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总想吻我(17)
唐安和今天穿得是纯白的裸肩礼裙,染了酒渍,顿时一片透明,显出微微起伏的傲人胸脯。
程慕耶眼疾手快地脱了外套,给她穿上。
不过,她们这边一阵忙乱,沈肆却是淡定地继续自己的深情告白:“唐小姐,还记得我吗?我叫沈肆。今晚的您,依然优雅高贵,艳丽逼人。我有这个荣幸,请您喝一杯吗?”
没有!
唐安和捂脸不想看他,心中一阵吐槽: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吗?她都把衣服弄脏了,还会有心情跟他喝一杯?再说,她跟他真心不熟。聊几句都没兴趣,更别谈喝酒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说还是要委婉些的。
“沈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刚刚小酌了几杯,现在快要醉了。”
这话明显是推诿,出人意料的是,沈肆没有继续纠缠,而是看向一旁的程慕耶,眸光带着挑衅:“既然您不胜酒力,那就再给您的保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吧。”
上午她们广告拍摄后,遭记者围攻,他也在现场。那一场英雄救美,可是让他好生感概。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保镖先生,你还欠着我的赔罪酒呢。”
沈肆站起来,俊容优雅含笑,但话语暗藏锋芒。
程慕耶看得出他来者不善,微微一笑,眸光不屑:“沈先生,当真想喝我的赔罪酒吗?”
并不想。
她这个人活得像个野汉子,但天生对酒精过敏。喝点红酒还好,若是喝了白酒,哪怕抿了一口,也会浑身发痒、起红斑点。
沈肆比谁都清楚这点,但还是装作不在意地说:“想,说好的赔罪酒,起码要喝三大杯才算赔罪。”他说着,还转向一边,喊来了郑烨当见证人。
郑烨是跟宋绮罗一起过来的。两人也都记得这事,都没有阻拦。宋绮罗似乎是因了之前的不愉快,还一旁催促:“小程,先前的确是你做的不对,难得沈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来,自罚三杯,这事就过去了。”她说完,招来了侍者,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递给了她。
程慕耶没有接,目光森森然扫了眼她,心忖:这就开始给她穿小鞋了?难不成还真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宋绮罗表现得大大方方,红唇勾着一抹讽刺,声音却是柔和的:“怎么了?如果不能喝,也没关系,喝点意思意思就好。”
程慕耶接过威士忌,握在掌心,没有说话。
唐安和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程哥,你怎么了?不能喝酒吗?”
程慕耶不是喜欢强出头的人,点头说:“嗯,我酒精过敏。”
“那我喝吧。”唐安和很兴奋,两眼冒着精光,抢过威士忌,一饮而尽:“这次换我来美人救英雄!”
一干人等:“……”
宋绮罗气得握紧了拳,勉强憋出一个笑来:“安和,没看出来你酒量挺好啊!”
唐安和摆手道:“哈哈,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份潜能呢。”
沈肆眸中闪过一抹冷笑,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给她:“既然唐小姐酒量好,那三杯可一杯少不了了。”
“沈先生可高看她了,小丫头片子,哪有什么酒量?真再喝一杯,可要当着大家的面耍酒疯了!”
宋绮罗的话看似玩笑,实则是阻拦。不过,唐安和不领情,一把接过来,豪气冲天道:“少瞧不起人了,我还能喝。”
“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程慕耶抢过那杯酒,放回侍者高举的托盘上。因为放得力气大,少许酒液溅了出来。因为郑烨的位置离侍者近,就遭了殃,酒水溅到了肩膀上。
“郑先生,对不起,我来帮您擦!”侍者吓了一跳,忙掏出锦帕给他擦拭。
“没关系。”郑烨脾气依旧很好,摆摆手让他退下了。他自己拿了锦帕擦了两下,然后,像没事人一般笑着对沈肆说:“沈先生,不打不相识,既然唐小姐已经代程先生喝了一杯,大家就该相逢一杯酒,含笑泯恩仇了。”
这话说得情理兼有,分外好听。尤其是最后一句,还有种优雅从容、云淡风轻的侠义之气、君子之风。
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唐安和醉意微醺,红着脸,眼里一片崇敬和爱慕。
程慕耶看见了,心里酸涩极了。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还不如自己喝了了事,不然也不会给郑烨机会在这里装和事佬。都怪沈肆!她气愤着,眼神刷地扫了眼他,目光凛冽传达着:不要坏我事!
沈肆看得明白,却也揣着明白当糊涂,还故意说:“看来我们的影帝大人怜香惜玉了,好,我给影帝大人一个面子。”
这话说得就撩人心弦了。
就是没有那层意思,也被他扯出点暧、昧来了。
唐安和本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当下面红心跳,羞羞怯怯地低了头。那俏脸艳红欲滴,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外沁着诱、人的芳香。
程慕耶看得心间烦躁,一句话未说,径直走了出去。她到外面透气,唐安和想跟过来,但被宋绮罗唤住了。她回头看时,就见她跟郑烨在说什么,少女眼里的爱慕藏也藏不住。
真真是个没出息的!
她心里唾弃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她还是说自己。
沈肆跟过来,语气没有先前的剑拔弩张,变得柔和许多:“姐,你还好吗?”
程慕耶不理他,靠着墙,掏出烟,猛吸了几口。
烟味蔓延间,沈肆皱眉开了口:“姐,抽烟对身体不好。”
“嗬,关你屁事?”
“你是个女孩子,就不能做些女孩子爱做的事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是乖巧可人的小公主,能把百褶裙穿得窈窕动人。她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看人时未语先笑,眼眸也亮晶晶的,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沈肆陷入过往的回忆,脸色跟柔和了:“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没关系,我可以接受,但我想你过正常的感情生活。这也是苏姨的心愿。”
苏姨是程慕耶的亲生母亲。
她是个温婉秀丽的女人,十指纤细,绣得一幅清明上河图拍出了天价。她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苏若耶。据说,出身江南大族苏家,祖上和大诗人苏轼也能沾点关系。如果不是遇到父亲,她是个骄傲而幸福的女人。
奈何,世间红颜最怕所遇非良人。
苏若耶遇到了程修。这个忧郁多情的男人对她一见倾心,重金求娶,不惜为她与家族决裂。这般真心也是难寻了,可惜,他忧郁多情不假,懦弱无能也是真。当她难产生下女儿再无法生育时,面对父母的棒打鸳鸯,他只有束手无策、叹息妥协。
最终,他们离婚了。那一年她七岁。
她跟随着母亲搬出了那座豪华的囚笼,但依然没有躲得了命运的捉弄。
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还爱着母亲,痴缠了六年,最终逼得她绝望自杀。
程慕耶想到母亲的骤然离世,便更恨父亲一分。可倘若如此,也便罢了。只要他还好好的,她便还是个有亲人的孩子。那些恨意总有淡去的一天,可他真不该、真不该……
☆、你联合她算计我
程慕耶摇摇头,甩开糟心的回忆,猛吸了几口烟。待平复了过分激动的心情,又恢复了那副冷傲淡漠的样子:“我不喜欢男人,你该知道原因的。”
沈肆点点头,声音有些沉重:“姐,你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程慕耶嗤笑:“你懂什么?”
她有一个懦弱的父亲,新欢已娶,旧爱难忘。最后,竟在新生儿呱呱坠地不久,割腕自杀,步了母亲的后尘。他死前,竟也在怪她:“你若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自此,生不得男儿身,身怀有男儿心。
她愿意活成男孩子的样子,只要他们满意。
可惜,已经晚了。
他们永远离开了她。
程慕耶觉得心里憋得难受,这让她眼圈发红,鼻子发酸。不过,她是甚少流泪的,便又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猛抽起来。
“别抽了!”沈肆眉头揪起来,“你这样,苏姨在天上也会担心的。”
“别给我提他们!一个个都是懦夫!你也一样!”程慕耶实在厌烦了他拿父母说事,摔了烟,低声咒骂:“沈肆,别跟我玩姐弟情深!你扒着我,不过是想着程家的遗产!我告诉你,那两个老东西不喜欢我,也不会把遗产留给我。你打错算盘了!”
“我没有!”沈肆见她误解了,刚想解释,人就被她按在了墙壁上,与此同时,小腹袭来一拳,力道不小,痛得他面色一白。
程慕耶眼里怒火沸腾,声音带着一股凶狠:“你不要烦我!也不要出现在安和身边,懂吗?”
沈肆痛得发不出声,待她松了手,身体不自觉地躬起来。
程慕耶看了,没有半点同情,面无表情地转了身。也就这一转身,她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宋绮罗站在不远处,高挑的一袭红裙,目光饶有兴趣:“这是又打起来了?”
她把一切看个干净。
事实上,在程慕耶出了宴会厅,她就找了个借口尾随而来。这场姐弟密会的任何精彩,都未错过。
程慕耶面色愈显凝重,双手也不自觉地握起。她没有回话,径直往里走。只是,与她擦肩而过时,听到她满是挑衅的话语:“倒不知程先生原来是长庆市程家的千金小姐!”
长庆程家是长庆市民津津乐道的大家族,延续四十多年的辉煌,让这个家族充满了传奇又荒唐的色彩。
程家创始人叫程乐天,人如其名的乐天派,脑筋特别活。他是响应国家号召,最早投入“下海潮”的公务员。30岁经商,先从饮食行业发了家,后来转到房地产。不到40岁,就成了长庆市的首富。如今75岁高龄,依然执掌程氏帝国大权。
当然,这是他的传奇,也是他的荒唐。
程乐天之所以依然奋斗在前线而没有颐养天年,是因为他没有继承人。他唯一的儿子英年早逝,据闻,死于殉情,而唯一的孙子还没有成年。
宋绮罗想到那些曲折离奇的“殉情缘由”,有那么一刻,想要戳戳她的痛点。在程慕耶没有挑战她的威严时,她是欣赏她的。可如今,她对她的好感消失殆尽。不过,她们还没有捅破那道窗户纸。所以,她还可以虚伪地问她一句:“程小姐,你靠近安和的目的是什么?”
程慕耶听得心脏突突跳,面上依旧淡淡的,不答反问:“你呢?你对安和看管如此严密,又是什么目的?”
“你猜?”
“没兴趣。”
“你猜不透我的目的,但我却猜透了你的目的。”