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199)
眼下洛阳城内的局势紧张到一触即发,穆凉不在,让林然整个人都显得凄楚可伶,府里又没有旁人,进府出府都是一人,寡家孤人。
长乐这些时日关注的都是穆凉的行踪,未曾注意到林然在洛阳城内的举动,听着她的意思,与穆凉通信是半月前?
“你与穆凉隔多久写信?”
“不知道,我入宫多日,或许阿凉的信送到府里了,殿下怎地关心这个?”林然作势不解,长乐的心思有些明显了,果然还是孤独一人的好,无拘束无软肋。
她抿唇一笑:“怎地,你与秦宛大人分开后,难不成日日写信?”
“你们新婚,情意绵绵,分隔两地比不得我们日日见面,她何时回来,指不定你阿娘想做祖母了。”长乐笑着靠着车厢,穆凉的离开反让林然的处境更好了些,她若在,林然肯定慌了手脚了。
但两人感情深厚,却轻易分开,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林然装作无事人一般,与长乐照旧嬉闹,回府后几日,御史台弹劾平王。
御史台内分根错立,党派不同,言官一向仗着自己清高的身份行事,有的公正,有的谋名利罢了。弹劾的内容是信阳谋反的谣言出自平王府,一言弹劾,朝堂上如水入滚油,炸开了锅。
平王恼羞成怒,当殿就将御史打了,殿上的朝臣吵得难以分开,平王一党极力辩驳,御史台的证据确凿,孰是孰非,也难以辩清。
穆能不在朝,六王八王都不惹事,默然不语,两人回府后,林家的端午节礼才送过来。
端午节早就过了几日,林家才送礼是慢待了,但两人心照不语,林然不在府里,管事怕是漏忘了年礼的事。
不仅两王府的节礼才送,就连长乐与九王府的也是如此,魏氏嘲讽几句,管事就当作未曾听见。
平王当殿殴打御史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被禁足在王府,闭门思过,亦算作是明皇的惩罚,也未说明何日出府还朝。
林然明面上不管朝堂的事,绣坊的生意每况日下,赵家的布匹绸缎的价格在洛阳城内最低,可算是薄利多销,林家都不行,更别提其余商户。
六月初的时候,林然关了绣坊大门,其余也有几家商户被迫关门,赵家一家独大。
林家不愁绣坊生意带来的利润,除此之外,浮云楼和赌坊的利润最高,且无人知晓背后东家是林然,比起那些明面上的商铺更为安全。
林家绣坊一关,在洛阳城内引起不小的轰动,众人对赵家重新认识一番。
进八月的时候,浮云楼查出了赵家的秘密。
林然照旧被长乐拖去浮云楼听曲,两人进了春字楼,小花魁唤霓裳,是赵九娘取的名。她胆子颇小,见人亦是腼腆一笑,笑意怯怯,怜弱而美貌。
长乐爱听曲,沉浸其中,林然借机退了出来,赵九娘将她引入泉室。
“属下的人查去了江南,发觉赵家对这位家主知之甚少,甚知在追问后,支吾不语,晦深莫测,让人不解。我猜测赵家这位家主怕是假冒的,另外赵家入洛阳的仆人小厮都出自江南,怕是大有来头。”
“也就是说这位赵浮云并非出自赵家,那真的那位呢?”林然微微蹙起双眉,也有些意外,她以为赵家心思深,想要在洛阳城内占据一地,不想赵家家主都换了,有些意思。
“还有,赵家近来与平王府略有走动。”赵九娘再道。赵家在洛阳城内的名声与日俱增,尤其是林家绣坊关门后,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能让第一商栽了跟头的商户,可见见识与手段都是不低的。有了这重名声后,赵家与些许官宦走得很近,林然知晓后,睁一眼闭一眼,随之而去。
商户攀上官宦府邸做靠山也是常见的事,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但攀上平王府就另当别论了。
“可知与平王府走动后,平王是何态度?”
“目前不知,平王还在禁闭中,平日里不出门,反是平王妃出门走动得勤快。走动的多是朝堂重臣的后宅,赵家的人是没有见过。”
“晓得了,我会见一见乔琇,到时再说。另外盯紧了赵浮云。”林然道,她总觉得赵浮云不简单,身上那股神秘让她不安。
出了泉室后,再进屋时,长乐犹在听曲,霓裳坐在琴后,神色腼腆,望着长乐羞涩不语。
若是寻常看见,林然只当你霓裳对长乐有些许情意,可半年来她知晓青楼女子的调.教后,实难将这种‘青睐’当作是情意。
多半是就是所谓的‘逢场作戏’。
浮云楼内美女如云,就算嫖客每日睡上一人,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林然不喜听曲就在曲桥上逗留,往来的姑娘都会多看一眼,胆大的都会凑上前问几句好。
林家家主近日来浮云楼的次数可比往日多了很多,尤其是穆郡主离开洛阳城后,她就成了脱缰的野马,野性毕露。
等了半个时辰后,长乐才迈着悠闲的步子从楼里走出来,指尖挥动几下,好似还在品琴,见到曲桥上的人后,嗤笑道:“你真是不懂风情。”
“您懂风情还没银子,这些时日您在这里花了上万两银子都在记在我的账上,到时候阿凉回来,我该如何交代?”长乐靠着曲桥,桥上三五步就隔着一盏灯,照耀得年少人明媚如春,闲散之语更为肆意,像是出门游历的世家郎君。
长乐装作惊讶:“这么多银子了?”
林然翻了白眼:“霓裳一曲千两银子,您听了不下十次了。”
“你也听了,怎地光算我一人身上。”长乐抵赖,伸手指着柳梢头上的明月,借故道:“时辰不早,该回宫去了。”
林然追上她的脚步:“下次您一人过来就成,不要总拉我来,阿凉回来知道不好。”
她唠唠叨叨几句,听得长乐耳朵生疼,“小祖宗,你家阿凉何时回来?”
“她说八月十五定回来。”
“我上次问你,你说七月定回来。上上次问你,你说过了端午就回来,这次说中秋,你就信她?依我看,阿凉在外见了新欢,乐不思蜀,不要你了,就你呆呆傻傻地干等着她回来。指不定你现在过去,就可以捉奸。”
“不去捉、呸,被你带进阴沟里了,阿凉才不会见异思迁。”林然不大高兴,耷拉着脑袋跟着她后面走,出了浮云楼后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半条街就停了下来,继而哐当一声,车翻了下来,长乐一声惊叫,整个压在林然身上。
外间响起了刀剑的声音,长乐吓得爬不起来,林然使劲推开她:“小姨娘,你太重了。我出去看看,你动一动。”
林然被压成得翻不动身,感知刀剑就在上空中挥动,一触即发,下一刻就会刺进马车。
“我年龄大了,起不来,你起来去看看,你又得罪了什么人……”长乐爬了几次才爬起来,半缩在车里也不想出去,光听着声音就觉得害怕,不觉往林然身边躲了躲。
被压得头昏脑胀的林然摸额头,手心一片湿润,她叹气道:“小姨娘,我额头疼……”
长乐顺势去摸了摸,吓得收回手来,“脑袋破了。”
这么一摸,她更害怕了,吃花酒吃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刺杀,花酒好吃,命都没了。她扶着林然坐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我出去看看,你待着别动。”
“算了,我去看看,您四肢无力,出去就成了刀下亡魂。”林然推开她,从车里爬了出去。
方一露头,寒光乍现,吓得她直接滚了下车身,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摸到一把刀后,直接掷出去,避过一击。
待她站起身来,刺客扑面而来,守卫都挡不住了,幸好长乐没有出来,不然肯定被砍成肉泥。她功夫不弱,只是有些头晕,想了想,还是躲一躲为好。
她拔腿就跑,刺客在后面穷追不舍,往浮云楼的方向跑去。
逃命时脚步极快,跑了一炷香时间才至浮云楼的街坊,喊了几句救命后,就有不少人涌了出来,她趁机躲进人群里,这才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