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40)
“爸、爸……爸爸呜……爸,我好想你……”
就像是在沙漠迷路已久的人突然碰触到泉水一样,祁寄挂在那人身上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体温。他走得太久太久,却忽然在近乎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向自己大敞的、完好无损的家门。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爸爸,你怎么走那么久啊,你都不想我吗?”
祁寄说着这些本该是最亲近最理直气壮的问题,却慢慢没了底气。
他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爸爸,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我不懂事……我都会改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祁寄努力想压抑,却终是控制不住,只能啜泣着,泣不成声地一遍遍重复着。
“你别走好不好……爸爸,你别不要我……”
被他抱住的人似是有些僵硬,良久才反应过来,缓缓抬手,试探着揽过了祁寄剧烈起伏的单薄背脊。
眼泪一颗颗砸下来,掉在人颈窝里,溅得四周皮肤都湿漉漉的。祁寄这才察觉自己的哭泣,他手忙脚乱地松开对方,胡乱地擦去脸上的眼泪,还在忙不迭地道着歉。
“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哭?妈妈说过男孩子不能哭,对不起爸爸,我以后都不会哭了,我不哭了,对不起……”
祁寄一面说着,一面还有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止不住,他拼命忙着去擦,努力想证明自己说的话。
他太害怕再被丢下了。像溺水者握着最后一根稻草,祁寄在垂死挣扎,等待那希望渺茫的回应……或是彻底的、坠入死亡的绝望。
“别不要我,爸爸,我不哭了,我听话……”
带着哭腔的声音反复保证着,原本紧紧抱着人的双手也小心地缩回去了,胡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还努力用袖子帮人擦拭着肩膀上沾染的水痕。
直到慌乱动作的左手被一股柔和的力度轻轻拉开,祁寄的后背也被揽住,轻轻地拍抚着。
“没关系。”
祁寄终于听见面前那人开了口,比记忆里略低沉了些,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声调。
“想哭就哭出来,没事,有我陪着你。”
祁寄吸了吸鼻子,重新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抱住那宽阔有力的肩膀。
“真的吗,爸爸?”
他小声问。
“我哭了你也不会不喜欢我吗?”
“真的。”
那人很耐心地重复着,安抚着仿若惊弓之鸟般难以安心的祁寄。
“我一直喜欢你。”
祁寄不说话了,他把头埋进对方的颈窝里,沉默地紧紧抱着对方。
良久,直到颈窝满是水痕,泪珠盛不下,顺着线条分明的锁骨轮廓滑落下来,他才重新哽咽着开了口。
“爸爸。”
祁寄小声叫着,哭腔把声音染得湿漉漉的。细弱地像可怜兮兮被丢下了的猫崽。
他的话也像小猫爪,挠在人心上,让人又杨又疼。
“我难受……”
“哪里难受?”
那人问他,哄着他把受的疼都说出来。
“我好热,一直热,身上还疼。”
祁寄轻声啜泣着,终于能给所有委屈找到一个倾诉的归处。
“我是不是快撑不住了,爸爸?我还能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我不想……”
“嘘。”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就被人截断了。
“没事,你只是得了个小感冒,有一点发烧。等烧退掉,感冒治好,身体就痊愈了。不用担心。”
祁寄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角,小声问:“真的吗?”
他受了惊,缺乏安全感,对爸爸的每一句话都想反复求证。
但他每一次发问又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惹人厌弃。
“真的。我保证。”
回答他的人出奇地耐心,一遍遍安抚着怀里敏感不安的男孩。
“你很快就会好了。”
直到祁寄哭累了,眼睛都涩到睁不开,那人才用商量的语气问。
“眼睛疼不疼?我们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祁寄伸想揉眼睛,手却被人轻轻拉开了。床边就有湿巾,那人用湿.润柔软的棉柔巾,帮他慢慢拭去了睫毛和红红眼眶上的泪痕。
祁寄仰着头乖乖等人擦完了,又听见那人问:“要睡吗?”
他犹豫,手指还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角。
那人就像是一眼看出了祁寄的担忧,低声向他保证:“我不走。”
祁寄小声问:“那我睡醒了还能见到你吗?”
“可以。”那人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带一秒犹豫。
“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
祁寄吸了吸鼻子:“我想看见你。”
那人又伸手,用湿巾帮祁寄擦了擦红红的鼻尖。
他的声音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魔力:“我就在这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你肯定能看到我。”
祁寄终于被他哄得乖乖躺下了。
室内一直没有亮灯,只有感应到有人活动的床头小夜灯亮着一点柔和的暗光,让这个房间更适合沉入梦乡。
祁寄睡在云朵一样柔软的被子里,手伸出来,松松握着床边人的一根手指。
那人又把被角拉了拉,盖住了祁寄的手背。
祁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坚持着用含混的声音道:“爸爸,晚安。”
“晚安,宝贝。”
宽大的手掌覆在软被上,用最温柔的节奏轻拍着。
“好梦。”
第25章 025
“昨天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报告结果显示,小祁的激素指标已经恢复了正常, 之前的药物调节已经完全奏效了。排除掉这方面的风险之后, 他现在已经具备了接受进一步治疗的条件。辛杰, 你的治疗可以开始了,你的飞机明天几点到?”
赵医生刚从医院回来, 回到裴俞声家那座位于湖南路街道的别墅时, 电话还没打完。
“嗯好,那我到时去接你。”
确认完好友的航班信息, 赵明臻走进客厅, 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裴二少。
男人正在看书,神色很是专注。赵明臻见识过对方真正严肃时的气场, 从那之后就对这位的业务能力从未有过怀疑。
裴二少这种人,就算是去搬砖也能挖出帝王绿来。
不过这一次,等赵医生看清裴二少手中书名时,却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还以为对方在看什么《商界纵横三十年》或者重要财报之类的东西, 毕竟这些天来, 裴二少的工作量有目共睹。连请来的专业护工都好奇地问过他,怎么从来没见过裴二少休息。
但很显然,赵明臻这次的猜测出现了差错。裴二少手里那本书的封皮配色活泼,字体斗大,书名赫然是——好爸爸必须懂得的12个道理。
赵明臻:“……”
再一细看,他才发现裴二少手边还有一摞书, 书籍类型高度统一, 从书名就直接能看透本质。《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当代新手爸爸指南》、《爸爸是儿子的第一个兄弟》……
不知道的, 还以为得恭贺裴二少喜得贵子了。
赵明臻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因为参与了全程的治疗方案,他非常清楚这些天来祁寄的状况。但同样的,他也听说过有关裴家的一些消息。
裴二少和父亲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这早已不是什么新奇的八卦了。裴俞声最讨厌的身份形象莫过于父亲,在各种传闻里,他甚至还曾态度鲜明地多次拒绝让自己成为一位父亲——裴父不止一次地给裴俞声指定过交往对象,裴俞声全给拒了,还把其中的大半介绍给了自己同龄的朋友,或是亲戚。
最后,这一举动倒是阴差阳错促成了好几对姻缘佳话,听说那些成了的小情侣和背后的家庭都很感谢二少,唯独把裴父给气得够呛。
裴俞声和他父亲的关系真的不好。所以赵明臻才没有料到想到,裴二少居然有一天会主动研究起父子关系来。
赵医生正想着,就见茶几上的平板亮了起来,正在看书的裴俞声低头看了几眼屏幕,就把平板拿过来,点开了通话键。
“祁祁。”
男人开口,声音却不是往日的低磁,反倒稍稍扬起了声调,连声线都变了,听起来更像一个温和的中年男人。
他在透过平板和人说话:“你醒了吗?”
平板里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听起来像是刚睡醒的少年声音响起来,软乎乎地叫了一声:“爸爸……”
裴俞声继续用那种不似本人的声调问:“你想吃什么吗?我现在给你拿到楼上去。”
那边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吃蛋饼……”
裴俞声耐心道:“那你先起床,自己去洗漱,等下我们一起吃。”
平板那边乖乖应了:“好。”
通话完毕,把视频弹窗调小关掉麦克风,裴俞声又按响了呼叫铃。
这次他用的才是自己原本的低磁声线:“找个人过来把客厅桌上的书收好,再叫林姨做两份蛋饼端过来,现在。”
听筒那头立即应下。吩咐完这一切,裴俞声才抬头,和呆立在一旁的赵明臻打了个招呼。
“明臻,你回来了,昨天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裴二少和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正常的,被点了名,赵明臻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啊?哦哦,检查结果很正常,小祁的身体状况基本已经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