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扮兔女郎的日子(2)
男人身形一滞,抬头重新看了薛易一眼,好不容易卸下的警惕再一次提起,淡粉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没有,叔叔你听我解释,我怕他乱跑才这么说的!”薛易慌张地连连摆手。
男人垂下头,似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拍拍那孩子的头,重复道:“跟哥哥说谢谢。”
只见男孩儿慢慢从期待变成了失落,转过来,朝薛易鞠了个奶里奶气的躬:“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薛易想摸摸男孩儿的脑袋,没想到男人无意识地伸手拦了一下,薛易的指尖儿挨着了他的手腕。
薛易的头发丝儿狠狠一颤,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谁,在哪里,做什么。
男孩儿的游戏计划泡汤了,拼着最后的勇气抓住购物筐,两眼红红地望着舅舅。
“吃的也还给哥哥。”
陆子宸哭腔已经出来了:“大哥哥他不爱吃甜的!”
男人头也不抬道:“你怎么知道哥哥不爱吃甜的,哥哥爱吃,还给哥哥。”
薛易:“……”
算了,到底是别人家教育孩子,外人不要插嘴的好。薛易从货架上重新拿了两袋饼干,准备离开,拐弯时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年轻的男人真的很耐看,睫毛长,皮肤细腻泛红,唇色像褪了色的红酒,身板虽说瘦了些,但也绝不柔弱,倒是给人一种沉稳、端庄的感觉。
早知道该问问小孩儿有没有舅妈的。
问这个做什么,肯定有的,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就算没有又怎么样,这样端庄严肃的人,肯定中规中矩地喜欢女孩子。
薛易晃晃自己锈了的脑子,吊儿郎当地走出货架,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到他们的对面,通过饮料的缝隙端详了一会儿男人的侧颜。
真的很耐看啊。薛易的一颗心被小猫爪挠了起来。
“舅舅之前说好了的,我不哭就给我买零食!舅舅是大人,大人怎么能说谎,孟子还知道言必行,行必果……”
哎呦,小家伙这么一点点,知道的挺多嘛。
“可是你感冒了,刚刚还打了针。”没有了外人,男人的气势软了好多,他弯下腰,耳根泛着红,声音有些虚弱的沙哑:“宸宸听话,回家可以玩一会儿电脑。”
小孩子可爱是可爱,就是较起真来好难哄。
“舅舅大骗子!”
“听话好不好,舅舅今天头很疼。”
“我就要!就要就要就要!”
男人的手搭上太阳穴,“宸宸你……”
话音未落,就听‘咚’的一声响,薛易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挣扎了一下,手想要抓住货架上的商品,可下一秒整个人却软了下去,知觉全无地倒在了地上。
第2章 天线宝宝
薛易慌忙绕回货架。只见货架上的零食洒了一地,男人侧倒在中间,男孩儿则慌乱地想要把他扶起来,他冲上去,单手捞起陆子宸让他站在一边。
陆子宸哭的声泪俱下。
“救救我舅舅,救我舅舅。”
“先生?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吗?”薛易托起他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脸颊。
晕过去了。
“是我不对,舅舅生病了,我还和舅舅顶嘴。”陆子宸吓得不轻,哭哭啼啼地要抱地上的男人,被薛易有力的手臂拦住,扔在了一边。
“叫车了吗?”薛易抬头,朝周围的人求救。
围观的几个大妈拿着老头机连连摇头,“信号太差,拨不出去,他怎么样啊小伙子,要不要紧。”
薛易闻言,这才仔细查看了一下歪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他的脸依旧是初见时的红,双眼紧闭,好像就是睡熟了,但冷汗却顺着鬓角留下来,人也有些蜷缩。
薛易伸手探他额头,烧的厉害,还是去医院挂个水比较保险。
“陆子宸别哭了,过来帮我扶一把。”
陆子宸赶紧跪下,袖子把眼泪一抹,双手拖住舅舅的脖子。
薛易脱下外套将人裹好,在两个大爷的帮助下,把他背了起来。
“陆子宸,你千万跟紧我,千万跟紧明白吗!”
薛易看着男孩儿点头,才朝商场出口疾步走去,打了车直奔市第一医院。
这一折腾便折腾到深夜,等薛易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哭到眼肿的陆子宸倒在薛易怀里睡着了好几次,床上吊着水的男人倒是醒了,只是烧的太狠,又朦朦胧胧地把眼闭上了。
“宸宸也到床上去睡好不好。”
“不。”陆子宸强撑着睁开眼,单手抓住薛易的校服:“哥哥别走,舅舅睡着了,我害怕。”
“乖,上去睡,哥哥不走。”
陆子宸终于坚持不住了,歪倒在薛易怀里睡熟了,小手撒开了薛易的校服。他小心翼翼地把陆子宸抱到男人身侧,捞过来一点被角,帮他盖上。
薛易攥着收费单,皱眉望着这个人,直到双腿酸麻。
“小易。”一个身穿白褂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敞着的门,走到薛易身边。
“林院长。”薛易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这孩子,我和你父亲过命的兄弟,叫声叔叔就好了。”
“林叔叔。”薛易喊了一声。
林碣石摆了摆手,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药品,歪头对薛易道:“最近变天,流感挺厉害的,你也注意多喝水。这是,小易的朋友?”
“嗯。”薛易不想多解释,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林碣石双眼满是疑惑,低头朝床上看去,男人的面容斯文年轻,薄唇俊朗,因为发烧微红的脸颊透着禁欲的味道,该是很讨女生喜欢的类型。
想到这儿,林碣石不禁微微皱眉。他是薛易父亲的老同学,两个人之间没什么秘密,故而知道一些有关薛易的事。
“你现在离开家,就是和他住在一起?”
薛易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林碣石。
“哦,你父亲都告诉我了,他很着急,让我帮着劝一下。你现在还小,会这样也是受了别人的影响,我可以帮你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克服困难……”
“叔叔。”薛易站起身,打断了林碣石的话。
“你先听我说。只要你能积极配合我们,多和女生接触,不出去乱搞,我们的医疗团队都是国外最先进的,一定能治好你。”
林碣石没有看到,眼前的少年手臂有些发抖,额头上青筋浮了出来,似乎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
薛易摇摇头,抬脚朝门外走。
“你要去哪?”
“我摩托车还在超市扔着,怕碍事儿,您帮着照看一下我朋友。”
“小易啊。”
“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碣石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薛易甩了下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快要入冬,天气变化的非常迅速,白天还暖洋洋的,晚上的寒风凛冽刺骨。薛易打车来了超市,面无表情地朝车库走,垂在裤缝上的手慢慢捏起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治好我?老子凭什么要被你们治好。薛易猛地抓住摩托车的车把,惊起一串夸张的警笛声。
他为什么要跑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出来,他一定会和他老爸的朋友吵起来。到时候除了那方面有病,还要落一个不尊重长辈的名头。
可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脾气已经这样不受控制了?
等薛易平复好心情,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男人和小孩儿都不见了,林碣石也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张空空的床铺。薛易有点着急,忙跑到前台问人去哪了。
小护士赶紧安抚道:“先生您别急,陆先生缴了费,抱着那个小孩子回家去了。”
“可药还没输完。是院长让他走的吗?”薛易脸色很不好看,暴躁的血液潮水般冲进血管。薛易心想,如果人是被林碣石赶走的,他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的。院长有事情离开了。是那位先生说有急事要处理,还让我把垫付的药费退给您并表示感谢,一共是二百一十元还有他签的单子,请您拿好。”
薛易接过,愣了一小会儿,随后道了谢,转身离开了医院。
等到秦朗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他身心疲惫地打了个电话,便靠在墙边儿走神。还好秦朗够义气,五分钟后,穿着狗熊睡衣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又去厨房偷偷煮了点挂面给他盛好。
两个人怕吵醒父母,在小别墅二楼做贼一样小声说话。
“里头打了个鸡蛋,可能进去了点蛋壳,你吃的时候注意。”秦朗把碗放在木质的床头柜上。
“等会吃。”薛易脱了外套随手一扔,一头栽倒在秦朗的大床上,脸埋进柔软的绸缎,心里纷乱至极。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薄情。他不过就出去了一小下,结果人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一晚上又看孩子又顾大人,最后剩下什么了?至少留个名字呐。
“说了多少遍,别随地乱扔衣裳!”
秦朗捡起地上的外套,抖了一下,一张揉成团的白纸和几张纸币掉了出来。秦朗弯下腰,熟练地把钞票揣进自己口袋,捡起那纸团,皱眉研究了一会儿。
“陆皓亭是谁?”
“我哪知道!”薛易心里烦躁不堪,原本乖巧无害的脸上挂了一副‘莫挨老子’的神情。
你说说,都病成那样了,大半夜的还瞎跑什么,钱都给了,在那里乖乖睡一晚上不行吗?家那么远,还带着个孩子,大半夜的多不安全。
“那他的病历卡为什么在你这儿。”
“老子说了不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抽……”他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秦朗调头看他。
薛易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大眼睛也盯住秦朗。
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儿,秦朗先慌了:“卧槽,你终于饥渴到要对我下手了吗?”
“滚一边去。”薛易跳下床,夺过秦朗手中的白纸,端详良久,一言不发地变成了一块雕塑。
怕不是个傻子哦,手里捏着人家名字生闷气。陆皓亭。原来他叫这个。好像还——挺好听的。
糟糕的情绪犹如波涛怒吼的海面,被温暖的朝阳一点一点抚平了,薛易用手把纸压平,对角折好夹进英语课本里,再将英语书小心地塞进书包。
“谁啊?”
“你不认识。”薛易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个上扬的弧度。
“你他妈的骄傲什么呢。”秦朗踹了他一脚,“滚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