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微蹙了蹙眉,周身魔气溢出,吹得床幔猎猎作响,她冷笑了声,“阿渔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
江秋渔垂下眼眸,面上尽是失落之色,“我当然知晓自己不配,你是高高在上的清蘅君,而我只不过是一介散修。”
林惊微能看出江秋渔的修为不止元婴中期,阿渔体内的灵力纯净深厚,便是之前的她也远远不及。
她的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而后又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光沉沉地看着江秋渔,“阿渔是我的亡妻。”
江秋渔掩着唇,眼眸里荡漾着层层叠叠的笑意,清澈纯净,“所以太女殿下与凤桉姑娘口中的故人,就是这位阿渔姑娘?”
她当着林惊微的面提起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之色,“清蘅君昨夜如此,也是把我当成了她?”
林惊微果然想跟她演替身虐恋情深的剧本。
难不成这也是从洛希月等人的身上得到的灵感?
林惊微不说话,只定定地审视着她。
江秋渔戏瘾犯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原来清蘅君不杀我,只是因为我这张脸与你的亡妻有几分相似。”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在林惊微反应过来之前,又幽幽地说道:
“清蘅君对亡妻可真是情深义重,但不知像我这般的人,还有多少?”
林惊微方才还能故作镇定,直到听见这句话后,她的腰背下意识地挺直了,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地同江秋渔对视。
阿渔是在问她,是否还曾对其他与她长相相似之人心软?
林惊微回想起那些被自己扔进无尽深渊的人,眼眸眯了眯,只是眼下房间里光线昏暗,极好地藏住了她的异样。
阿渔是不是吃醋了?
林惊微的心里很是受用,脸上却露出了嘲讽之色,她勾了勾唇角,“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以亡妻的身份,还是,替身?
江秋渔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尾,林惊微表现得越冷淡,越显得她无辜又可怜,坐在床边垂泪时,仿佛真的受尽了委屈。
这一幕让林惊微有些恍然,回想起自己与江秋渔一同看话本子的时光,那时她对两人亲身演绎话本子一事一直十分抵触,不是不喜欢,而是太过羞涩,怕自己不能让江秋渔尽兴。
没想到到头来,她却主动编出了这么一个故事,想要用层层陷阱,留住阿渔。
她的阿渔。
林惊微站起身来,步步靠近江秋渔,身影仿若牢笼,将江秋渔困在方寸之间,不得逃脱。
江秋渔放松身体靠在床边,仰头望着她,殷红的唇角微弯,眼眶却还残留着一圈湿红,泪盈于睫。
林惊微在床边站定,伸手捏住了江秋渔的下巴,微微用力,逼迫江秋渔直视自己。
“我见过很多与阿渔长相相似的人,毫无疑问,你是最像的那个。”
林惊微演起戏来也能面不改色,她捏着江秋渔的下巴,身上的魔气也隐隐缠在了江秋渔身上,有一缕魔气有意无意地蹭过锦被上那两个小小的窝,将那根雪白的毛发卷着藏了起来。
江秋渔不适地蹙起眉头,“清蘅君,你这话是何意?”
林惊微扯着唇笑了声。
“我要带你一起回魔宫。”
江秋渔双眸微亮,这不是正合她意吗?
林惊微:……
林惊微琢磨着,阿渔的反应是不是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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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小福泥什么都不知道ouo
【有二更,补剩下的字数mua!】
第79章 故人来(十四)
林惊微本以为阿渔不愿意同自己相认,定然也不愿意跟自己回魔宫,可没想到,当她说出这句话后,江秋渔脸上的神色却不是惊讶和不愿,相反,她的眼里甚至透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林惊微的心尖顿时麻麻的,一股汹涌澎湃的感情激荡在心头,她用指腹摩挲着江秋渔的侧脸,心里的渴望愈浓。
此刻的阿渔真的好乖。
她愿意跟自己回魔宫,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也有几分思念和不舍?
阿渔走之前说的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应当是假的吧?
林惊微的脑海中才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见江秋渔问道:“你将我带回魔宫,是为了纪念亡妻吗?”
就是找个替身,放在眼前天天看着,以慰相思之苦。
老实说,江秋渔很看不上这个行为。
移情别恋就直说嘛,还非得找一个跟前一任长相相似的,这是膈应谁呢?
幸好林惊微一眼便认出了她,这人若是在没认出她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做,江秋渔即便再喜欢她,也不会再搭理林惊微。
她向来不相信爱情,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找谁当伴侣,人心易变,即便是再浓的感情,也总有耗尽的那一天。
江秋渔更愿意相信绝对的利益,这天底下的人,谁不为自己考虑呢?
林惊微的存在对于江秋渔来说,是一个变数。
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想要尝试相信别人,江秋渔难得的那么一点温柔都给了林惊微,这人要是从一而终还好,若是胆敢变心……
林惊微只见江秋渔弯了弯眉眼,分明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她却陡然感觉心底一凉。
清蘅君表面上装的再冷淡凶狠,骨子里也依旧怕夫人,她抿了抿唇,“我与阿渔情深意笃,可是她骗了我,抛下我走了。”
江秋渔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中了一箭,林惊微当着她的面内涵她,就差指名道姓了。
她眨眨眼,那是江秋渔做的事,跟她霜霜有什么关系呢?
林惊微见她不承认,也不意外,又幽幽地道:
“这负心之人也不知还会不会再回来,你这张脸还算看的过去,能代替阿渔,是你的荣幸。”
林惊微顿了顿,语气严肃了许多。
“在我的阿渔回来之前,你必须一直跟在我身边。”
江秋渔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林惊微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
这话表面上一看没什么毛病,可她就是江秋渔,按照林惊微的意思,不管阿渔回不回来,江秋渔都得跟她呆在一起。
向来正直的清蘅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狡猾了?
“清蘅君,你想让我做先夫人的替身?”江秋渔蹙起眉头,神色尽显哀怨之意。
说话间,林惊微的指腹按在了江秋渔的唇上,她的眸色越发深沉,视线在江秋渔的眉眼间游走,“你不愿意?”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正常人谁会想做别人的替身?
但江秋渔既然是在演戏,便不能拒绝得太干脆,她打量着林惊微的面容,这人脸色冷硬,毫无温柔之色,深红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锁在自己的目光之中。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况且她实在看不惯林惊微自虐的模样,那只漂亮的手不该遍布伤痕。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江秋渔越想越窝火,林惊微的每一寸,她都喜欢的紧,怎么能任由林惊微这般糟蹋自己?
江秋渔移开视线,故作黯然地摇了摇头,“我并非不愿,只是……”
林惊微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逃离,目光沉沉,一错不错地盯着江秋渔细白的脖颈瞧。
那上面还有她留下的痕迹。
林惊微咽了咽喉咙,回忆起了昨晚把江秋渔拥入怀中时的感觉,本就微哑的嗓音越发低沉:
“只是什么?”
江秋渔眼眸半阖,一副神伤的模样,“只是我亦有思念许久的道侣,我又如何能舍得下她?”
林惊微顿时冷下了脸来,她捏着江秋渔下巴的手指并未用力,哪怕是在暴怒之中,林惊微都还记得,江秋渔很怕疼。
她没舍得伤害江秋渔,自个儿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伤口顿时崩开了,鲜血顺着手指直往下流。
江秋渔料到了林惊微必定会生气,下巴处却没有传来闷疼,反倒是空气中飘起了一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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