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对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的,还是头一回在班里威胁完之后还有人接上他的话,徐怀砚一时还真接不下去这挨个打该是什么打法,噎了一把,咕哝道:“什么小巷子里排队等,我又不是逛青楼的大爷......”
刚才装出来的凶巴巴的模样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消失得半点儿不剩,眉头也松开了,眼神澄澈干净,除了看上去有点不高兴之外,一点都没有什么吓人的气势。
他这副样子看得周围的人都是一阵呆愣,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自己会觉得徐怀砚那么凶那么难说话呢,好像她们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吧?
这样子看起来哪儿是什么吃人的野兽,明明就是凶不过三秒钟的小猫咪,只会伸出爪爪来吓唬吓唬人。
郑为见话题被越扯越远了,赶紧拍拍桌子:“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小徐啊,我们找你不是想问昨天那事儿,是想请你帮个忙。”
“请我帮忙?”这就有点稀罕了,他们什么事还轮得上请他帮忙?
“说来听听先。”
“就是年级秋韵晚会,校领导要求这次每个专业必须出两名主持人的事,我们这个专业就我们这几个班,我们班是唯一一个没有出节目的,这个主持人必须拿下,不然显得我们班多废啊。”
徐怀砚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事有非自己不可的理由:“我们班这么些个人还选不出来,找我,不怕我上去惹是生非砸场子?”
这回郑为还没说话,容雪抢道:“说对了,还真选不出来。这活动规则摆在这里,主持人代表的就是我们班级的体面,当然要选最出众的两个人上去,这事谢疏昨晚已经同意了,还差一个名额,我们思来想去,你上是最合适的,选别人的话,不管是谁,总感觉差了点东西。”
“哦——哟。”徐怀砚拉长了嗓子:“还是对我寄予厚望。”
“那是当然。”短发女生嘴角一咧,笑嘻嘻道:“校花和校草,向来都是官配呀!”
这话不过大脑脱口一出,不只是徐怀砚精神为之一振,就连谢疏也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好奇这又是个什么故事。
“什么校花校草?”
徐怀砚咬着腮帮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最近学校论坛出了个重新票选校花校草的帖子,谢疏毫无悬念被票上了校草,你和上届校花对半开,并列第一了。”
“......什么鬼?”徐怀砚惊了。
一个男的,选个鬼的校花啊,这群人有毒吧?
“现在什么时代,大家都是思想进步的大学生,对美的认知当然不应该仅仅停留在一个层面,很多人都觉得你除了性别输给上一任校花以外,各方面完全都是碾压,不上榜不科学,就投给你了。”
他爱面子这事谢疏最清楚不过,看着这会儿脖子都气红了,带着赌气意味义正言辞拒绝他们的徐怀砚,脸轻轻偏向一边,眼中全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官配呀......他真是很喜欢这个词。
郑为脑壳很大,徐怀砚不答应去,他得费脑筋想想谁上比较合适。
其实谢疏在事后来找过他,说既然找不出那他就不上了,另选两个更搭一些的比较好,郑为只犹豫了一秒钟就严词拒绝了他。
谢疏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他们经管三班的牌面,必须上。
不过这些后事徐怀砚都不知道就是了,彼时他正缩在空荡荡游泳馆的的椅子上,一边晃着小腿,一边跟兰乐互发消息,等着进去换衣间换衣服的谢疏。
兰乐问他要不要出去喝酒玩儿,都是几个老朋友,约好了的,让他想去的话随时可以去,不会有人给他灌酒。
徐怀砚看了看碧光粼粼的泳池,唉声叹气地拒绝了。
真是想不到他徐小霸王也有这么一天,为了挽回颜面,大晚上的跑来学游泳,还真是世事无常,报应不爽。
“不下去试试?这边是浅水区,你可以踩到底那种。”
谢疏穿着泳裤过来了,馆内一直开着空调,水也是恒温的,就算光膀子也不会觉得冷。
徐怀砚像个老大爷一样瘫在椅子上,一身薄薄的肌肉,窄窄的腰身,一身皮肤白到反光,翘着二郎腿的两条腿细长漂亮,一点汗毛都看不见。
谢疏盯盯看了一会儿,对这种只有他自己可以欣赏的美景非常满意,心道,果然还是欠缺考虑,那天就不该跟他去上课的,白白便宜他们了。
徐怀砚哼了两声,放下手机站起来。
他本来就不咋喜欢水,经过上回的事,阴影就更大了,下水前还得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深呼吸一下,才试探着坐在泳池旁边伸长了一条腿往下探。
“不瞒你说,我现在总觉得会有个什么东西在下面扯我,都是陆阅给我整出来的后遗症。”
谢疏在他旁边蹲下,顺手拨弄一下水:“放心,这里就我们两个,池子里没别人。”
徐怀砚切了声:“没人更可怕了好吗,你都不知道扯你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嗯?”谢疏偏过脸看他:“你还怕鬼?”
“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谁会怕鬼。”徐怀砚死守住自己最后的秘密,坚决不承认。
谢疏笑了笑,想起以前递纸条时他好像还写过两个鬼故事,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有没有半夜睡觉或者上厕所时想起来。
扑通一声,谢疏跳进了水里,水真的不深,就到他大臂的样子,估计徐怀砚下去也就到肩膀。
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他面前:“现在水里有人了,我也不会拉你,下来吧。”
徐怀砚弱鸡式下水的动作停住了,歪着头看了他半天,语气不明说:“谢老板,学霸都像你这么面冷心热吗?我有没有夸过你,你这人真的是体贴得过分了。”
谢疏说:“别的学霸我不知道,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体贴,分人。”
“我这么荣幸,占了大便宜?!”徐怀砚蹭着池边感叹:“好奇你以后有了女朋友会是个什么样,不得把她宠上天,得跟你多学习学习,我可不想母胎solo一辈子。”
这个倒是不用等以后,已经在宠着了。
谢疏弯了下嘴角,很快放平,轻声安慰他:“放心吧,你不会母胎solo一辈子的。”
徐怀砚乐呵:“借您吉言。”
磨磨蹭蹭半天,徐怀砚总算是把自己整个梭进了水里。水温刚刚好,不会觉得冷,就是一种无法避免的压迫感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想抓住点什么,手指一张入手全是水,空落落的,更没底了。
一双手适时递过来,徐怀砚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抓住了不松手,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谢疏已经很轻易在里面看到他的惊慌和恐惧。
“别怕。”谢疏说:“我在这,死不了。”
“你这安慰真吓人!”
“你放松,别用力,试着用水的浮力把自己浮起来。”
徐怀砚都不知道该从何试起:“这水真的有浮力吗?我觉得我要被它压死了。”
“试着抬一下脚呢?”
“抬哪只啊??”
谢疏咬了咬牙,忽然很想笑。
“两只一起,放心,我抓着你。”
“那——行吧,你抓紧我啊。”
徐怀砚心跳如擂鼓,慢慢吞吞试着把脚抬起来,谢疏双手托着他的手臂,耐心地指导他该怎么做。
可是初学者外加对水天生的恐惧,徐怀砚在起点上就比别的初学者差了不止一截,刚刚抬脚,察觉身体有下沉的趋势,心里立刻就慌得不行,嗷地一嗓子叫开,双手双脚都在胡乱扑腾:“谢老板!我我我我要沉船了!”
谢疏无奈松开他的手,伸手飞快从他腋下把人捞起来。
“沉不了,你放松些。”
徐怀砚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反正他在谢疏这里早就什么面子也没有了。
长手一伸一把搂住谢疏脖子,两条腿也闲不下来,跟只考拉一样把自己整个盘在谢疏劲瘦的腰上,脑袋还拼命往他肩窝钻,怂得简直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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