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提到崔先生,顾清辞倒是想起来去医院时看到的那一幕:“那天是崔先生送你去医院的吗?”
“我过去的时侯看到他和医生在说话。”
林琅没太在意:“不是。但是他手底下有人进了医院吧?”
大家传小话,总有一句两句传到人家手底下人耳朵里去的,一个不愤,不就用拳头理论一下,最后成功地让自己躺进医院了么。
顾清辞“哦”了一声,也就将这个问题放了过去,反而问起King先生的事情来。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嘛,胆大要大一点,先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搞一波King先生继续给他降威望。
像这样的一个组织,当领头人权威不复存在之时,就会变得松散脆弱起来。
林琅挠挠头,这个,她也没见过真人哇,就视频过一次。
不过难得美人儿主动问询,她当然会搜肠刮肚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点一点回想起来,给顾清辞说了。
尤其是身型体态,谁让她当时看得特别仔细,印象深刻呢。
说着说着,她想起来自己私下里调查到的,各个被组织清理掉的核心成员相关资料,也顺嘴给顾清辞提了一嘴。
这里面,除了上一回林胜说的那个一路跑回去最后还是一锅端的那个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卧底。
只不过他不是被以卧底身份清除的,而是因为勾结组织的敌对势力。
就是不知道,这一位卧底,到底是想要祸水东引,还是真的在黑暗中浸染久了,全然忘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一心只盯着利益。
想到这里,林琅的目光落在顾清辞脸上。
她想,不管以前是因为什么,但从现在开始,只要她一日想着会站在阳光下,去重新认识顾清辞,她就一日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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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辞也不是随时都有空跟林琅腻歪的。这小半个月来,除了林琅不方便的事情上面,她偶尔搭一把手,将她照顾好之外。大部分的时侯,都贡献给了手工活。
毕竟她要赶在离开之前,将准备给林琅装备上的小东西给赶工出来。
不管最后用不用得上,但她就是想给林琅多一些保障。
如果能让她更安全一分,她也就没白忙活一场。
这份心意,林琅自然就笑纳了,还给了她充分的肯定:“用得上啊。”
她点了点顾清辞手上的半成品:“比如这个可以随身携带的信号干扰器,够小,方便隐藏,最妙的是,它不是完全静默,也不是电磁流声极大的那种干扰法。而是跟电力不够一样,时有时无的,用这个的话,对方肯定不会想到信号被干扰了,只会以为是信号不好。”
这种小东西,只要用得恰到好处,比正儿八经的东西还好使。
有时侯顾清辞工作得太过入迷,浑然不觉时间流逝。林琅也贴心地不去打扰她,只会挑一个不影响她的地方呆着,静静地,远远地,专注地,看着她发呆。
顾清辞让她自己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不用总守着,她也不听。
眼看分离在即,看一眼少一眼,她舍不得。
有一回顾清辞忙得眼睛酸涩,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东西,暂且休息一下。她抬头下意识地去寻找林琅的身影,发现等在一边的林琅,已经蜷缩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委委屈屈地睡着了。
顾清辞唇边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来。
蹑手蹑脚地靠近,低头看她。
清醒时总是带着一身匪气的人,睡着的时侯,表情意外的乖巧无辜。
顾清辞没忍住,伸出手,想要戳一戳她的脸颊,临近时又缩了回来。她可没忘记,林琅这人有多警惕的。
刚刚被“劫”回来,不得不跟她同床共枕那几天,有好几回半夜,她是猛地被人掐住脖子,或者是卡住咽喉,近乎窒息着醒过来的。
林琅当时只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说她睡觉不太老实,有时侯是睡梦中挥手打到她,有时侯是蹬了她一脚,偶尔有一两回,是不自觉地滚到她怀里去了。
有人骤然靠近,并且有攻击行为,然后她过激反应了。
两人如今渐渐熟悉,林琅似乎是潜意识里将她纳入安全范围,即使睡着时滚到她怀里,也不再会发生之前那样的过激反应。
但要是伸手戳她的话,这人肯定会瞬间清醒的。
她只是想,安静地看她一会就好。将她各种神情姿态,牢牢记在心底。
看着看着,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上,眼睛越发酸涩起来。
她好难啊。
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在这种时侯,遇上林琅。
想靠近又强行克制,想远离但又万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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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彼此纠结中,时间飞快滑过。
随着林琅胳膊上的伤恢复得越来越好,离出发执行任务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也离她们分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顾清辞也越发地心不在焉起来。
好多次看着林琅欲言又止。
即将出发的最后一晚,林琅琢磨着,之前胳膊伤着,可以没有夜生活,不会有人起疑。
现在都康复得七七八八了,如果在出发前,不纵情享乐一番,将压在心底里的恐惧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每一次都做成最后一次的话,似乎有点交待不过去?
要知道,她们这些人,干的又是刀口舔血,提着脑袋卖命的活,大多数人都会将压在心底里的恐惧,有今天没明日的迷茫,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
尤其是在出发前,归来后,多的是人沉迷酒色之中,麻醉自己,借此排解压力。
林琅习惯性开始她的表演,完全没有留意到,身侧的顾清辞越发隐忍起来的神情。
伴随着林琅愈发婉转动听的声音,顾清辞正在天人交战中。
在“我不行,我没有办法”和“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两种想法里反复横跳。
跳着跳着,在林琅掐着时间估算进行到三分之一时,顾清辞一咬牙,贴近过来,非常熟练偎进林琅怀里,搂住她的脖子,双唇微启,擦过她的脸颊,颈侧,最后落在她耳边。
“今晚别演了。”
演出来的有什么意思的呢?
“不如来真的吧。”
她有些难受地蹙紧眉头,伴着灼热的吐息,说出了让林琅几乎把持不住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要。”
顾总如此的热情主动,林琅差点就想不管不顾听她的话,先满足了她再说。
只是存留着的最后一丝理智,及时阻止了她放纵自己。
将在自己怀里乱动乱蹭的,分外热情大胆的顾清辞摁住:“乖啦,你冷静点。”
顾清辞一点都不想冷静。
不,应该说,顾清辞认为自己现在非常的冷静。
“我像是不冷静的人吗?”
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顺从自己的心意,而做出的选择。
林琅心想,你这是像不像的问题吗?
突然投怀送抱这种事情,你都做出来了,本来就极其不冷静,一点都不理智了好吗?
既然做了决定,又分别在即,顾清辞变得分外的执拗:“我就要!”
林琅头都大了,到了嘴边的肉得自己推出去,本来就够悲伤的了。可是这肉还非得使劲蹦哒着,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要往她嘴里跳。
她使出浑身解数来劝顾清辞:“你很快就能回去了,有大好的……唔……”
顾清辞是被摁住了,可是嘴又没被堵住。于是她仰脸主动吻了过去,顺利地堵住了林琅的嘴。
是,她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所以才要抓紧时间,顺从心意,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不留遗憾。
她并不想说什么我等你回来,有些话一出口,就跟立flag一样。
她只想牢牢抓紧,眼前能抓住的一切。
即使无缘再相见,也能保有彼此最美好,最亲密的回忆。
而不是到时再悔不当初。
这是她们之间,第一次如此地亲密。
亲密到彼此相融。
唇舌交缠,温柔眷恋。
林琅几乎要被她的热情融化了,在即将沦陷的最后关头,终于强忍着不舍与心酸,温柔却又坚定地推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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