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梓讷讷,说不出话了。
她忽然想起,宁恪跟家里闹得最僵的时候,听说因为被封杀要赔付巨额违约金,宁晖冷眼旁观。宁恪性子也够硬,没找家里要一分钱,当龙套当到趴雪地里整天演死人,这事后来还被圈子里的一些人拿出来当笑柄。
宁恪走得远了,回头扔给她一句:“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忙着呢。”
陶梓:“好吧,那我走了啊。”
宁恪背对着她挥挥手,把这个聒噪的家伙打发走了。
当天晚上,导演组织主演围读剧本。
今晚读的是第一幕。
代号‘夜莺女士’的女主角组织了一场上流社会的舞会,邀请了不少达官贵人。
穿暗玫瑰色调长裙的女人身姿曼妙,连续跟着几位高官拥舞。她在虚与委蛇的同时,握住了自己的刀。
就在这时,穿制服的女警官沈孤鸿到来,面无表情地对着屋顶放了一木仓,砰的一声巨响后,她微微一笑:“抱歉。我来晚了。”
在‘啊’的数声尖叫后,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夜莺小姐对那肥胖的中年男人嫣然一笑,下手却极其狠辣,锋利匕首捅入男人腹中,血液迸溅!
而她一个翻身从窗边跳下。眉目冷厉的沈警官大喊了一声追,在明明可以追上的时候,她给了身后随从一刀,又看着同伴远去的背影给了自己一刀。
倒下的那一瞬,她轻轻扯了扯唇角。
宁恪是做过功课的,读起剧本前也很能进入状态。
她这次演的角色是个疯子,狠下心来对自己动手也不犹豫,但内心敏感又温柔,夜里因为自己手上沾着的鲜血而惊醒低泣。
过完第一幕,她的心跳她的呼吸都加速加快,深呼吸三次,才控制住情绪。
章导对她的情绪敏感度和共情能力很欣赏,认同地点了下头,又继续下面的部分。
过了自己的部分,宁恪稍微放松了些。
翻动着剧本,她看到有个配角也姓颜,就这么一下就想到了颜云致。
她不在家,颜云致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
她的工作总是接二连三,但是颜云致不是。
或许这就是大众说的,戏子和艺术家的区别。
思绪蔓延了一瞬,她很快调整回来,继续看剧本。
结束围读后,宁恪快步走出去:“章导,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
章导:“主题曲的事?徐总下午给我来过电话了,我说考虑一下。”
宁恪没想到徐音楼行动这么快,且她之前只是点了下头,谁知道这么快就把路铺好了。
她立刻说:“那这样,我叫她过来跟您聊聊,怎么样?”
章导:“可以啊。徐总推荐的人,我还是放心的。”
宁恪跟章导约好了时间,她给颜云致发消息:“你有景落电话吗?”
那边回了一个‘有’。
很快,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端很嘈杂,但颜云致的声线很清晰:“小宁,景落在我旁边。你要直接跟她讲吗?”
她们师门最近聚在一起准备巡演,景落在旁边,宁恪也不意外:“好。”
景落接了电话:“宁恪姐。”
“长话短说,”宁恪没做铺垫,直接说“我最近接了部剧,导演是章雨,你有没有兴趣唱主题曲?”
景落:“章导?我可以吗?”
——章雨这两年拍的剧都是收视冠军,OST也都是一线歌手唱的,传唱度极高。能为他的剧唱主题曲,无疑会大幅度提升歌手的知名度。
宁恪:“约好时间了,你准备一下就过来。”
景落哽了一下:“谢谢…我…”
宁恪:“不谢。晚点你加下我的微信。”
她下楼梯,安鱼知道她在打电话,特意跟她空出了一段距离。
天上明月圆晃晃的,大概是古诗里写多了,明月总是跟归家、思念联系在一起。
宁恪也没挂电话,没来由地想跟颜云致说几句话。
电话又交回颜云致手中,她问:“这次拍戏要很久回来吗?最近回来吗?”
“在榆林,如果有事…”宁恪说到一半,忽然听到那边有人叫了一声“师姐”。
是夏霖声。
她总是喜欢那么叫,师姐,师姐。
夏霖声跟颜云致自小一起学小提琴。以前宁恪去琴房找颜云致,她笑盈盈地拦在门口,语气温温柔柔:“不好意思啊,师姐在跟我练琴。你再等等吧。”
她就真的等了。
等到晚上十一点,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灯都关了,琴房里漆黑一片,根本就没人了。
宁恪陡然沉默。
她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指节用力到有些泛白。
“小宁?”
“不回。”
宁恪冷淡地扔下两个字,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11月30日晚上9点更新~
第35章 探班
从海边上的暖风一吹, 冬天的寒意快被吹散干净了。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空气中就多了点春天的味道。
进剧组后的时间相对不那么自由,宁恪早上雷打不动7点半起床, 起床后练半个小时瑜伽,再下去拍戏。
整个剧组的氛围不错, 除了扮演男二号的陈弦是老对头之外, 问题都不大。
唐希在隔壁剧组拍戏, 有时还过来找陈弦说话,看见两个讨厌的人还是怪烦的。
宁恪拿着打印出来的台词下来, 正好跟陈弦迎面碰上,陈弦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 宁恪却像没看见他似的, 从他身旁径直走过。
宁恪今天有三场戏,上午下午晚上各一场。
她和景落约了今天下午见, 景落带了自己写好的歌,想让章导试听一下。
中午休息的时间,伯母孟月皎打了电话过来:“你这孩子,又进组了?”
宁恪之前跟宁晖打过招呼,算是汇报了下自己的行程,但没说具体时间, 颇有些好奇地问:“您怎么知道的?”
“阿致说的呀,”孟月皎轻声细语地数落她, “你都多久不回家了啊。我跟你伯伯昨天带了蟹去看你,阿致说你不在家呢。这次要多久啊?”
宁恪:“还不一定, 走了有一周了。快的话不要一个月就回来了。”
孟月皎立刻说:“那就好, 不然你总把阿致一个人丢在家里多不好啊。昨天阿致说这次是个正剧, 剧本她看过也很喜欢, 要不是她这么说啊,你伯伯怕是又要打电话训你了。”
宁恪差点笑了。
颜云致什么时候看过本子,这人平时端庄得体的招长辈喜欢,怎么现在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孟月皎继续说:“阿致说她要去探班,叫我们都放心。到时候啊你拍个照片发给你伯伯看看,好吧。”
宁恪低声嘟囔一句:“谁要她来探班啊…”
孟月皎:“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宁恪忙说:“没什么…”
三两句话应付完长辈,宁恪挂了电话。
上午她的那场戏过得顺利,下午这一场却相当不顺利。
才杀了人,手上沾了鲜血的女警官回到家里,她拿白手帕擦干净手上的鲜血,神经质般一遍又一遍冲洗干净后,才肯逗弄自己养的小猫。
宁恪自认不是个温柔的人,她也没多喜欢猫猫狗狗,甚至对宠物的毛发有点抵触,所以动作不够自然,神态也不够柔和。
这一幕戏卡了四五遍才过,拍完也到傍晚了。
她才披上外套,就听见安鱼说:“可可,颜老师她们来了。”
宁恪转身,日暮余晖下,她看见颜云致站在夕阳霞光中,对她一点头,转而问景落:“你们到多久了?”
景落:“刚到不久。”
颜云致眉眼融融,说话轻缓:“景落的歌写好了,我给她改了改曲子。”
宁恪:“那这么说,章导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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