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守护你(2)

　　六年了，它竟然结果了。
　　自从回家上学之后，李默泽每年见着这颗樱桃树只能在每年的初一扫墓才能回来。一年只能见一次，每年李默泽回来，每次都会去看望这颗树。
　　看着它一年比一年高，心里就特别开心。
　　“萧睿你开来看，它竟然结果了。”李默泽朝萧睿用力挥手，“而且结的樱桃好大一颗。”
　　萧睿徐徐走过去，看了看那颗长势喜人的樱桃树，说道：“今年第一次结果，你每年初一才回来，原本还以为你会看不到。”
　　他凝视高兴摸树的李默泽，轻声的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种树的时候说的话吗？”
　　李默泽慢慢收回手，低头回想小时候的事，嘴角勾了起来，“记得。”那时候他非常害怕有一天萧睿不和他玩，不理他。于是他就种这颗樱桃树的时候，死皮赖脸要求萧睿答应他，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李默泽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味道和美丽的外表相符，味道甘甜。
　　不远处温柔的萧睿嘴角大大扬起，低声呢喃，永远在一起。


第3章 樱桃
　　空气清爽，微风拂过李默泽脸部肌肤，带来一股清凉感。
　　李默泽搬了个凳子在院子里坐下，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碗，碗里装满洗干净后晶莹红透的樱桃。
　　他时不时将樱桃籽吐进身旁的垃圾桶，拿起纸巾擦擦嘴，心吃得心满意足。
　　萧睿从来不会和李默言抢美食。
　　小时候无论是烤红薯还是廉价糖果，当李默泽迫切地想要跟萧睿分享时，萧睿永远笑着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个。”
　　李默泽知道萧睿可能并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想要全都留给他。
　　春日的眼光和蔼，洋洋洒洒地洒向李默泽坐在的院子里，李默泽整个人感到暖暖洋洋的。
　　李默泽吃完樱桃，回忆起樱桃树长势繁茂，忍不住好奇的问：“萧睿，你是怎么做到的？樱桃树长得真好。”
　　以前有个亲戚也种过柑橘，好不容易看着长大，结出来的果子却酸死得掉牙。
　　萧睿微微挑眉，“家里有种果树的书，从上面学习怎么种樱桃。再加上山里的环境本来就适合樱桃树生长，这样一来，结出的樱桃味道不会太差。”
　　李默泽点点头，“我也去图书馆找种植的书看。”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李默泽低头看时间，很晚了。他微微皱眉，动动嘴唇对身旁的萧睿说：“我该回去了。”
　　好不容易才见到萧睿一面，还没带多久，就到饭点，李默泽该回去了。
　　心下有些舍不得，但是李默泽明白他必须得回去了。
　　李默泽情绪顿时低落起来，低着头，好不容易才看见从小一长大的兄弟。
　　听见李默泽的话，萧睿神情怔住，随即一笑，像小时候摸摸他的头，“回去吧。又不是以后见不到，明年初一还能见面。”
　　他这才抬头，看向自己俊美温和的好友，缓缓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他略显踌躇的说，心下有些舍不得。
　　萧睿笑笑，“去吧”
　　李默泽转身沿着上山时走过的小径，慢慢下山，脚步很慢，似乎这样就可以多留片刻在这个他充满温馨的山上。
　　到达拐角处时，他回头朝萧睿挥挥手。
　　明年见，他在心里这样说。
　　远处的萧睿身子笔挺，手抄裤袋，白色的衣衫衬托出他格外俊雅的面孔。
　　他看见那个人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拐角处消失。
　　萧睿像往常一样停留在老地方，眺望远方，悬崖边长着粉白的笑话招展身姿，树被吹得做作响。
　　就这样凝望仿佛一个实际，直到寂静的乡间小径里出现熟悉的背影。苍白的肌肤，黝黑的眸子，如果直对上，会发现里面的小心翼翼，此刻正谨慎地避过湿泥，一点点地在视野消失。
　　萧睿对着山下苦恼该怎么避开湿泥的李默泽轻声说：“默泽，明年见。”
　　那个十分想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默泽。萧睿时常习惯站在此处，不是眺望风景，只不过是每次他都这样看着他下山的背影罢了。
　　萧睿死掉很多年了，日子久得他都忘记年头，只记得心里空荡荡的滋味。
　　他是自杀的，自杀的原因他自己也忘记了。
　　自杀的结果是导致现在的他永远离不开这个埋葬他尸骨的山头，一年又一年，他始终徘徊在这个山头。
　　清晨傍晚，炎炎夏日、寒冬烈日，不远处的枫叶红遍一年又一年，他始终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这座山头。
　　稚嫩的哭声在这个寂寞的山头响起来。
　　小小的李默泽委屈地哭着走上这座山，哭声并不洪亮，低低的哭声充满无助，一边走一边用脏兮兮的小手抹眼泪，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萧睿像一个犯人一样沉默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平稳的心被人扔了一块石子，溅起一阵阵涟漪。
　　小小的李默泽看见远方坐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此刻正好奇地盯着他看。眼泪神奇收住，心里忍不住亲近，却又怕他和其他人一样拒绝和他玩。
　　萧睿比小李默泽见过的所有的小伙伴都要好看。
　　小小的李默泽蹑手蹑脚地朝他靠过去，对面的娃娃直勾勾盯着他的动作，既不出声阻止也不是和他打招呼。
　　小小的李默泽好奇地静距离盯着娃娃瞧，娃娃显得十分可爱，仿佛是玉做成的。全身脏兮兮、狼狈不堪，眼睛还肿着像猪头的小李默泽跟娃娃相比，显得惨不忍睹。
　　小李默泽和对面的娃娃直对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仿佛对面不是小孩而是敌人。
　　萧睿不明白对面脏兮兮的孩子想干什么，但却不愿阻止对方幼稚好笑的举动。
　　最终小李默泽先败下阵，鼓足勇气，声音小得像蚊子，“那个、、、，你能跟我玩吗？”
　　萧睿虽然披着小孩子的皮囊，但芯子早就不知道是多少岁的老妖怪了。他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小得不可思议的小孩，半响说：“好”
　　李默泽高兴地大叫一声，兴高采烈地凑到萧睿跟前。
　　萧睿这才发现刚才他说了什么。
　　从那以后开始，小李默泽成为这座寂寞得使人心里发冷山头的常客，往日宁静可怕的山头，响起一个别样的童音。
　　隐隐还能传出小孩子的笑声。
　　或许是小孩子都很好骗，最有可能的是李默泽很好骗。萧睿不过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李默泽就相信他是一个由于父母经常出门工作，所以待在家里的小孩。
　　说什么，他都相信。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小李默泽上的奶奶去世，小李默泽上中学。从此以后，萧睿见李默言的时间一点点变少了。
　　直到现在每年才能见一次面。
　　有时候萧睿心里发冷，被这座山寂寞得发疯的时候，时常站在那个位置。
　　想着这些年他望见李默泽走过那条上山的小径，从蹦跳的孩童变为身材开始抽条的小少年。
　　也盼望那个熟悉的少年能突然出现在小径上，正一脸兴奋地高兴地上山找他玩耍。
　　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长时间，一直到李默泽读完高中，读完大学，参加工作。
　　李默泽沿着小路，一路上避免水洼地走干净道路边长满杂草的边缘，回到大舅家。
　　麻将桌已经被撤掉，换上饭桌，摆满农村常见的美食，各种菜肴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李默泽的母亲王蕊似乎打麻将赢了，心情很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和熟人说话。
　　王蕊淡淡瞥了一眼李默泽，赢了钱心情也好起来，关心的问：“从王虎他家回来了？”
　　李默泽乖巧点点头应了一声‘嗯’，又朝王蕊的身边的二舅问好。
　　二舅显然还记得他，热情地询问他期末成绩。
　　李默泽想了想上学期期末的分数，默默说出一个数。
　　“成绩不错嘛”二舅显然很为外甥高兴，语气有些羡慕地朝身旁的姐姐感叹，“姐姐好福气啊，不仅是麟小子的成绩拔尖，默泽的成绩也不错。”
　　王蕊笑着说：“他成绩就一般，阿麟的成绩才是好。”
　　二舅叹了口气，“默泽的成绩也不错。”
　　王蕊没说话，看着乖巧站在一旁的二儿子，语气关切地问：“和王虎那孩子有六年没见了吧？玩的开心吗？你别整天死气沉沉的，小孩子就要出去玩。”
　　李默泽沉默地点点头，说了句：“玩得很开心。”
　　聊了一会儿天后，二舅妈进来招呼大家吃饭。
　　李默泽跟着上桌吃饭。
　　在乡间一个人死后，会请道士做道场，超度亡灵，亡者的子女还要为其守夜。
　　小时候，李默泽常常害怕哪些道士，每次看见他们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唱着古怪的怪调，声音比所有人说话声都大时，他感觉他们比妖怪还要恐怖。
　　幸运地是李默泽这个外甥用不着守夜，因此吃完饭后，进屋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3￣)づ╭?～，能掉落一个评论么~~


第4章 李麟
　　周日，李默泽去了市里的图书馆并在那里翻看一下午有关种植的书籍，将一些种植樱桃的方法和技巧记下来。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期末考个好成绩。然后去向妈请求寒假多待在乡下几天。
　　这样他不仅能和萧睿玩得尽兴，还能好好照料他的宝贝樱桃树。
　　第二天李默泽背着书包去学校，在经过一栋教学楼的时候，假装自己是后面一栋教学楼的学生，然后小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梁晖霖站在讲台上，带领大家读课文，俊朗高大的他站在讲台神采飞扬说话的模样十分吸引人。底下的同学没有人闲聊，也没有因为起床晚而低头偷吃早餐的人，大家都规规矩矩地朗读课文。
　　李默言飞快地瞥了梁晖霖一眼，心跳加速然后迅速收回目光，这才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教室。
　　一进教室，和梁晖霖学长那个班不同，高一四班里闹哄哄的，大声说话谈笑的人很多，也有吃早餐的。
　　因为老师是个极其温柔漂亮的女士，她并不反对早上朗读的时候吃早餐，反而心疼正在长身体的他们，她的原话是，吃东西可以，但也别太明显了别被学校的人抓到。
　　李默言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拿出课本看起来。
　　同桌姜天佑是个机灵开朗的少年，看见李默言坐下来，露出笑容跟他套近乎。
　　“那啥，上周五放学，我跑到网吧忙着占位子，就没来得及扫教室。谢谢你哈。”姜天佑凑到李默言身边，讨好的说。
　　李默言翻开书，“没事，不用道谢。”
　　“哪里，还是要道谢的。”姜天佑用力拍拍李默言的肩膀，高兴的说：“我没有看错你，果然够哥们。”
　　李默言不动声色地将姜天佑的手挪开，“吃早餐吧，你今天又没来得及吃饭吧。”
　　果然，姜天佑拿出早餐吃起来，一边用一种敬佩的语气说：“女神果然体贴人，心疼我们早上起不来，同意我们在朗读时吃早餐。”


第一节 课是女神的语文课。老师非常美丽，端庄雅丽，和一个知名的女明星神似，皮肤白皙，高挑的身材，声音也动听，站在讲台上透出淡雅出尘的气质。
　　是班上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每次一上课，他们总是盯着女神直瞧，上别的课时候的哀苦连天全见不着影子。
　　这些人里不包括李默言。
　　李默泽也是十分喜欢上语文课的，因为他暗恋的梁晖霖很喜欢文学，并且他的文章、作文时常会被女神在上课的时候朗读。
　　朗读梁晖霖的文字的声音动听优雅，在课堂上淡淡响起，如同一阵清风吹在心上。
　　每次女神点评梁晖霖的文章，赞叹他的文字时，李默言在心底涌起小小的骄傲，似乎被人赞美的人是他。
　　这些心理的变化，旁边粗神经的姜天佑是绝对没有丝毫察觉的，这时候每次嫉妒切齿的说：“女神念梁晖霖的文章就算了，竟然还表扬他。他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高一点，好看一点，文章写得好一点。”
　　每当这个时候，李默泽默默地离姜天佑远一点，等到下一次周五姜天佑再忘记打扫卫生，默默地只拖自己负责的那部分。
　　中午，李默泽跟姜天佑带着便当到食堂吃饭。学校里的食堂普遍味道不敢让人恭维，菜品一年四季也没多大改变。因此大多数学生习惯自己带饭。
　　妈妈做的便当不仅好吃还不带重样的。
　　李默泽拿出便当，准备开吃。身旁的姜天佑猛地胳膊肘戳他，用劲之大，手里的便当险些掉地上。
　　他眼神不悦地看向身旁发神经的姜天佑，“干嘛？”
　　姜天佑没理会好友生气，双目发光，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看，激动的说：“快看快看，你哥哥在那里。”
　　李默泽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得过去。
　　如果李默泽是丢在人群里认不出的路人甲，那么李默泽的哥哥李麟就是上天的宠儿，人群里受人瞩目的焦点。
　　棱角分明的轮廓，犀利的眸光常常使人心底一寒，刀削的薄唇，加上优异的成绩，是上天的宠儿，学校女生的男神。
　　李默泽眼眸微敛，心里讶异，因为他看见他的那个从小优异得吓人的哥哥正一个女生吃饭。神情是他从来没看见过的温和。女生时不时含羞带怯地看向李麟。
　　女生很漂亮，是学校很有名气的美人黄梦然，一头泼墨的秀发披肩，眼睛弯弯的，非常清纯可人。
　　傻子都能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粉色泡泡。
　　李默泽收回目光，默默低头吃饭，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胃口。
　　姜天佑‘啧啧’发出声响，扶着下巴，“不愧是校园男神，我梦寐以求的初恋情人竟然这么轻易被拿下手。”
　　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好友没吱声，扭过头才发现，李默泽正在默默吃便当。
　　于是不满意的说：“喂，你给点反应好不？那是你哥欸。”
　　姜天佑的表情夸张，突然灵光一闪，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是怕自己的哥哥有了女朋友之后，忘记你。是不是？”
　　然后他安慰地怕怕好友的肩膀，自以为什么都懂地劝解的说：“你想开一点，就算你哥有了女朋友，但他还是你哥，还是会疼你的。”
　　李默泽无语地盯着他看，只将他看得心里发毛，“你能想象力更丰富一点么。”
　　姜天佑懊恼地摸摸头，他猜错了吗。
　　李默泽沉默地盯着饭菜里的西红柿炒蛋。英俊优秀、成绩好、受老师喜欢、同学敬佩的学生会会长，做这样的一个人的弟弟真的会幸福吧。
　　李默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每次都会跟同学说，今天哥哥怎么怎样。哥哥帮他辅助功课，所以这次考试他靠得很好。小时候有人欺负他，哥哥总替他出头，狠揍那些欺负他的人。
　　李默泽心里对自己说，他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放学后，李默泽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跟姜天佑道别之后，径直来到高三年级十三班的教室门口。
　　他在教室外等着哥哥，夜里空气很冷，吹得人直打哆嗦，李默泽打了个喷嚏。
　　哥哥的老师似乎在拖堂，高三的课程很紧，老师恨不得利用下课时间给学生塞知识。
　　等了一会儿，教室终于开了。
　　李麟跟着几个哥们走出说笑着走出教室们，正准备往楼梯口走去，一个声音响起，“哥，你出来了。”
　　李默泽快步走到李麟的眼前，说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李麟笑笑，跟身旁的哥们说：“你们先走吧，我跟我弟一起回去。”
　　身旁的几个男生点点头，跟李默泽打声招呼，随即离开。
　　李麟看着等着自己的弟弟，淡淡的说：“走吧。”说完，走向楼梯口。
　　他赶紧跟上去，跟哥哥并肩而行。
　　由于是晚自习放学，楼道拥挤，不仅本楼的人下楼，上面楼层的人也从这个通道下去。
　　李麟走得很快，上高一的李默泽下楼，周围围着都是高三的学姐学弟，像被淹没在人墙中，一个瞬间，李麟消失在视野中。
　　李默泽赶紧加快步伐下楼，从拥挤的人群中愤然杀出一条血路，身旁传来人抱怨骂声。他顾不及这些，匆匆下楼，寻找哥哥的背影。
　　李默泽焦急地四处寻找李麟的背影，终于在回家路上的一个拐角处看李麟高大挺直的背影。
　　他赶忙跑上去，语气不满的说：“哥，你怎么不等等我。”
　　李麟斜了身旁的弟弟一眼，“你自己走得这么慢。”
　　李默泽默默地说：“你走得太快了。”
　　李麟没说话，两人相继无言。
　　“我”李默言张开嘴要说什么。
　　“你、”李麟正开口，发现和身旁的弟弟的声音重合了，显然弟弟也正开口想说些什么。
　　李默言抿唇，脸色苍白，微微显得无措。他不知道怎么跟优秀的哥哥相处。
　　李麟终于开口，“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李默言默默地走在李麟的身旁，想起白天见到的一幕，“哥，你谈恋爱了？”
　　李麟停住，看向身旁一向沉默的李默泽，微微挑眉，“你要告诉妈，尽管去。”
　　李默言表情一愣，摆摆手，“我不会跟妈说的。”
　　李麟嗤笑一声，“我跟你的关系有多恶劣，我难道会不清楚？从小你就生活在我的阴影下，父母、亲戚喜欢的都是我，你连手机也是用的我不要的。你会不恨我？”
　　李默言表情僵住，手脚冰冷，心里被又破又脏的抹布塞住，身体有些难受。
　　他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他缓缓的说：“我、”。喉咙似被根鱼刺卡住割疼肌肤，心里的话使尽力气吐不出来。。
　　李麟轻蔑地嘲笑他的孬种模样，‘啧啧’出声，“行了，你怎么想的我不管。所以我的事你也不用管。你要去跟妈告状尽管去，你看妈会偏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