我不要别人穿过的。”
他一副自己冰清玉洁不受玷污的样子,我说:“洗过的。”
他还是不动。
我说:“那你穿自己鞋。”
大不了我再拖一遍地。
他看到我不耐烦,就噙起笑,说:“我要穿老师的。”
我看着我脚上的拖鞋,幸好我当初买大了两个码,他应该可以穿。
他穿上了我的拖鞋,心情一下子阴转多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脚上穿的是金子。
我跑去厨房,阻止陈鑫成为我家洗碗工。
他还在找刷子,我叫他别找,我会洗,把他推出去。
正好和傅余野撞了个碰面。
陈鑫惊讶了一瞬,就明朗地朝傅余野打了声招呼。
傅余野扯了扯嘴角,表示回应。
我对陈鑫说:“你去客厅坐一下。”
然后把拽里拽气的傅余野给抓了进来。
他穿着整齐的黑色风衣,连领口都一丝不苟,神情倨傲,站在这个小厨房里都像是委屈了他。
我说:“纸条呢?”
“什么纸条?”
他装傻。
“我写给你的,拿出来。”
我手掌朝上。
“我扔了。”
他语调轻快地说。
我才不信,伸手去摸他的风衣口袋。他任我贴近,等我两只手插进他的口袋时,顺便把我抱了个满怀。
我只摸到了他的手机和车钥匙。
就感觉他收拢了抱我的手,我鼻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听见他说:“老师不想和我住?”
“没有,只是小雎的幼儿园离这里近,而且,我工作地点也方便。”
我放松下来,手仍旧放在他的衣兜里。
“可是我想每天看见老师。”
他抱着我说,
“我看过了,星海路附近的幼儿园有三家,老师可以选。”
他这还是做好准备来了?
星海路附近房价那么高,幼儿园学费一定很贵。
“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其实住不住在一起,没多大关系。”
我离开他,说到。
“既然没关系,那老师为什么不听我的。”
他很会诡辩。
“那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呢?”
我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每次都要我顺着你,为什么你不能理解一下我呢?小雎和我都习惯了住在这里,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他在幼儿园也很好,如果你一下子让他去那种陌生又和原来差异那么大的幼儿园,他会开心吗?”
他细细地打量着我,眉宇间不动声色,却问:“我只是觉得能够提供他环境更好的地方,而且,老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不开心。”
“我不想。”
我双手支撑在料理台上,想到陈鑫还在外面。
“我只想正常地和你相处,恋爱,小野,这很难吗?”
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了,好像整个人都依附于他,他不在乎经济物质,并不代表别人看来会怎么想。
“老师的意思我懂了。”
他说着把我重新转了过去,面对他,我看见他浅色的眸子在灯光下耀然地看着我。
“老师觉得现在和我在一起,是名不正言不顺,怕再会发生四年前的那样的事。老师不想住那套房子,没关系,我可以住过来。”
“你说什么?”
“我已经叫人买了老师的楼上的房子,应该过几天就可以搬进来。”
我简直要跳起来了。
“你疯了吗?”
“老师不愿意配合我,那我就来配合老师。”
……
我敢保证他住过来一天就会被楼下的广场舞给逼得立马搬家……
我说:“这是老小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里没有那么好的安保,没有幽雅的环境,每天早上晚上还有很多大爷大妈放音乐跳广场舞,春天还有野猫在窗口发情,你确定你能忍受得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这些,完美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虞,说:“可老师宁愿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愿和我回去。”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原点。
或许是我们在厨房太久了。小雎过来拉玻璃门,他看到傅余野,眼睛一亮,就叫到:“小野哥哥。”
我和傅余野都下意识地收起那股压抑的气氛。
“爸爸,陈鑫叔叔说他要走了,问你碗洗好了吗?”
说着,踮起脚去看洗碗槽。
“没有。”
他皱起鼻子,说到:“爸爸你洗了那么久,都没洗好。”
我出去看陈鑫,他坐在沙发上,在发短信,我走近了才抬起头说:“突然有点事,需要过去一趟。”
“没事没事,你要忙就去吧。”
他起身,走到玄关,问:“下次还可以来吃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