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神离(55)
“嗯。”乔幸说:“……他这次,还发病了,吃了药才冷静下来的。”
“……”老赵没说话。
“老赵,真的,我越来越觉得我之前的预感……”
“哎呀,老乔啊,不是我说你!”老赵无声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
“我说了你也别生气,你自己想想,从你跟了温长荣开始,你都傻了多少年了?”
“……”
“温长荣喜欢你这种错觉,你在过去七年里出现过了多少次?哪次又不都是失望而归?”
“……”
“上次纪叔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这次温长荣因为你亲别人就生气犯了躁郁症又怎么样?这难道就代表他爱上你吗?”
“……”
“他吃醋打你,不一定就是爱上你或是喜欢你,这很大可能只是占有欲作祟。”老赵说:“温长荣那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些年占着沈钦澜还要占着你,难道他喜欢你也喜欢沈钦澜?没有啊!他生气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就是单纯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染指。”
“……”
“老乔,你真的是……你想想明白,不要这样欺骗……”
“可是……无论是喜欢还是占有欲,温长荣现在这样极端的反应,都意味着我不可能主动提出离婚。”乔幸说:“只要我主动提出离婚,他肯定会弄死我。”
“……”
“他对沈钦澜的态度已经变了,对我的态度又那么……”
“……”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沈钦澜了,那我肯定得在他身边待一辈子,如果他喜欢沈钦澜,但只要不到达原来的程度,他不松口一天,我就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不可能走得掉。”
“……”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我……”
“……老乔。”看着屏幕那边的乔幸,老赵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你先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嘴上和你说就算沈钦澜回来也不会离婚,实际上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
“你的预感只是预感,说到底只是猜的,是不真实的。”
“……”
“他喜欢你这种错觉你又出现过了多少次?有一次是真的吗?”
“……”
“再等几天吧……”老赵叹口气:“温长荣不过才和沈钦澜分开了几天,在这几天时间,他对你好了那么一点点,就把你吓成这样……没有必要。”
“……”
“没事的,你先冷静。”顿了顿,老赵问他:“……你要不要看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
“心理医生。”
“……人家心理医生又不负责离婚咨询,”乔幸摆摆手:“我不如想想这附近哪里有公安局,大不了我去警局里打离婚电话,我不信他能来警局对我怎么样。”
“可把你聪明死了,你打电话的时候他的确不能对你怎么样,但你确定起诉离婚这段时间你能一直住在警局吗?”
“……你烦死了你!”乔幸抓狂:“我打电话给你是让你给我想办法的,你老给我添堵。”
第56章 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办法是没想出来,倒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乔幸开始反反复复地做噩梦,噩梦内容大都是一些过去的事。
比如说他刚跟了温长荣不久,有一次独自去参加某个富二代的生日泳池party,在party上,他看到party的主人,一名膀大腰圆、身材无比壮硕的富二代,这富二代在泳池里把自己娇小的妻子举起又摔落进水面、举起又摔落进水面……虽然下面是水,出不了什么人命,但举起又摔下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次,面对摔到后来欲哭无泪的妻子,富二代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愉悦的笑,给乔幸一种他不是在摔人,而是在摔一个玩具、一个沙包的错觉。
后来那女人被摔的不行了,奄奄一息才被人抱上岸,乔幸上前去递上毛巾,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不是他的妻子吗?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那女人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顶着通红的双眼看着一脸的天真的他,回答:“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换了个身份不也还是玩具吗。”
“知道自己是玩具还有脸和我说什么分手离婚,”那富二代笑嘻嘻地说了一声,又泄愤似的摔了几个站在身边的女人,而后不满地嚷嚷。“女人丢着没意思,有没有男的……”
小鸭子们纷纷抱紧身旁的金主,乔幸这个金主没来的、又不知好歹去安慰别人老婆的,自然就成了全场最瞩目的那个。
“你你你就你,给我下水!”那富二代指着他,下了命令。
乔幸可不想当沙包,顿时就疯狂摇头。
“还给我拿乔了,真以为自己有脸!”遭到拒绝,那富二代立马垮下脸来,本就满脸横肉的脸显得更发吓人,刚才还接了乔幸毛巾的女人此刻却闭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看着包围过来的保镖,乔幸只敢摇头,慌忙说着“你去找别人”之类的话。
眼看保镖就要过来强行逮人,不知谁凑到那富二代旁边说了句什么,那富二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一个手势制止了保镖的动作,反倒是笑眯眯地说:
“原来是伺候老温的啊,老温可比我难伺候多了……不容易,还是留着命回去伺候老温吧。”
……
后来又到他十九岁那年,他实在是被沈钦澜折腾的不行,下定决心要寻找下家,所以通过人介绍来到了一家高级酒吧。
他跟着一干小鲜肉们一起进场,坐在其中穿的最好的那位富二代身边,富二代捏着身旁男孩的皮肉,却连乔幸的指尖都不曾碰过,只是一会儿说“贪得无厌”,一会儿说‘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不止蠢还想的怪多’,后来有人拿起手机悄悄对着乔幸的方向拍照,场内的人开始问他一些带有侮辱性的问题。
乔幸虽然笨,但对言辞间的恶意能感受到,他找了个借口要走,可站起身来刚推开包厢的门,就和门外的温长荣撞了个正着。
那时候他真的太傻,不知道这些个公子哥和太子爷其实都有那么点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挂着温家名号的酒吧,不一定就不是温家的酒吧。
包厢的门被侍应用特制的锁链锁了个严实,包厢内的摄像头暗了下来,温长荣步步逼近,包厢内光鲜亮丽的男女们无不露出兴味的表情,看他像在看着动物园的猴。
乔幸先是慌张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温长荣问他对不起就完了吗。
周围人开始起哄,说着诸如“温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你是不准他出来偷鸡摸狗的吧,这么不老实的小孩儿准备怎么处理啊?”、“我记得古代女人偷情是要浸猪笼的吧”、“我记得这孩子是孤儿,杀了丢河里估计都没人会来认尸,反正也没人报警,怎么处理都行。”之类的话。
‘刽子手’步步逼近,出逃的路被锁严实,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群,话语间像是真的像要他死一般。
这种孤立无援的惶恐,恐怕只有当事人乔幸才清楚。
或许是真的太怕温长荣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或许是当时心中真的有委屈,逃无可逃后,乔幸说:“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但我想和您解除当初的协议关系,我实在受不了……”
“一个小玩意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坐在沙发上的人哄堂而笑,“你当温少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温少脸往哪搁?”
……
‘叩叩’、‘叩叩’规律性的敲门声响起,乔幸最后看见温长荣凌厉的双眼,紧接着便猛地一下睁开了眼。
意识缓慢回笼,除去规律的敲门声外,房间里还有刺耳的闹铃声,乔幸的闹铃是阶段式闹铃,五分钟一次,声音会越来越大,要一直闹到主人醒为止。
似乎是敲了一会儿门还没回应,门外的敲门声更发用力了些。
温长则的声音传来:“乔幸?乔幸,你在里面吗?不回声我要叫人撬门了……”
“诶……”乔幸慢了半拍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把闹铃按了下去。
“乔幸?”门外的温长则不太确定地叫。
乔幸清了清嗓子,扬声到:“我在。”
门外的温长则似乎大大松了口气,问:“你没事吧?”
“没事……”乔幸捏捏眉心,稍微清醒了一些,便起床一瘸一拐地去开了门。
昨天温长荣那一脚可真是不轻,今天似乎比昨天更疼了。
打开房门,温长则看到他先是松了口气,而后目光落到他面上,有些担忧地问。
“……你昨晚没睡好吗?”
“啊……”乔幸想到自己昨晚连夜的噩梦,便点头,“嗯……没太睡好。”
“这样。”温长则看了看他,没细问,只说:“那先下来吃早餐吧,一会儿再上来补眠?”
“好。”
……
关上房门,乔幸回屋,他进了洗漱间一看,才发现自己脸色蜡黄,双目无神,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整张脸因为睡眠不足浮肿着,再加上一张香肠嘴,这哪儿是没睡好三个字就能概括的,简直就是一夜变成了史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