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全程都没敢离开宋见霜的身子,生怕这手一松,人就倒了。
宋见霜闭着眼睛,垂着头,整个人柔若无骨一般倚在丘凉的肩膀上。
不一会儿,前面的人又进去一个,丘凉侧着身子,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觉得胳膊酸,便想歇歇劲儿。
却不料,她才松了一只手,宋见霜便身子微动,靠在了她的怀里。
丘凉顿时手脚僵住,随后缓缓扶住宋见霜的腰,把人搂在怀里,这下不用侧身了,也不用避嫌了,舒服了。
可她还是放心得太早了,没一会儿,怀里的人竟是站都站不住了,身子抖得厉害。
丘凉只能把人抱紧,下一瞬便如遭雷击,呆在当场。
因为宋见霜一改方才的乖顺,开始在她怀里动来动去,手也攀上了她的后颈,扯住了她的衣领。
丘凉惊呆,虽然她是现代人,但也没那么开放。
这可是大街上,还站了那么多人。
“丘凉--”
耳边嘤咛一声,落下烫人的呼吸。
丘凉当机立断抓住宋见霜的双手,把人死死搂在怀里。
“别动,马上就到我们了。”
“丘凉--”
带着哭腔的轻唤,低哑又勾人,听得丘凉头皮发麻,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乖,马上就好了,马上,你再忍忍……”
嗯?忍忍?
丘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这场景,莫名有点相似。
好像前不久才经历过……
记忆回到大相国寺那晚,宋见霜也是这样扯住她的衣领,低吟浅唤,不能自已。
不会吧!
丘凉蒙了一下,难道是齐挽澜?
狗贼!
别让她再遇上!
丘凉咬牙暗骂,冷静下来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们是跟着齐挽澜一起进雅间的,那壶免费的新酒也是原本就在桌子上的。
齐挽澜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机会做手脚,也没什么异常的动作。
而且她们之前起过两卦,齐挽澜是可信之人。
等一下,酒?
也不对,宋见霜在大相国寺解蛊之后,又不是第一次喝酒,昨晚还在公主府喝过,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公主府的果酒口感绵润,清甜。
而秦家酒阁这次推出的新酒跟现代的鸡尾酒类似,后劲大,显然是用烈酒调的。
难道那什么情蛊的后遗症还没完,不能沾烈酒?
丘凉一阵头脑风暴,才刚窥到一点真相就听到医馆里面有人高喊:“十号急症,十号急症请进门……”
“来了。”
丘凉用力握住宋见霜的手,深吸一口气,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进门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的老腰啊,今天累惨了。
等宋见霜清醒过来,她高低要跟这个女人掰扯一下辛苦费。
接待她们的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相貌跟韩御医有几分相似。
此人正是韩御医的三叔,韩三叔一见丘凉是抱着病人进来的,还是个女子,忙示意她把人抱进后堂。
医馆的后堂被分割成七八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用布帘遮着门,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
“快把人放床上,病人是什么情况。
韩三叔一边问着,一边给宋见霜号脉。
丘凉没敢松手,压着宋见霜的胳膊坐到了床边。
宋见霜微微挣扎,面色痛苦。
韩三叔见状,拿出一根银针往宋见霜的额头扎了下去,宋见霜顿时不再动作,好似睡了过去。
丘凉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喝了两杯酒就这样了,酒在这儿。
她把腰间的酒壶扯了下来递过去,酒洒了不少,浸湿了腰间的衣服,好在还剩下一些。
韩三叔见状,先细细把脉一番,而后拿过酒壶闻了闻,又倒出一些在手心里。
“怪哉。
虽然味道有些新奇,嗯,他没喝过,但应该是用陈年烈酒所调制,是好酒,不至于喝两杯酒就这样啊。
丘凉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夫,我这位朋友前不久曾经中过蛊,会不会跟这酒有什么关系?
讳疾不忌医,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免得耽误病情。
蛊!
韩三叔打量了一眼昏睡的宋见霜,盯着她愈发泛红的脸颊,不确定道:“可是中的情蛊?
不会这么巧吧?
丘凉点头:“正是。
韩三叔吸了一口凉气;“给这位姑娘解蛊的可是一位姓韩的御医?
大侄子前些天曾经跟他们探讨过,说的就是一位中情蛊的姑娘,但没透露病人的身份,不会就是这一位吧。
丘凉又点了点头:“正是韩御医。
韩三叔表情拧巴了一下:“那就棘手了,实不相瞒,韩御医乃是在下的侄儿,他曾经跟我们说起过一位姑娘的病症,想来那位姑娘应该就是你这位朋友了,此蛊霸道且罕见,我韩氏有位先辈曾遇到过一次,但那位中蛊的患者逝世很早,所以对于后遗症的记录并不详尽,再往后就是这位姑娘了。
果然是情蛊的后遗症,丘凉听完便问道:“那韩御医可曾说过,若有后遗症该怎么解决?
韩三叔思考片刻,又闻了闻酒:“先辈的手札上也记载了此蛊贪烈酒,诱之可引出体外,后遗症表现为邪火烧身,需及时纾解,如今看来,病人过后也不能再沾陈年烈酒。
比如宋见霜此时的状况,明显是因烈酒引发了后遗症。
丘凉点头认同:“那她现在怎么办,扎一针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韩三叔嘴角微抽,解释道,“我这一针只是暂时让她昏睡片刻,若我那侄儿在就好了,可惜他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可这位姑娘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
没看宋见霜虽然昏睡着,但症状却没有缓解下来,脸颊不仅越来越红,额上还布了一层冷汗,身子也时不时地发抖,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受。!
第83章
小小的医馆隔间里,厚重的布帘仅能遮住人的视线,挡不住外面的声音。
小伙计的叫号声,病人的□□声,大夫的问诊声,还有情绪混杂的哭声。
就在这一片纷杂声中,宋见霜眼帘颤了颤,悠悠醒转。
韩三叔眼疾手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扎了一针。
丘凉看得脑门一凉,默默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大夫,她这样的话,两个时辰能等吧。”
韩三叔无语地瞪了一眼丘凉:“胡闹,这么跟你说吧,就好比病人染了风寒,你不给她看病吃药,不赶紧把体温降下来,一直让她昏睡下去,烧成傻子都是轻的,这位姑娘的症状与风寒有异曲同工之妙,虚火旺而不停,不尽快疏解,心神折磨之下极易引发高热,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万一她受不住,到那时候,神仙也难救。”
丘凉听他这么说,顿时慌了:“那怎么办?”
这么严重!
宋见霜不会变成傻子吧!
韩三叔长叹一声:“若是风寒,还能给她用药,可这情蛊,在下也是第一次遇到,实在是不好给她试药,稍有不慎,恐适得其反啊。”
话音一顿,他看着六神无主的丘凉,问道:“这位姑娘可有议亲?”
看宋见霜的打扮,明显是闺中女子,还未嫁人,那就没有夫君了。
想来应该是议亲了,如果没有未婚夫帮忙,大侄子之前给她解蛊也不会顺利。
可惜,他猜错了。
“没有。”丘凉摇头,瞬间就明白了韩三叔问这话的意思。
上次韩御医也问过宋见霜有没有心上人之类的话,后来是她舍己为人,对,没错,就是舍己为人。
韩三叔狠狠揪了一把嘴边的小胡子:“那就难办了,除非我那侄儿能马上赶来。”
可他的大侄子是在宫里当值的御医,他们寻常人连宫门都进不去,此路根本不通。
丘凉神色纠结了一下,请御医,她办不到,但可以去求助文安公主。
不过等她去文安公主府,文安公主再进宫把韩御医带来,一番折腾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跟等韩御医当值结束回来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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