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10)

　　他爆了句粗口，重新捂住夏熄的耳朵，夏熄的脸扎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傅知柏的注意力被夏熄吸引，他低头看去。
　　夏熄怕黑，房间里就开了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里，夏熄露在外的半侧脸覆着一层莹莹的光，还是一张稚嫩的面孔。
　　傅知柏盯着夏熄的脸，在心里想象着哥哥十八岁时，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比现在还要看着小，白白软软，好欺负的样子。傅知柏叹了口气，他在心里喊着哥哥，喊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以前十四年里被偷掉的时光统统补回来。
　　他们错过了彼此的成长，但都不要紧，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是彼此的。
　　第二日还是夏熄先醒来，傅知柏睡得死死，夏熄从他怀里小心翼翼退出去。傅知柏翻了个身，后背对着夏熄，卷起被子蜷缩成一团。
　　夏熄看着傅知柏，重新躺下，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傅知柏的头发。
　　“哥，你醒了？”傅知柏转过头去，闭着眼喊了一声，张开手捞住夏熄，把人带到自己怀中。
　　夏熄几乎是趴在他身上，他听到傅知柏说：“醒了就再陪我睡一会。”
　　夏熄一动不敢动，傅知柏的呼吸逐渐变沉，他微微抬起眼，目光放在傅知柏的喉结上。他好像是被吸引，手指放在傅知柏的下巴那边，顺着脖子往下，覆在喉结上，轻轻抚摸。
　　傅知柏就像是正在打盹的猫，仰起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夏熄半趴着挠着傅知柏的脖子，来来回回数下后，动作停顿。夏熄愣了愣，傅知柏抓住他的手，眯着眼看他，“哥，怎么不挠了？”
　　夏熄缓缓皱起眉，他盯着傅知柏，数秒后是傅知柏先反应过来的，一把推开夏熄，他盘着腿尴尬地坐起来。夏熄还躺着，侧身看向傅知柏，视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最后在那可疑的突.起部位停了下来，他说：“小柏，你有什么戳到我了。”
　　傅知柏在他哥哥面前几乎是恼羞成怒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他那地方都在他哥面前可耻的起来了几次？傅知柏捂着头，自暴自弃道：“我晨.勃呢，正常男性都这样。”
　　夏熄点了点头，目光还是放在傅知柏身上。
　　傅知柏红着脸，用手挡住夏熄的目光，“你别一直看着我啊。”
　　夏熄眨了眨眼，睫毛刷过傅知柏的掌心，傅知柏就立刻缩回了手，扯了被子罩住夏熄。夏熄整个人都被罩在被子里，他想要拉开，就听傅知柏说：“你别动，等我走了，你再出来。”
　　夏熄就不再动了，傅知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从床上起来，踩上鞋快步往厕所里走 。夏熄听到关门声，又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傅知柏说话，他便把被子扯开。
　　这时候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夏熄看着那面透出人影的浴室磨砂玻璃墙。
　　傅知柏可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哥哥看见了。
　　他的身体侧靠在玻璃墙上，花洒的水流浇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摸索着自己的热情，咬着嘴唇低喘，慌慌张张地想要快点解决，可弄到手酸了却还没出来。
　　他睁开眼，盯着自己依旧精神的部位，舔了舔嘴唇，自暴自弃地不想在弄。他烦躁地掀起眼皮，透过玻璃看到夏熄从床上下来，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他一惊，吓得不敢动，就见夏熄的手覆在玻璃上，轻轻叩了叩。
　　“哗啦啦”的水声，氤氲的热气，模糊的影子，夏熄站立不动似乎在看着什么。傅知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玻璃有问题，他倒吸一口气，刚才久久无法挥霍的热情竟然就这样溅了出来，浇在了那玻璃上。
　　傅知柏恍惚了数秒，回过神，立刻拿下花洒清扫而过。
　　他关了水，拿下浴巾擦拭身体，脑袋昏昏沉沉，思索着该怎么出去和他哥说。
　　就在这时，他听到夏熄的声音，对方说：“小柏，你的电话。”
　　傅知柏喘了口气，提高声音，“你帮我接一接。”
　　夏熄盯着傅知柏的来电，划开手机，轻声道：“你好。”
　　余媛一愣，“你是谁？”
　　夏熄抿了抿嘴，看了看浴室，他说：“小柏在洗澡。”
　　余媛眉头紧锁，她试探着问：“是夏熄哥？”
　　夏熄没有回答她，而是重复道：“小柏在洗澡，有什么事待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傅知柏从浴室里出来，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夏熄身前，“哥，手机给我吧，我来说。”
　　夏熄把手机递给他，傅知柏接过手机，走到窗边。
　　夏熄侧头看着他的背影，听到他软着声音说话。
　　“媛媛，刚才是我哥。”
　　余媛问他，“你哥怎么接你电话，你怎么一大早就洗澡？”
　　傅知柏挠了挠下巴，他说：“我怕热嘛，出了汗就去洗澡了。还有忘了和你说，我有半个月假期，我带着我哥出来玩了。”
　　“你带你哥出来玩？”余媛语气吃味，她哼了一声，“你都没和我出来玩过。”
　　傅知柏抱歉道：“之前是真忙，我和我哥就在周边，你要是有空，我们……”
　　余媛打断道：“我就开玩笑的啦，你和你哥好好玩。”
　　夏熄的目光从傅知柏身上收回来，他从床上下来，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傅知柏在浴室里做的事。
　　他走进浴室，轻轻合上门，脱了衣服，拧开花洒。
　　水声再一次响起，傅知柏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去，便看到那面磨砂玻璃墙后模糊的影子。
　　夏熄的身体纤瘦修长，他的手缓缓抚过腰侧，水流淌过他的后背。
　　出来的水太冷了，夏熄瑟缩了一下。
　　余媛又说了什么，傅知柏心不在焉应了几声。
　　他看到夏熄的动作，朝浴室走去，捂着手机拿开，对着浴室门问道：“哥，你也洗澡啊。”
　　“嗯。”
　　“那个冷热水会调吗？”
　　“出来的都是冷水。”
　　“我帮你弄，你等一下。”傅知柏这么说着，拿起手机对电话一头的余媛说道：“媛媛，我有些事，先不说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一条项链，是你上次说喜欢的，待会快递会送过来。”
　　说着，他挂了电话，推开了浴室的门。


第12章
　　蓝色的棉质短袖，卡其色的裤子，夏熄刚刚洗好澡，盘着腿坐在沙发里喝水。那沐浴乳是蜜桃味的，香香软软的一团，傅知柏盯着他的后颈，伸手挠了挠。
　　夏熄扭头看他，傅知柏朝他笑，“哥，待会我们去划船。”
　　夏熄缩了缩脖子，小声说：“痒。”
　　还不是旅游季，古镇的人不多，码头旁停泊着好些船，傅知柏租了一艘，扶着夏熄坐进船里。这里的船分了好多种，电动的脚踏的还有最原始的用桨划，傅知柏大概是想在他哥面前表现一番，舍去了那些省力的，挑了划船。
　　沿着河道出发，经过桥洞底下，河面逐渐宽阔，大片的荷叶浮在水面，层层叠叠一片莹莹的绿。荷花的香散开，夏熄盯着河里的小鱼，伸手轻轻拨过水面，流水从指缝里穿过。小船在荷花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傅知柏放开了桨，靠在船里喘气，他两手发酸，对自己刚才那决定后悔不已。
　　夏熄朝他看去，问他，“小柏，你累了？”
　　傅知柏立即坐了起来，小船晃了晃，他对夏熄说：“不累，一点都不累。”他支开话题，“哥，你看这边风景好美，你坐那边，我给你拍照。”
　　夏熄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我不会拍照。”
　　“你就坐着，朝我这边看就好。”傅知柏拿出手机，手往右侧摆了摆，夏熄朝小船右侧坐。 他身后是一片翠绿粉黛，荷花映衬着他的脸，像是镀了一层光，莹莹闪亮。
　　傅知柏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又忍不住夸他哥好看，夏熄低眉垂眸，抿着嘴唇笑了笑。
　　傅知柏对于美人的理解很含糊，他记得第一次让他觉得漂亮的人，是少年时在电影里看到的一个女星，那种风华绝代的艳丽让他悸动。后来他找的女朋友差不多都是这一卦，明媚漂亮甚至是美到有些庸俗。
　　他挺喜欢这种俗套的美女，余媛就是这样，美而自知，一举一动流露出的都是那种风情。
　　但眼前的夏熄，与傅知柏所见过的美全都不同。
　　他是不自知的，缺少表情的脸上看着冷冷清清，妍丽的眉眼被硬生生压下去了一半的艳，成了另外一番风情。傅知柏知道用这样来形容自己的哥哥不对太，可夏熄的脸就像是长在了傅知柏的向往里。
　　他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漂亮到让傅知柏不敢直视，不敢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灰暗，不敢让他看到一丁点的不好。清清白白的夏熄，是傅知柏心里失而复得的纯粹。
　　船划到了湖中央，四周有浮萍还有几些荷花，微风渐渐，阳光正好。
　　傅知柏让夏熄到他这边来，夏熄怕这船晃，就变成傅知柏过去。傅知柏两手撑着船侧，摇摇晃晃挪到夏熄这边，他抱住夏熄的胳膊，问道：“哥，这阳光真舒服，这样的天气适合躺一会。”
　　夏熄仰起头，眯着眼看了眼天，他用手碰了碰傅知柏的脸，手掌覆在傅知柏的眼睛上，轻声道：“你要睡一会吗？”
　　“嗯，就睡一会。”傅知柏身体往下靠，张开手环住夏熄的腰，脸埋进哥哥的怀里，他的声音闷闷传来，“就睡一会，在你怀里。”
　　以往这个时间，夏熄还在山上。干不完的活，让他满头大汗。如果想要在太阳落山前回去，他就不能休息。这样悠闲的时光，好像在做梦，他其实还是会害怕，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真实，他不敢放松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样万一有一天他被打回原形，他也能活下来。
　　傅知柏靠在他怀里，是完全睡着了，沉甸甸的一动不动。夏熄的手无意识地在他后背上抚过，比他大了一圈的弟弟，像只蛰伏在他脚边的野兽。
　　傅知柏醒过来时，已是傍晚，天上霞光万道，湖水被染成了一片火红。他睁开眼，就看到夏熄低着的脑袋，侧脸在夕阳下红彤彤的，他抬起手戳了戳哥哥的脸。夏熄的身体晃了晃，头一点一点着往傅知柏这边倒下去。
　　一个温软擦过傅知柏的嘴角，傅知柏浑身一震，眼看着夏熄要栽进船里，他回过神，立刻起身把夏熄捞了起来。夏熄咕哝一声，软声道：“困……”
　　这回换夏熄睡在傅知柏怀里了，傅知柏食指蜷曲，指关节按在嘴角，怔怔地盯着夏熄的脸。
　　暮色四合，风大了，他们该回去了。
　　小船紧靠在岸边，租了一下午的船费是两百，傅知柏没有现金，拿出手机用扫了二维码付款。码头这边的工作人员一把年纪了，也不认识傅知柏，见这两小子长得都挺好看的，就多说了几句，“你们是到这边来玩的吧，晚上那头还有灯会，还能放河灯，可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