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25)
作者:魏丛良
时间:2019-08-13 18:53:19
标签:年下 兄弟
傅知柏的航班迟了半小时,虽然他和粉丝说别发出太大动静,但过来围观的人还是蛮多的。终于可以进去后,傅知柏站了起来,他走过去排队,好几个粉丝站在一边。傅知柏在进去的时候和她们摆了摆手。
傅知柏是在中午登上了飞机,他在候机区的视频也由他的粉丝发送到了微博上,没过多久就上了热搜。
夏熄今天是下午的戏,黄杨中午去接他吃饭,李照一也来了。三个人坐一块,李照一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眉头紧皱,没过多久就骂起了傅知柏。
夏熄在旁听着,正困惑时,下一秒他就被李照一点到。李照一皱着眉问他:“夏熄,傅知柏来找你了?”
夏熄一愣,又听李照一说:“他的粉丝拍到他今天中午的飞机,他刚走吗?”
李照一把那照片给夏熄看,夏熄盯着手机屏幕,沉默片刻,他低下头,拿起杯子慌慌张张喝了一口水。
一旁的黄杨心惊胆战看着夏熄的表情,他总觉得夏熄下一秒会难受到哭出来。
几秒之后,他听夏熄闷闷地回答道:“不,他很早就走了。”
夏熄下午拍戏,有一场戏是要淋雨的,导演叫了两辆洒水车过来,水龙头一开,冷水就哗啦啦地浇在夏熄的脸上。他的眼睛睁都睁不开,走向女主演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导演喊卡,有人过来问他没事吧。夏熄搓了搓擦伤的手心,忍着膝盖上的疼,摇头说:“我没事。”
那场戏他拍得很艰难,来来回回淋了好几次,最后才过了。
黄杨看着他们这边结束了,立刻跑了上去,拉开大毛巾把夏熄裹住。虽说秋天气温宜人,但浇在冷水里,被秋风一吹,还是会冻得直打哆嗦。夏熄打了个喷嚏,黄杨把热水递给他,夏熄接过杯子抿了几口。
回到酒店,他洗了澡,头发都没擦,穿了衣服,湿哒哒的水把睡衣都给弄湿了。他坐在床边发呆,拿着手机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敢问傅知柏,为什么提前走。
那天之后,他在这边又呆了大半月。后半段的戏有些赶,每天都很累,而夏熄上次摔了一跤后,手上的伤好了,左边的膝盖却一直隐隐作痛。只是大家一直都在赶进度,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别人,就只是自己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包伤药膏偷偷贴上。
这事,他谁都没说,包括傅知柏。
第28章
杀青那天,正好是中秋,剧组里一起吃了顿饭,发了月饼。夏熄是明天的飞机,他把月饼带回酒店后,盘腿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把月饼盒子掀开。盒子里一共六个月饼,每个味道都不一样。他挑了一个豆沙的,撕开包装吃了一口,非常甜,他皱起眉,困难地咽了下去。
以前过节,夏家人也会聚在一块吃饭,桌上放着的铁盒里放着杏花楼的月饼。夏熄一直都只有旁观的份,从来没吃到过。
可现在真的吃到了,他却发现原来这个味道也很平常。
夏熄喝着水把剩下的半块月饼都给吃完了,吃过后他把盒子收好,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给傅知柏发信息。
“小柏,今天是中秋节,我吃了一个月饼,你吃了什么?”
隔了半分钟,傅知柏发来了一张图,是家里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盒子,傅知柏打了一行字,“叫了外卖。”
夏熄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随后打给了黄杨。
黄杨正在刷牙,听到铃声,便咬着牙刷出去拿手机。他一看是夏熄打来的,便走到卫生间,吐出了一口泡沫,他问:“夏熄哥,有什么事吗?”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和小柏过中秋。”
“啊?”黄杨愣了愣,呆呆钝钝重复道:“现在吗?”
“嗯,赶在十二点前。”夏熄停顿数秒,认真道:“有最近的航班吗?”
“你稍等,我看看。”黄杨心都凉了半截,没挂断电话,点开机票查询的窗口,看了一圈,而后对夏熄说:“有的,现在过去,到那边应该正好。”
夏熄“嗯”了一声,黄杨叹着气道:“那夏熄哥,你快收拾一下,我这就过来。”
黄杨快速的整理一番,然后就去夏熄房间。
夏熄那边门没关,就虚掩着,黄杨唤了一声,就推门进去。一进去他就吓了一跳,地上是散落的月饼,夏熄蜷在地上捂着膝盖。
黄杨立刻跑过去,把夏熄给扶起来,他看到夏熄惨白的脸,大概是因为疼,眼眶一圈都熬红了。黄杨问了好几声怎么了。夏熄长吁一口气,扯开嘴角,声音都是颤抖的,可他却还摇着头说:“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膝盖磕到了。”
黄杨把夏熄扶起,替他把地上的月饼捡起来,他看着那潦草的包装,对夏熄说:“这月饼还要吗?这牌子不怎么好吃,要不就……”
“要的。”夏熄拿起一个放进行李箱里,他说:“我想拿回去和小柏一起吃。”
傅知柏在家里窝了一天,点的外卖他明明再三叮嘱不要放辣,那里头却还放了辣椒,他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躺在沙发上睡了会儿,手机震了震,傅知柏扫了一眼,把电话接通。
是他圈外的朋友,家里开矿的,很有钱,平日里玩得很开,小时候住傅知柏家对面,两人关系还不错。只不过这两年傅知柏行程太满,一年到头都没有停歇,和他也好久没联系了。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对面“轰隆隆”的响声,傅知柏皱起眉,“怎么那么吵?”
“傅知柏出来玩呗,我正好在国内,明天又要去巴西了。”
傅知柏看了眼时间,刚想拒绝,就听对方说:“别说你没时间,我都问过了,现在最闲的就是你。”
傅知柏抿起嘴,沉默数秒后问:“你在哪里?”
挂了电话,许微寒挑眉对身边的人笑道:“我就说了,傅知柏是我发小。”
因为是许微寒,两个人太熟了,傅知柏也没怎么收拾,戴了个口罩就过去了。
私人会所的泳池边,许微寒为了欢迎大明星,音响里循环着傅知柏的歌,他拿着香槟,挨着几个美女,吊儿郎当道:“我俩可以说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没有比我和他更铁的哥们了。”
傅知柏揽着出租车过去,到了地方后,两手插在口袋里,跟在服务生身后,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自己的歌,他皱起眉,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个泳池派对,清一色的比基尼美女,还有几个服务生。相比之下,穿了一件连帽衫和长裤的傅知柏和他们一起简直比素人还素人。
他走进去,都没有引起旁人注意。许微寒靠在泳池边上,傅知柏走到许微寒身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肩膀。许微寒皱起眉扭头。傅知柏把口罩扯下来,垂眸淡淡地看着他,讥讽道:“你怎么把自己 弄得跟个纣王似的。”
许微寒一愣,随即笑道:“你怎么那么憔悴,怎么了?失恋啦?”
傅知柏瞥了一眼四周,“换个地方说话。”
许微寒立刻从泳池里出来,对着身边的几个美女说:“你们先玩,我和我哥们出去叙叙旧。”说着他走到傅知柏身边,张开手就要揽住傅知柏的肩膀,被傅知柏给躲开了。
“湿哒哒的,别碰我。”
夏熄赶在十二点前回到了家里,也许是想要给弟弟一个惊喜,他并未提前告知傅知柏自己今晚回来。
黄杨送他到门口,帮他把行李从车上搬了下来,见他走路不甚灵便的样子,便说:“我帮你拿进去。”
夏熄左腿没力气,光是行走就很费力,他点了点头,对黄杨说:“谢谢。”
他开门进去,黄杨把行李放在了门口,里面关着灯,黑黢黢的一片,像一个能够随时把人吞噬的洞穴。他站在门口没有动,黄杨杵在他身后,疑惑道:“怎么不进去?”
夏熄指了指里头,僵着身体,他低声道:“能帮我去开个灯吗?”
“嗯?”
“我……有些怕黑,开关在里面些。”
黄杨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越过夏熄,往里走了些。走了几步就在墙壁上摸到了开关,手指按下,客厅大灯随即亮了,沙发上堆了几件衣服和毯子,外卖盒子随处可见。
夏熄往里走,喊了一声傅知柏,没有回应。他打开楼梯的灯往上走,在二楼房间也没看到傅知柏。
黄杨站在楼下,看夏熄下来了,便说:“傅哥可能出去了吧。”
夏熄的楼梯走了半段,听到黄杨的话,呆了几秒,没有站稳,脚下一滑,人往后跌。他反应过来抓着扶手侧过身支撑着,膝盖却重重地撞在了楼梯台阶上。
太疼了,膝盖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他痛的叫了出来,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黄杨都吓傻了,回神立即跑了过去,拉着夏熄的手臂,“夏熄你怎么了?”
夏熄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不停地摇头,哑着嗓子对黄杨说:“我没事,没事。”
“我扶你下去。”
黄杨要去拉夏熄的胳膊,夏熄却突然往后缩,低声道:“别碰我。”
黄杨的手尴尬的僵持在半空,夏熄缓缓吸了口气,他自己撑着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说:“我自己能站起来的。”
他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右腿上,一瘸一拐地走到楼下。黄杨站在楼梯上看他,见他走到客厅,灯光跌在了他的肩上,明明是温暖明亮的光,可他却像是被一层阴郁的蓝笼罩着,孤零零的无助的一个人。
许微寒回国是来处理家里的一些事,他们许家家大业大,家里的孩子也能组成一个足球队。许微寒的父亲墙内外都开花落子,大概是想弄个什么九龙夺嫡的盛况,把他这几个儿子互相之间弄得跟仇人似的。
许微寒回来就是要应付这事,他和傅知柏吐着自己最近的郁闷。傅知柏靠在沙发上打量着他,时不时接一句。
等许微寒把那些糟心事都说了一通,心里头才舒服了些,他看向傅知柏,问:“我都说了那么多,你也说说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那么闲,这不像你啊。”
傅知柏抓了一下头发,慢吞吞道:“我找到我哥了。”
许微寒点头,“这全世界都知道了。”
傅知柏捏着大拇指上的戒指,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说:“我爱上我哥了。”
许微寒没反应过来,傅知柏瞧着他呆愣的脸,轻轻笑了笑,他说:“我觉得他就是长在我心里的那个人,完完全全符合我的喜好,我爱他,根本不想拿他当哥哥。”
无声片刻,许微寒艰难地组织语言,缓缓道:“和自己哥哥……傅知柏……你比我厉害。”
许微寒想想一下自己和家里那几个哥哥发生关系的情形,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