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精(45)
作者:绝歌
时间:2018-10-09 21:48:20
标签:架空 玄幻 神话
西昆仑女王见势不对,躲到昆仑的身后,双手抓紧昆仑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模样,喊:“小山,她欺负我。”
凰鸟顿时炸了!小山?谁让你喊得这么亲切的!她美眸含怒,哧笑道:“小山?她能当你祖奶奶了!”说话间,眼睛里神光流转,去查看昆仑笼罩在西昆仑女王身上的防护力量,意图从中寻找可攻击处逮住这半蛇胖揍。在昆仑神山,昆仑想护谁,别人真没法。
她问昆仑:“你护她还是护我?”
昆仑说:“无渊没欺负你,倒是无渊还不够你一爪子挠的。”当年的昆仑老祖,实力比现在的西昆仑女王强得多,神凰的翅膀一扇,就把他烧成了灰。
凰鸟重重地哼道:“你是说我欺负人了?”怒气冲冲地扭头,展翅变回原形,直飞九霄,回昆仑山巅去了。
昆仑目送神凰离开,视线落在西昆仑女王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说:“你故意气她的。”
西昆仑女王展颜一笑,曲指,轻轻地往昆仑的额头上一弹,说:“聪明!”她拉着昆仑往举办宴会的正殿方向去,说:“走,我带你赴西昆仑女王的盛宴。”她说完,见昆仑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打量,问:“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花?还是真的特别像我的那位老祖宗?”她的话音一转,说:“你跟我说说我的那位老祖宗的事吧?你们是至交吗?”
昆仑说:“不是,有过几面之缘。她与狐帝是至交好友,我和小狐狸是至交好友,因为狐帝和小狐狸的关系,有过几回接触。不过,妖帝,很好。”
西昆仑女王问:“很好是指哪方面?小狐狸是谁?”能当昆仑女神的至交好友……还是只狐狸,她问:“不会是狐神吧?”
昆仑“嗯”了声。西昆仑女王的问题有点多,昆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略作思量,把自己关于妖帝的记忆注入西昆仑女王的识海中。
西昆仑女王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眼前飞快地划过一些景象,不由得怔愣了下,随即怵然。昆仑女神能够轻易地把这段记忆放入她的识海中,就能轻易地改变别人的记忆,甚至操控别人的识海。要知道,识海是最为紧要的要害,防卫是最严密的,她的识海中还有妖帝印护着,然而昆仑女神竟然能够无视她的防护,且还能让她丝毫不受损伤,这实力……深不可测。
她用力地抱紧昆仑的胳膊,说:“我以后跟你混。”
昆仑愣了下,随即莞尔,笑得眉眼弯弯的,应了声:“好。”她问:“你这是找靠山吗?”
西昆仑女王说:“在昆仑神山上混,我傻了才不找你当靠山。天降机缘砸脸上,那自然得抓紧了。”说完,把昆仑的胳膊抱得更紧,视线在昆仑的身上来回打量。昆仑女神的气息半点不显,看起来就是看不透她的修行境界到底有多深,只知道比自己高,她的气息平和,再加上有些单纯,又很好说话的模样,并不让人感到敬畏,反而多了几分亲切。确切地说,知道昆仑女神强大,但感觉不到她到底有多强大。
昆仑发现,这又是一个赖皮!不过,不令人讨厌。
**********************
昆仑山巅。
凰鸟的眼里冒着熊熊火焰,那视线恨不得把西昆仑女王抓住昆仑胳膊的两只手烧成灰。不过有昆仑护着,她又不愿和昆仑动手,她索性不想了,跑去炼丹。
结果,她瞥见西昆仑女王居然拉着昆仑坐上王座,她俩像两口子似的坐一块,手一抖,炸炉了!一炉子神丹全废!
她气愤地扔了丹炉,这丹药没法炼了!
九尾正在清点要带走的丹药和法器,觉察到凰鸟的动作,不由得回头看去。她的视线再往昆仑所在的方向望去,待看过后,淡淡地说道:“你跟一个小辈计较什么?”说完,深深地觑了眼凰鸟。神凰的那点小心思,她哪能不明白。
凰鸟听出九尾话里有维护意味,略微琢磨了下,明白过来:“你和那条半蛇……”她记得九尾小时候和妖帝有过接触,九尾照拂下妖帝的后代,举手之劳。
九尾答了句:“略有渊源。”便继续整理要带走的东西。
凰鸟缓缓踱步到九尾的身边,悠悠问道:“你不看看你家略有渊源的小辈对昆仑打什么主意?”
九尾装糊涂:“打什么主意?”
凰鸟哼哼说道:“昆仑洗澡,她闯昆仑的浴室,我没挠死她,算是我手下留情!再有,设宴就设宴,那王位,是王后或王夫才能坐的吧,她就直接拉着昆仑坐上去了!招待贵宾可不是这么个招待法!”她愤然地说道:“这是欺负傻山精傻!”简直不能忍!
九尾看凰鸟这副要撸起袖子打架的阵势,赶紧说:“你悠着点。”话音刚落,就见凰鸟已经要出门,说:“你这样,索性把昆仑拴腰带上得了!”
凰鸟止住,回头朝九尾看去。“你什么意思?”
九尾说凰鸟:“你这会儿特别像老妈子。”
凰鸟想要扑上去挠她。
九尾说:“你这样,让昆仑还怎么出门玩?况且,无渊有昆仑护着,你动不了她,还白生一肚子气。药材很贵的,经不起你频繁炸炉。”
凰鸟还是觉得好气,身上的神火呼呼地往外冒。
九尾淡然说道:“淡定,昆仑赴完宴应该就会回来了。”
凰鸟这才想起,九尾还在这,昆仑惦记九尾那么久,肯定会回来的,顿时看九尾也不顺眼,扭头继续去炼丹,也不去看昆仑那边,省得闹心。爱咋咋,她又不是昆仑的老妈子!
*****************************
昆仑以前和小狐狸出去玩,经常到酒楼吃美食,也喝过酒。那时候小狐狸还小,只能喝果酒。这次西昆仑女王设宴,喝的是陈酿,虽然酒力比不过盗圣的酒,但是味道醇美,与盗圣的酒各有千秋。
西昆仑女王发现昆仑端着酒杯不撒手,小口轻饮,很是惬意。那轻松随意美滋滋的小模样全无堂堂昆仑女神的半点架子,倒是有种让人心都化了的可爱感。她给昆仑夹菜,说:“这是无渊海里的一种灵龙鱼……”肉夹到一半,便见昆仑冲她轻轻摇摇手。
昆仑说:“我不吃生灵,吃果子就好。”
西昆仑女王:“……”不吃生灵是什么鬼?她把灵龙鱼肉夹进自己的碗里,问:“你不吃肉?”
昆仑说:“吃果肉,只是不吃开了灵智的生灵。”
西昆仑女王微怔:所以那些拿妖兽和活人祭祀昆仑女神的人和妖族,对昆仑女神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能来赴西昆仑女王宴会的都是在西昆仑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西昆仑女王宴会上的常客,自然注意到了西昆仑女王与往日的不同,以及对昆仑那格外不同的态度。
在座诸位的消息都很灵通,知道这位是“小山筝行”的老板,炼制半神器的本事出神入化,据说是来自古族。
她来自古族,本事非凡,女王想要拉拢,也不该是这态度呀。
这都坐到一张椅子上去了,怕是好事将近?
可这也太快了!况且,她俩都是雌的吧?
他们心中有猜测,也暗中传音与同坐席上的好友同僚们讨论,并且留心打量坐在王座上的昆仑。
要说她来自古族,大家都是信的。这身气度便很不凡,她坐在王座上,竟衬得西昆仑女王弱了几分,偏又分外融洽,反而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昆仑听着大家和私下议论,只装作没听到,也不做辩解。误会她是古族,可比猜出她是昆仑女神好太多。
她喝着酒,欣赏着歌舞。
有妖仙起身向她和西昆仑女王敬酒,她举杯与大家共饮。
宴会刚开始时,大家都还坐得很端正,私下讨论了一番她,待几坛子酒下肚,便把她的事抛到脑后,变得随意起来,有的拿起筷子轻轻敲击着杯子随着殿上的歌舞敲着节奏附和,有的跟着轻哼,有欣赏歌舞的,又拉着旁人喝酒的,很是热闹。
西昆仑女王的脸上也浮现酒色红晕,化作人身蛇尾模样,滑进殿上,与殿上正在跳祭天舞的那群戴着古朴面具的舞蹈者一同欢舞。她那妖娆的身姿配着苍莽霸气的鼓乐,衬着周身那些结实强壮的妖族狂野的舞姿,有着别具一格的动人心魄之美。
昆仑看得有些失神。
她以前在昆仑山巅的时候,看过很多回跳祭祀舞,有时候遇到大型天灾时,整个部族,整座城池的人一起出来跳祭祭祀舞,场面比这更宏大,但是,大概是因为离得远,她只看到许许多多的小生灵聚在一起蹦跳,有火光,有杀其它生灵祭祀她。此刻离得近,鼓声响在耳畔,舞,近在咫尺,也没有血腥的杀戮,她通过它们的动作,以及演绎的声音,感受到生命对栖息的天地山川的敬畏和依赖,感觉到它们对繁荣昌盛的渴望,对美好未来的追求。它们弱小,但有着强大生命力。
原本在饮酒作乐的众人,在见到祭祀舞时,神情也多了几分庄重。
原本坐在左侧首席上的大祭师手中的神杖竟耀出璀璨的神华,刹时间,不仅大祭师激动了,就连殿中的诸人也都激动了,纷纷起身!
大祭师步入殿中,大喊:“是昆仑女神,昆仑女神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昆仑女神!”他说完,对着昆仑山巅的方向,伏地叩拜。鼓声更响,原本端坐在殿中的各路权贵也都进入殿中一起跳起了祭祀舞。
西昆仑女王回头,冲坐在王座上握着酒杯怔愣地看着他们的昆仑俏皮地挤挤眼,悄悄传音:“要一起来拜昆仑女神么?”
昆仑心虚,赶紧低下头装作喝酒。
昆仑神山的生灵祭祀了她无数回,她从来都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她没想到,他们居然炼制出了神宝来感应她。那不是,他们知道她看见了,然后假装没看见的事?
西昆仑女王回到王座旁,凑到昆仑身旁,再次邀请:“一起来?”
昆仑摇头。
祭祀舞真不是能随便跳的。动作步韵节奏自成法则,虽然他们这舞是简化的,还加了很多无意义的动作,但哪怕只是其中一个步法对了,施展开后,都能引动强大的力量。他们跳祭祀舞,获得的改变,并不是她给予的,而是他们将几个,到几十、几百、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或妖的力量凝汇到一起所形成的转变。
九尾和凰鸟都经常跳舞。九尾的战舞中有一种舞,叫着灭世舞。一舞出,毁天灭地。
凰鸟经常领引万鸟在昆仑神山的空中翱翔,那身姿也是配合舞法,是给鸟族赐福凝汇天地灵气给弱小的鸟族洗礼,让它们变得强大。
西昆仑神山的生灵弱小,他们跳这祈福的祭祀舞是一种美好的寓意和向往,会带来些许好的改变,例如气运上的,但如果是由她来跳,便会勾动天地力量造成天翻地覆的转变。
西昆仑女王本就是逗昆仑玩,见昆仑一本正经地拒绝,也不敢造次,盈盈一笑,便过了。
在场的仙和妖都在跳祭祀舞,昆仑纹丝不动地坐在王座上自然是格外显眼,惹得许多人心生不满。
有脾气暴躁的,当场就要发难,但刚变脸,还没来得及喝斥出声,抬眼望去,见到那端坐在上方的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透着难以触及的飘渺幽远感,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在俯视大地苍生,那眼神平和看不出悲喜,到嘴的声音突然散去。
祭祀舞跳完,大家各归各位,不少人的心思又落在昆仑身上。
之前不觉得,跳祭祀舞时,在场的不管是人和妖的气息都融汇到一处,但唯独有个例外,就是王座上的那位。她纹丝不动地坐在那,祭祀舞形成的力量都没能把她盖过去,甚至有种被她稳稳压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