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死对头的孩子 下(19)
申冬点了点头,所以他才说大家族规矩多。
他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盛丘……是灾星?”
四夫人笑了笑,接过了秘书倒的茶水,等她走出去之后才道:“他不是灾星,他是保盛家度过这次大劫的福星。”
“盛家到了四爷这一代,已经呈现盛极之况,按照万物法则,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假如无法破出这个僵局,他的儿子必然会生一败家子将万贯家财尽数抛尽。而盛丘正是这次灾难的转折点。”
申冬觉得自己仿佛在听一个故事,他道:“所以呢?”
“而想要扭转这个局势,盛丘必须要被送给贫家人抚养,在三十岁之前,不可暴露是盛家子孙,叫他将未来家族人员可能承担的命运一肩独揽,吃尽苦头,才能保盛家长盛不衰,否则盛家到了他这一代,便彻底完了。”
“这就是你要我帮你转告盛丘的话?”
“是。”
“好。”申冬冷冷的道:“话说完了,您可以离开了。”
“冬冬……?”
“我会告诉他,盛家无情无义,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受尽委屈换来的。”
“我会告诉他,跟盛家,不要谈人情,但你要把所有属于你的一切都夺回来。”
“而盛老太爷的寿宴,豪贵齐聚,众星云集——”
“拿下盛家,这就是绝佳的机会。”
第75章
蓝娉听了这话, 反而镇定了下来,道:“冬冬, 你大概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 我是站在我儿子这边的, 否则我今天也不会非要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
“从你的话里我只领会到了你们整个家族的自私还有你们这对所谓亲生父母的假仁假义!”
蓝娉婷的眼圈红了起来, 道:“我知道你是心疼盛丘, 我也心疼他, 你以为我想抛弃我的孩子吗?我也曾经为此反抗过,可是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这种观念, 不是说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可以轻易打破的。”
事实上, 在盛家的祖上,类似这种事情还出现过两位,第一位出现于八百年前, 当时的盛家家主只有那么一个儿子, 还是个遗腹子,虽然有高人提醒,但老夫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出去受苦, 便将他留在了家里, 十分宠溺。据传那位少爷出生便不爱笑,不管大人怎么逗, 都从来都没有笑过,直到有一次丫鬟不小心打破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瓶,这位小少爷才咯咯笑出声。
老夫人便让人取来东西在他面前摔, 说来也着实怪,越贵的东西碎了他便笑的越开心。
老夫人的心中便猛地咯噔了一声。
起风的时候拿朱砂吹开看红雾,逛窑子一掷千金,类似事件数不胜数,若是将他的败家事件一一列出,又可写上一本书来。
这位少爷的叔叔提前发现了他的举止,心中盛家要亡,便带上分来的家产告别了嫂子去别处发展,历尽艰难才又重振家风,后来他留下的子孙成为了当朝首富,还有进朝当官的。
一样是在鼎盛之时,又一位婴孩降生了。
这时的盛家已经有了准备,便将那孩子送出去抚养,年过而立之时让其认祖归宗,这才保盛家一直繁盛至今。
蓝娉婷刚刚怀孕不久,蒸云观的道长便卜出了盛丘的命运,蓝娉婷那会儿日日抚着腹部期待孩子降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敏感的发现了盛问津的不对劲儿,但是盛问津三缄其口,蓝娉婷想着丈夫大概只是为公司的事情烦心,便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孩子快临盆的时候,她才偶然听到盛问津同老太爷争执,慌乱之下一脚踩空,盛丘也是在那时降生在了这个世上。
是剖腹产。
等蓝娉婷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孩子,盛问津一脸愧疚,盛老太爷亲自见了她,告诉她:“孩子已经送走了,等你好些了便可以去看看他,除了他暂时不姓盛之外,与在我们家无异。”
怎么可能没有异样?!
蓝娉婷怒极却又冷静了下来,她看了丈夫红起来的眼睛,半晌才问:“名字取好了吗?”
“那家人自然会给他取名字。”老太爷说:“你给他取了名字,便脱不开关系了。”
怪不得每次她问盛问津名字的时候他都笑的那么勉强,怪不得医生说预产期的时候他脸上的喜悦那么古怪——
蓝娉婷心知无力挽回,边静待伤好。
蓝娉婷至今记得,她要去看孩子的前一天晚上,盛问津满身疲惫的从外面回到家,脸色憔悴不已。
随身的管家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夫人,小少爷失踪了。”
那个时候的农村,死婴都是随便一扔拱野狗啃食。当天晚上,蓝娉婷跟盛问津一起又去在那户人家附近搜寻了一下,在沟里面找到了带血的襁褓与余下的半块尸体。
蓝娉婷当时就疯了:“肯定是老二搞的鬼!我要废了他!废了他!!”
盛老二的腿,就是那天晚上掉的。
新仇旧恨一起,蓝娉婷要了他一条腿,报了盛问津一年前车祸的仇,还把当时怀着第三胎的二夫人推下了楼,灭了盛老二老来子的念头。
二夫人流产那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小辈们提到这位四奶奶,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砍了二爷爷的一条腿,但这件事除了盛家自己人知道,外人却只是以为那腿是盛老二受伤截肢了。
那件事曾经让老太爷震怒过,自己的儿子被外人砍了腿,还有一个孙子流掉了——哪怕这个人是他最欣赏的儿子的媳妇,他也绝对不能原谅。
若非盛问津一力压制,又加上盛老大在旁求情,而盛老二又的确错在先,蓝娉婷也是要为那件事付出代价的。
蓝娉婷对盛家那荒唐的预言的恼怒绝对不比这一刻的申冬来的少。
后来她带着那孩子的骨灰周游世界各地,盛问津也是费了许多力气才得到蓝娉婷的原谅,可对于老太爷要她再生一个孩子的建议,她却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还放出话让盛问津找别人去生,她可以净身出户。
这么多年了,当得知盛丘还活着的那一刻,蓝娉婷立刻就从埃及返了回来。
盛丘是十月份出生的,算算年龄,也没几个月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如今盛问津拦住盛丘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因为老太爷,他年龄都快过百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这个时候盛丘跟他闹起来,万一他给气出个好歹来,那盛丘就要背上不孝的罪名,而盛问津自然也有纵容之罪。
“所以四爷才拦着他,让他再忍忍,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蓝娉婷走近了一些,道:“冬冬,你们都是聪明孩子,知道怎么样做才是最好的,对吗?”
申冬好半天才道:“我会转告他的。”
“何况所谓的回去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只要盛丘愿意,四爷的一切都是他的,申冬,你懂我的意思吗?”
送走了蓝娉婷之后,申冬靠在了椅子上,思忖了很久。
其实申冬说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气不过,真要让盛丘去盛家老太爷的生日宴会上面去闹,假如盛问津真的坐视不理,到时候吃亏的肯定会是盛丘。
说起来,蓝娉婷和盛四爷考虑的倒也算是周到的。
可还是好气啊!死老头子当年怎么会任由二房差点害死自己的孙子!那么小的孩子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他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申冬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是想找事儿,突然起身走出了办公室,道:“通知公司所有部门经理,让他们分别来办公室见我。”
申冬早上很是发了一通脾气,有错的被臭骂,无功无过的一顿板脸,有功的表示还有进步空间,等到找完了茬儿,这才感觉通体舒畅。
发完脾气之后,申冬觉得这事儿跟盛丘一说估计他也会生气,于是下午一下班他便自己跑去了超市,准备今天给爱人做一顿爱心晚餐。
盛丘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打电话一问便觉得好笑:“你做什么爱心晚餐?”
“冷冬时刻,温暖你的胃。”申冬挑着新鲜蔬菜,道:“今天晚上吃火锅吧,我做的火锅好吃。”
得到盛丘的答应之后,申冬挂断了电话,又选了些鱼虾拿去称了,完了推着车子去排队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两个穿着短裙和长大衣的女人在说话。
“刚才梁少都发短信说了,今儿晚上大家尽量都不要迟到,他有个好朋友要过生日呢。”
“什么好朋友,你忘记昨天晚上的事儿了?他这是变着花样整申莫呢,项澜以前跟申莫不对盘,他今天生日,申莫要在,估计比昨天还惨呢。”
“这群富二代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都一起长大的呢……现在看人家落魄了,纷纷上赶着落井下石,好像踩人家一脚就尊贵了似的。”
“你还替他打抱不平呢?宁姐昨天帮他说了句话,结果差点儿就被那群富二代给揍了……好了好了,快付钱,快七点了都。”
两个在夜总会工作的女人匆匆蹬着高跟鞋离去,申冬的车子紧跟着排了上去。
他提着购物袋走进停车场,正好看到盛丘迎面走来,看到他之后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申冬攥紧了购物袋,半晌才道:“我就是在想,火锅怎么做。”
“回去我做,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盛丘拉开购物袋要看,申冬却躲了开,道:“买什么你吃什么。”
盛丘紧跟在他身后,道:“我来提吧。”
申冬转脸把东西塞给他,自己上了车。
盛丘看了看他的背影,跟着坐上去,道:“冬冬,你怎么了?”
申冬无意识的抠着手指,没有说话。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
申莫走进夜总会的时候,便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梁晋说:“来了来了。”
王烨笑着道:“二公子!早啊!”
刘烜低头喝酒,没怎么说话。
申莫还记得当时在两个宝宝的满月宴上,就是这两个人被盛丘揍过了一顿,后来他把录音发给了盛老四,王家和刘家的事业都受到了重创,刘烜如今的老实怕是在担心日后会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至于王烨,作为一个妈宝,不到最后破产的那一刻,估计家里人不会告诉他这些事。
申莫抬步走了过去,目光与一张邪佞的面孔撞在了一起,他略略顿了顿,知道了梁晋叫他今天来的目的。
项澜跟申莫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两个的不合可以追根到年少时候一起踢烂了学校的玻璃谁背锅,后来则是一起抢女人谁的魅力大,再后来,就是申莫二十岁那年跟项澜打架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折了腿,莫云芬找到了项澜的家里,对着项澜的母亲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指责他教子不严。
项澜后来被自己老爸打的半个月没下来床,能走路的时候身上还都是青的。
再后来项澜就再也没对他有过好脸色了——确切的说,应该是项家和申家,即使后来申秉为莫云芬的事情而上门道歉,对方也没有接受。
而申莫自然也对项澜没什么好脸色。
两个本来称得上交好的家庭自此便彻底断了往来,再后来项家去海外发展,项澜也很少在望都了,这次回来,估计是为了盛家老太爷的寿宴,毕竟项澜的奶奶,可是盛家老太爷的亲女儿。
当年的莫云芬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是看项父没什么本事,才敢下手欺负项母,否则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伤跟盛家结亲的人。
也是项父觉得申莫摔断了腿他们理亏,又加之性格懦弱,才没把这件事闹大。
“今天大家可要好好玩啊,咱们二公子的价码可不低呢。”梁晋发出一阵怪笑。
项澜晃着酒杯,神色淡淡的望着申莫,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带着一抹几分耐人寻味的味道。
申莫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人给他倒了酒,他道:“怎么,今天不开包厢了?那我的价码可要翻倍的。”
“你很缺钱?”梁晋还没有说话,项澜却转了过来。
“是。”
项澜笑了一声,端起了酒。
申莫问道:“今天准备怎么玩?还跟昨天一样?”
“怎么会,今天只要咱们大寿星高兴就好了,我看这样,要不你先敬他一杯酒,跪下敬,我们大寿星肯定高兴,是不是啊项少?”
项澜转过来看着申莫,仿佛在确认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在夜总会的大厅,不少人都已经看了过来。
申家曾经在望都有多风光,这群欺负他的人就有多么兴奋——曾经被申秉指定为继承人的二公子,此刻在夜总会的大厅,被一群一起长大的富二代围着哄笑,周围喝酒的都看了过来,有的人面露不忍,有的则一脸兴味。
申莫伸手端过了酒,目光再次跟项澜撞在一起,他对梁晋道:“我敬了这杯酒,你给我加多少钱?”
梁晋愣了愣,然后又是一笑:“一万,我给你加一万。”
“我也出一万。”边儿挨个有人说,申莫的眼睛一个个的看过去,说:“真是好兄弟。”
他站起来,看着项澜,后者面色波澜不惊,他单膝跪了下去,抬头跟项澜碰杯,然后干了下去,杯子一倒,一滴未剩。
梁晋的脸色不太好看,道:“你这算什么,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我说的是双膝跪,而且你以前害项少那么惨,多少也得表现一下吧?说句对不起怎么样?”
“一个膝盖加一万,那三个字,一个五万。”
有人笑他:“申莫,你这是跌钱眼里了?”
申莫看过去,笑而不语。
“我掏。”项澜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我就要你一句对不起,证明你当年是错的”
申莫一副生意人的样子,道:“只要你掏钱,说多少句都没关系。”
梁晋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二公子就是爽快!来来倒酒!”
申莫双膝跪下去,双手举着酒杯,道:“对不起。”
周围一阵哄笑,还有夜店女的娇笑声。
“那你妈当年找上门把项夫人气哭的事儿也一起算了吧。”王烨被人拉了一把,伸出手臂挣开,道:“要不你自己抽自己两巴掌权当请罪了呗,怎么样?”
“怎么啦这表情?不干了?跟昨天一样,一个巴掌我出十万,限两个!你们也表表态啊!”
王烨转脸看向梁晋,道:“你们怎么了?不是咱们嫌二公子价格高,玩不起了吧?”
他坐的位置正背对着大门,此刻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他身后,就连项澜都看了过去。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脸,面前什么东西一闪,一个响亮的巴掌抽了上来。
申冬阴森森的说:“我来陪你们玩。”
第76章
王烨猛地跳了起来, 捂着脸瞪圆了眼睛,“申、申总……”
这群人都跟申冬一个辈分, 有的是他同学, 有的是申莫同学。但是如今申冬上头却已经没有老子压着了, 自然不是他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申冬的出现在梁晋的眼中其实并不算是意料之外, 但是他的反应就太出乎梁晋的预料了。
他先站了起来, 道:“冬、冬冬……那个, 我们帮你教训这个私生子呢。”
申冬把打疼的手重新抄进大衣口袋里面,走过来道:“是帮我,还是帮你们的项大公子?”
他看向项澜, 冷冷的道:“嗯?”
项澜望着他笑而不语。
申冬看向跪在那里呆呆看着他的申莫, 喝道:“给我站起来!”
申莫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猛地站了起来,腰部撞到了桌子也没吭声, 只是愣愣的望着他。
申冬重新看向王烨, 道:“一个巴掌十万是吗?刚刚那一巴掌是我送你的,现在我一个巴掌给你二十万,你给我打, 打完我就把钱划到你爸账户上。”
“申总……不是, 我,我们是在帮你教训这个私生子, 他妈可是害死……”
“申莫!”
“在。”
申冬冷冷的道:“你帮他打,一个巴掌二十万,你们平分。”
申莫愣了一下, 申冬冷道:“怎么,你不敢?”
申莫的眼圈红了起来,上前一步还没动手,王烨就叫道:“我爸会弄死你的!”
“那就看看你们两个谁死的快了。”申冬冷笑,申莫一声不吭的上前去挥了一拳,王烨叫了一声,申冬端起来了桌上的红酒,目光转向了梁晋,后者皮笑肉不笑的道:“冬、冬冬……我们可是同学呢。”
“是啊,我们是同学。”申冬晃着酒杯,他身后的盛丘安静的跟着,仿佛一尊强大的保护神一般,经理赶过来立马拉了一下盛丘:“盛总,你看这……”
盛丘一脸温柔,“他撒完火就好了。”
经理:“……”
他只好去拉申冬,申冬却只是晃着酒杯一言不发,周围看戏的围过来的更多了,从一开始就关注这些富二代的人有的露出了解气的神情,有的则继续一脸兴味。
直到王烨哭出来,申冬才开口,道:“好了。”
申莫甩了甩手,申冬道:“打了几下?”
“六。”
申冬看着脸肿起来的王烨,道:“居然只打了六下就哭了,真废物。”
王烨捂着脸,望着申冬一脸畏惧,唯恐他说不够,申冬却道:“我会把六十万打到你爸卡上的,并且我会告诉他,这是你给家里挣的第一桶金。”
王烨跌坐了下去,盛丘却走了上来,他想起了上回在洗手间的话,哭出声:“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申冬对上次的事一无所知,他没有理会他,重新看向了梁晋,道:“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跪下,给申莫磕一个头,我给你三十万。”
“冬冬,我这个……”
“你好像还说过,我们不离婚你就不过性生活的吧?”
梁晋的脸青了。
申冬道:“盛丘早就想揍你了,可算给他抓住机会了。”
他看着梁晋畏惧的脸,再次故意强调道:“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是让盛丘来,还是你跪下向申莫道歉。”
他说:“选。”
梁晋涨红着脸,看了看含笑的盛丘,猛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梁晋道歉的时候,申冬看向了坐在这条沙发上的人,目光扫过刘烜的时候,后者立刻道:“我什么都没做!我也没喊价!”
“转告你爸,我改天会约他吃饭的。”
刘烜吞了一下口水。
“喊过价的,今天都把钱打过来,少一分我就剁他一根手指头,剁完了我就割肉,能片多少刀是多少刀。”申冬一一扫过他们,等到这些人都警告了个遍,他才把目光放在了项澜身上,“不知道申莫陪你的酒,好不好喝?对不对胃口?”
“是挺好的。”项澜望着他,道:“当然了,大公子敬得肯定会更好喝了。”
申冬一笑,把酒杯放下端起了酒瓶,温柔的道:“我干了。”
项澜挑眉,申冬突然对着他的头倒了下去,项澜猛地闭上了眼睛。
冰冷的酒液在头顶灌溉的感觉并不好,盛丘在后面嘴角抽了一下,他以前也被申冬这么干过,这个家伙永远唯恐天下不乱。
所有人倒抽了口气,都瞪圆了眼睛看着申冬,夜总会经理晃了晃……这位项大少在国外是十分不好惹的人物,如今回到国内来专门参加曾祖父的寿宴,要是给盛家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等到一瓶酒倒的一滴不剩的时候,申冬把酒瓶放回到了玻璃桌上,微笑着问项澜,语气十分轻柔:“看来项少爷很喜欢我敬的酒。”
项澜张开眼睛,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竟然还能笑出来,道:“大公子就是大公子,出手就不同凡响。”
经理在这时又拉了申冬一下,带着哭腔道:“他可是专门回来参加盛老太爷的寿宴的,他奶奶是老太爷的亲女儿!”
“哦?就是盛老二的妹妹是吗?”申冬歪了歪头,突然一把拉住了想起身离开的梁晋,道:“你帮我打他一拳,我就放你滚。”
“申冬……你疯了吧,他可是盛老太爷的曾外孙!”
“莫云芬都扇过他老妈,你打他一下怎么了?”
申冬注意到项澜的脸色变了,梁晋挣开了申冬的手,道:“我不跟你一起疯!”
盛丘却一把将申冬拉到了身边,然后一手扯住梁晋推了过去,“今天既然是项大少的生日,怎么着也要带点儿彩头不是。”
“什么情况啊这儿这么热闹,项澜,你小子什么时候改到今天生日了?”
盛权挤进来人群,看到申冬和盛丘之后,脸色猛地僵住了。
盛宣跟在他身后一脑袋撞上来,抱怨了一声绕出来,看到一头酒水的项澜之后叫了一声:“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权少,宣少。”梁晋从项澜身上爬起来,指着申冬道:“他给弄的!还有盛丘,他要我打项澜!”
项澜抹了把脸,吊起眼睛看向申冬,后者面色不变。
盛权一把拉住了要挤过去的盛宣,道:“让你打,你就打。”
项澜吊起的眼角抽搐了起来,他怀疑自己听到了笑话。
第77章
今天当然不是项澜真的生日, 这些噱头都不过是随便编出来为了整申莫的而已,申莫自然也知道。
但是盛权和盛宣是真的无辜, 他们根本不知道今天梁晋让他们一起过来是为了整申莫, 要是知道这事儿, 盛权是肯定不会来的。
盛丘昨天才在家里闹了那一场, 之后他们一家人一起去见了老太爷, 他奶奶到现在还在祠堂跪着呢, 此刻看着盛丘,盛权毫无当初的胆子,只巴不得赶紧能赶紧离开这里。
梁晋也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笑话, 他看了看项澜, 又看了看盛权,问:“真、真打啊?”
盛权看了一眼盛丘,没吭声。
盛宣昨天在学校上课,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今天的事儿听着周围的议论却是明白了,顿时就道:“我觉得你们俩应该互相打。”
项澜眼瞅着被表弟和表哥双双出卖,站起来一拳把梁晋砸倒在了沙发上, 梁晋嗷了一声, 捂住了脸,瞅着项澜十分憋屈, 心想我半天都没舍得打你你怎么能打我毫不留情。
盛宣在一边儿叫道:“你也打他啊梁晋!”
项澜瞥了他一眼,盛宣嗤了他一声,转脸来拉申冬, 道:“这事儿我肯定跟他爸说,他回去肯定要挨揍的。”
盛宣也是个聪明孩子,而且很讨喜,这会儿说这话摆明了就是希望申冬可以饶过项澜,毕竟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这么大的地方,真挨了打也是怪丢人的。
“好啊,那就让他也跪下来,跟申莫道个歉,我就放过他。”申冬十分好脾气,一副为项澜好的样子:“不然我怕他折了寿。”
项澜的奶奶是盛老二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照理说他应该叫盛丘一声表叔,这么一论辈分,申莫的确是比他高上一些的。
盛宣把辈分捋清楚,愤恨的走过去拉住项澜咬了一下耳朵,后者猛地抬眼看向了盛丘,神色颇有几分的愕然。
盛宣用力的扯了他一下,一脚踢在了他腿上,项澜一声不吭的跪了下去,他脸皮奇厚,居然还笑呵呵的:“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算……”
申冬冷哼了一声,申莫立刻把算了两个字吞下去,说:“不原谅你。”
从夜总会出来,申冬大步在前面走着,从他越走越快的脚步来看,他很显然越来越生气了。
“哥……”申莫一声没叫出来,申冬突然转身给了他一拳,完了上脚又狠狠踢了上去,申莫吓得跳到一旁,怯懦的看着他。
申冬气的半死,好半天才找到语言,道:“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嘛?”
申莫抿了抿唇,道:“我有亲人在医院……”
“所以你就是为了他们来丢我的人?!”申冬怒道:“你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觉得你估计不会想见我……”
“你怎么知道……”申冬舌头打了个结,上去又要打他,被盛丘给拉了一把才止住,道:“就算我不管你,你不会找盛丘吗?你要脑子干什么的?嗯?”
申莫连连点头:“我以后会找盛丘的。”
申冬气的胸口发疼,一甩手回车那边去了。
留下盛丘和申莫互相对视,盛丘道:“他今天本来挺高兴的,还说要亲手做饭呢。”
“我没想要给他惹麻烦……”
“但是这种事就算他今天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
申莫愧疚的道:“对不起。”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提自己的外公外婆,道完歉便低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其实他有时候会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